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間里突然沒了聲音，過了盞茶的功夫，店小二送菜來這雅間。

「之前那麼吵鬧，怎麼突然沒了聲音……這些客人出手闊綽，看徽章是金河董氏的嫡系，有不先天境的大人，若是伺候好了，肯定不了賞錢。」店小二喜滋滋的想著，肩膀拱開了門，「菜來嘍~！」

哐當！

托盤翻在地上，幾道山珍砸了一地。

雅間桌子上的菜都潑上了，看不到任何人，只有北邊的牆上，那白牆上多了「一幅畫」，彷彿是人化作霧潑在了上面，原本八個人，牆上的影也是八個，整整齊齊。

腥氣濃稠。

店小二雙目瞪，雙抖如篩糠，他就是個普通夥計，先天境都是他仰的大人，這般好似鬼怪作祟的恐怖場景，他頭一次見。

「來，來人啊，殺人啦！！」店小二猛提一口氣，才凄厲的喊出來，連滾帶爬的出了房間，「殺人啦！快來人啊！！」

一日後。

飛雪城，衛家。

「你說什麼？」衛承山猛然回，看向四兒子衛宏闊。

「董俊楚被殺了，連同隨行人員，骨無存。」衛宏闊咽了咽吐沫道，「董氏的劫境已經過去看過了，據說……能做到那般悄無聲息，以天地五行隔絕聲音，恐怕是大天劫境所為。」

衛承山瞪著眼睛，雙目泛起。

衛家與董氏的合作已經越發，為娶到「衛瑤」，董氏也是不斷加碼，姜玄的隕落，反倒是全了衛家，董氏希衛瑤能為家族多生兒，將來若是撞了大運，也能出個妖孽。

為這事兒，董俊楚前幾天還來過，有許諾了一番，才走幾天？

半路被殺了？！

「何人所為，可有線索？」衛承山問。

「沒有線索。」衛宏闊搖頭，又遲疑道，「不過，除了那些魔頭，飛雪城治下的大天劫境，都住在城裡，近期離開的……不多！」

衛宏闊意有所指。

「陳家？」衛承山雙目一瞪，沉思索，「陳修屠前段時間帶人去了黑潭山，接陳元姝，一直沒回來吧？」

「是！」衛宏闊點頭。

那這事兒一下子就明了了，董俊楚早不死晚不死，偏偏這個時候死！姜玄隕落前的囑託，眾所周知！陳家不會因一個姜玄，跟衛家頂，但一個貴族領的嫡系子孫，殺了也便殺了！

「陳家這麼做，怕是想要一箭雙鵰。」衛宏闊分析，「姜玄隕落前，為陳元姝留了一份傳承，再加上陳元姝推波助瀾，陳家殺了董俊楚，破壞了婚事，算是還了人，二來……破壞咱們衛家與金河董氏的合作。」

衛宏闊小心翼翼說完。

寂靜。

衛承山沉想了好一陣。

「爹？那咱們……」衛宏闊問。

「這姜玄！混賬東西！死了都魂不散！」衛承山怒喝，「他這一死，當時救下太多人，太多人欠他人……罷了罷了！聯姻的事暫且擱置，反正與董氏的合作，沒有這聯姻，也已經了！」

「爹，那陳家？」

「你想如何？陳家？」

衛承山猛的看向兒子，喝問道。

衛宏闊嚇的不敢言語。

陳家！終究是霸道！飛雪城第一家族，三百多年來站在頂峰長盛不衰，雖說四大家族真要拚命，陳家滅了衛家，也會元氣大傷，被沈家他們撿了便宜，但沒到那一步。

這次衛家就算推測出是誰，也只能當頭烏。

董氏那邊，恐怕也不敢言語。

有姜玄的臨終囑託在，就算給衛瑤再安排婚事，恐怕也會被人暗中破壞。

「原本想著，既然姜玄隕落，那母倆回歸家族的事，就再無波瀾，對自己族人，倒也不必那麼殘忍，消息一直沒告訴們，沒想到啊，死了還有這麼大威力。」衛承山咬牙切齒，抬手一指吩咐道：「你現在就去安排人，讓人告訴小九！兒子死了！死的轟轟烈烈！死英雄蓋世！」

「還有那兒！讓也知道知道！」

「另外！們母倆的月錢削減到一！不！全停了！傭人吃什麼，他們吃什麼！還有修鍊資源！全給我停掉！另外……」

懲治不了外人，還懲治不了自己族人嗎！

……

衛家老宅深一座別院，正是春花爛漫時，滿樹花，隨風撲簌簌的落下，若夢境。

白婦樹下舞劍！騰挪飛舞，劍輕靈！

「嘭！」院門被猛的踹開。

一大群人在衛宏闊的帶領下進門，大搖大擺，他指揮著：「搬，都給我搬走，那兩間屋子的，該拿走的都拿走……」

一個個房門被打開，各種擺設被搬出來，牆角的大盆景、花盆，甚至連院子里的樹，都直接砍了，很快，這緻典雅的院落，便如破敗院落一般，連使用都沒留下幾件，桌子只有一張。

衛白筠早已停止舞劍，站在那漠然著一切。

這又是唱的哪齣戲？

「小九！你生了個好兒子啊！」衛宏闊走到衛白筠前，冷冷的笑著，「誰都沒想到，一個部族野種，竟有那般天賦！與劫境巡察使生死戰，他贏了！有與那大魔頭呂孔拼殺到了黑潭山裡，一路廝殺，最終連呂孔，都被他所殺，真實天之驕子！萬古妖孽！可惜啊！可惜！他運氣不好，被黑潭山裡的神魔妖給活吃了！死的凄慘無比！可惜啊！」

衛白筠站在那，如遭雷擊，臉刷的白了。

「走！」

「快點走！」

就在這時，十六歲的姜瑤在一群人的「護送」下，進了院落，這是母倆一年多以來第一次相間，姜瑤抱著自己的包袱，哭的眼睛紅腫。

「娘！」看到母親，姜瑤瘋跑過去，撲到了衛白筠懷裡，「娘你告訴我那不是真的！不是真的！哥還活著對嗎？他還活著對嗎？」

見東西搬的差不多了。

「我們走！」衛宏闊一擺手，「往後餘生！你們就死在這兒吧！」

一大群人離開。

哐當！

大門被重重的關上！仟仟尛哾

衛白筠這才支撐不住，抱著兒一下子癱坐在地上，淚流滿面，腦海中回憶起了兒子的點點滴滴，渾抖不止。

「還有娘呢，還有娘呢……」衛白筠想要大哭一場，可兒在前，強忍住了，留著淚，不斷的安著兒的緒。

一直到深夜時，兒在房間里睡著了。

衛白筠坐在院子里，坐在那已經砍倒的樹旁，仰月，無聲流淚，這一年多聽過兒子的種種傳言，還有兒子讓人送來的親筆信，都珍藏著，努力而向上的活著。

從懷裡掏出一封信。

「娘，我最近修鍊又有不小的進步，而且兒子我，又有喜歡的孩了，娘你要……」衛白筠看著曾經的信，淚水不斷落下，將信打。

「兒啊！娘愧對你，你這麼拚命都是為了……」衛白筠崩潰。

第二天上午，僕人送來食盒，放在門口便走了。

衛白筠將食盒拎進屋。

飢腸轆轆的姜瑤也走過來，打開食盒一看，裡面竟然只有白粥與鹹菜，只夠母倆勉強茍活。

「瑤瑤你吃的，多吃點。」

「娘，你也吃啊。」

「娘不。」

這天下午，衛白筠又開始在院中舞劍！是做給兒看的！不能倒下，要表現出足夠的堅強！

呼！

一道影憑空出現在了院落角落暗中。

「夫人。」來人輕輕喚了一聲。

衛白筠回頭，頓時棄劍，跪下叩首道：「見過雷鴻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