盛安大長公主無奈。

看著周顧，深深嘆了口氣，“顧哥兒，我剛剛問你，你不答，如今我再問你，你如今非要執著地尋求一個答案，你的目的是什麼呢？”

重重地提醒，“你已與蘇容退婚了！不再是你的誰，的事，你管不了，也不需要你管，若非你祖父對再三囑咐，怕是想干脆地與護國公府斷個干凈，再無牽扯，你明白嗎？”

周顧低下頭，輕聲說：“我明白。”

蘇容那日來退婚，干脆利落，果決得很，半余地也不留，誅心之言他至今歷歷在目。

他抬起頭，看著盛安大長公主，眼睛漸漸發紅，“祖母，您若是非要問我目的，那我就告訴您，我不甘心。”

盛安大長公主一瞬間僵直了子，“你不甘心什麼？不甘心被退婚？”

“不。”周顧搖頭，一字一句道：“我不甘心，從今以后，再與我沒關系。”

盛安大長公主松了一口氣，語氣溫和地道：“還是有關系的，還有故的在，你以后可以把當做世家的妹妹，而不是也喊你一句周哥哥嗎？”

周顧直直地盯著盛安大長公主，“祖母明白我是什麼意思，非要我說的直白些嗎？”

盛安大長公主面上一僵。

“祖父讓我去問蘇容，您也讓我去問蘇容。那麼好，我這便去問。”周顧站起，似發了狠，“若也不告訴我，那麼，我便跟在邊，直到說為止。”

他說完，轉向外走。

他走到門口，與老護國公撞了個正著，老護國公瞪著他，“你給我回去。”

周顧停住腳步，平靜地看著老護國公。

老護國公拋出一句話，“你不是要知道嗎？我告訴你！”

周顧轉跟著老護國公重新進了屋。

老護國公坐下，看著周顧，“在告訴你之前，你說一遍我讓你學文的目的。”

周顧抿，“祖父您當年說，我三個哥哥都從軍，軍中已沒我的位置，護國公府的榮耀已經到頭，我若也投軍，不過拾人牙慧，尺寸有進，但一生也不過戎馬，靠祖蔭庇護，止于方寸之地，再無大。以我之聰慧，若棄武從文，學天文地理，經史子集，通讀百家，博聞強識，輔明主，興社稷，名垂青史，也可以不世功勛。”

“好，你記住了我當初對你說的話。”老護國公看著他，“待我告知你答案，你聽完后，也希你能一直記住我對你說的這番話。”

周顧頓了頓，但還是點了頭。

老護國公等的就是他點頭，在他點頭后，對他道：“蘇容不是江州刺史蘇旭的親生兒，真正的世是大梁珍敏郡主與大梁屬國南楚王的兒。”

周顧震驚，一下子坐直了子。

他腦中嗡地一聲，口就想說“怎麼會？”，但話到邊，到底沒說出來，只腦中嗡嗡聲不停。

“大梁歷史你讀千百遍，當該知道珍敏郡主燕如珍，當初為救大梁于危難，以一己之力，答應和親，后葬大魏，使得大魏理虧退兵，歸還城池，簽訂三十年互不進犯和約。”老護國公提起過往，聲音帶著沉痛和無奈，“彼時，南楚王還是南楚太子，心儀珍敏，但珍敏心儀謝遠，二人互許心意，只差一紙賜婚。大魏發兵來犯，你的父親叔叔們也都是在那時戰死的，護國公府無論埋骨多人，但在當年，也挽救不了大梁頹勢，城池接連失手，節節敗退，大梁國力不支是事實，糧草供應不上，前線的將士只能咬牙打，傷子之痛下，我咬著牙提槍上陣，也不過是送命而已，而當時的南楚王，于大梁已有二心，袖手旁觀，是珍敏咬牙求到了南楚太子楚榮面前，楚榮本就心儀，于是為了，勸說南楚王，極力抗爭下，說服南楚王相助大梁，雙方簽訂婚書，珍敏前往南楚，南楚發兵，與大梁一起，共同敵大魏。”

老護國公說到此，深惡痛絕道：“但大魏狼子野心多年，豈能甘心這個結果？于是，背后鼓南楚的南宮家，同時又派人跟大梁議和，但議和的條件是，珍敏郡主和親大魏。否則，大魏便打，鹿死誰手，猶未可知。要知道，南楚南宮家把控南楚一半朝局，若南宮家趁機謀權，那麼，南楚王室火燒起，也會自顧不暇，這樣一來，打的話，也無非是一個結果，大梁危，可以預見，不是大魏對手。”

老護國公深深嘆氣，“所以，珍敏無奈又苦求楚榮放手，三個月后，楚榮撕毀婚書，放離開了南楚，回大梁，和親大魏。但到了大魏后，發現已懷有孕，是楚榮的骨，不舍割離，只能咬牙，謀劃了大魏皇子之爭，趁假死，離開了大魏。后面的事你就知道了，大魏因為，再無心攻占，而大梁趁機要求大魏歸還城池，與大魏簽訂三十年互不進犯和約，而珍敏這個人，只能是死在大魏，再無此人，朝廷為其立碑注說。”

老護國公一口氣說這麼多，見周顧一聲不吭，又道：“珍敏假死后，于江寧郡落腳，棲太守府，因當初在大魏傷，又因生蘇容難產時落下病，在蘇容七歲時病逝，病逝前，想為蘇容尋求個庇護，便書信找到了我，我自然義不容辭，斟酌之下，選擇了你，為的兒訂下與你的親事兒，才放心去了。”

他說完，見周顧依舊不說話，繼續道：“其實，當年陛下對護國公府已有了忌憚猜忌的苗頭，但我既答應了護蘇容，自然要守諾，但沒想到陛下一年年愈發重權，護國公府被盯得，我也不敢派人去江寧，怕被人盯上，想著有蘇旭和謝遠養，又有暗衛守護，定能平安長大。所以，直到及笄，江寧來信，已長大人，我才派你前往江寧。”

老護國公嘆了口氣，“在江寧郡時，你們相的如何，你是否發現有人一直要殺？你回來不曾說，想必不曾發現。直到來京，登門退婚那日，我問了，才知道，這些年，一直有人暗殺，而殺的人，是南楚王后。”

周顧一下子繃直了。

“這些年，我時常關注南楚境況，南楚王自從登基，雖廣納后宮，立王后，充妃嬪，但卻不踏足后宮。你是知道的，南楚王多年來膝下無子，而蘇容便了他唯一的子嗣。在南楚屬國，有子為王的先例。南楚王后恨毒了珍敏，自然也恨毒了蘇容，恨不得殺之后快，而南楚宗室多年來為王位繼承人，也斗的不可開，這樣的南楚形勢，會有多人樂意蘇容活著？而換句話說，能是蘇容不想去南楚爭王位，便不爭的嗎？早晚都要去南楚，而你……”

老護國公頓了頓，沉重道：“你是要做大梁輔政之臣，名垂青史，難道要去南楚，做的王夫嗎？”

周顧整個人僵住，一不，沉寂無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