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間林中竹舍中,淰兒和灰巖道人相對而坐,中間隔了張小圓桌。此刻圓桌上還擺著正散發著熱氣的茶水,兩人的表卻顯得微微有些凝重。
“五萬大軍,怎麽會就那樣全軍覆沒了呢?”良久,淰兒不可置信的聲音響起,很輕,瞬間在屋子裏散開。
“若不是省北王,亥東王和卯西王三位外姓親王同時變節,好徒兒又怎會腹背敵?也是我大意,隻顧著這已經發生的事,忽略了那背後蠢蠢的小人。”灰巖道人如此說著,雙拳已是握,眼中也驟然帶了一份淩厲之。
淰兒雖心憂,但還是盡力開口勸他,“小人詭計多端,師父又怎能全麵顧慮,當務之急是要想辦法派兵增援夫君才是,不然以他和父親僅剩下的不到一萬大軍來看,怕是又守不住這好不容易打回來的雲江了。”
灰巖道人點點頭,“的確,這雲江和葉城可都是盛京不可或缺的屏障,若然有其中一麵被打破,不僅於京都而言岌岌可危。這失城一事也必然再次影響民心,大戰勝就勝在民心所向,若然失了民心,恐怕這天下遲早也是拱手讓人的份。”
“那皇宮裏,三皇兄有什麽作嗎?現在的況可也是危及到盛京國運了,他若是想做這盛京的皇帝,必然也該有所作才是。”“哼,他!”聽提起趙荀,灰巖道人瞬間變得不屑起來,“當初我就說過,他不是個事的主。如今麵對這樣的局勢,他不想著怎樣保住盛京天下,反而一門心思隻顧鏟除異己。短短三天,被他罷貶職的朝中員就達十五之中,到現在,朝中已無人敢進言,一切但憑趙荀做主。”
“那宮中況如何呢?三位娘娘父係勢力都很強,所以在宮中也有一定地位。若是三皇兄一意孤行,舒妃娘娘和德妃娘娘也必然不會罷休,肖國公和右丞相也必然會相助。他們是朝中重臣,兩朝元老,三皇兄也不敢他們啊!”
淰兒聽灰巖道人如此說,心中擔憂更甚,如今隻希自己剛剛分析的是對的。
“的確,這些人目前他趙荀還不敢,但怪就怪在這些人一點靜都沒有,甚至都告病家中。”灰巖道人歎了口氣,虧他自認參天下萬事,如今自己似乎也有些看不了。
這次,淰兒沒再貿然開口,而是仔細思索著應對措施來。過了好一會兒,眼中亮一閃,瞬間又想起一個人來。
“我知道有一個人可以暫緩局勢!”如此說著,已經站了起來,有些小激。
“是誰?”灰巖道人當下也激地站了起來,還有哪個人是自己忽略的嗎?
“三皇兄的生母,蘭妃娘娘!”淰兒也沒有賣關子,直接就說了出來。
“蘭妃為人打細算,心思較趙荀更為深沉,又是趙荀的生母,怎麽可能會幫我們!”一聽是蘭妃,灰巖道人麵上閃過些失。
淰兒卻搖了搖頭,笑得一派自信,“師父有所不知,正是因為蘭妃比三皇兄聰明,所以才將時局看得更清。這一次,我相信會為了大局幫我們一次!”
看著淰兒如此篤定的模樣,灰巖道人終是同意了由淰兒獨自一人前去找蘭妃。而他自己則加安排,爭取把蘭妃從宮中找出來,再安排兩人見麵。
一切妥當,已經是第二天的事了,一早淰兒就準備好要出門了。灰巖道人看了看麵上的銀麵,皺了皺眉,又開口喚住了。
“如今在京都,你又是以公主的份去見蘭妃,戴麵確實不太合適。所以我替你準備了一套頭套麵紗,你將麵取下,日後就戴那個便是。”
“好,謝謝師父!”戴麵或戴麵紗其實都不重要,但既然灰巖道人準備的這麽周全,自己還是聽從便是。
“隨我來!”灰巖道人如此說了一聲便轉進去了,淰兒自然也趕抬步跟上。
。。。。。。。。。。。。
灰巖道人是安排二人在京城最大的一間客棧,鼎盛客棧見麵的。
因為這裏繁盛,所以也比較容易掩人耳目,關鍵還有這客棧背後的老板實則是遠南王沐峯,而因為宇黎與沐之翊相的關係,沐峯與灰巖道人也有點。
淰兒到的時候,蘭妃已經在屋子裏了。此番就帶了邊的心腹瀕兒過來,一見淰兒進來,忙吩咐瀕兒客氣地將淰兒迎了進去。
“沒想到這麽快就在京都見到了公主!”淰兒甫一坐下,蘭妃就笑地開口了,纖手拿起桌上的茶盞,染著丹寇的指甲紅的滴般。
淰兒莞爾,抬眼看了旁站著的瀕兒一眼,這才輕聲開口,“我也沒想到蘭妃娘娘竟然如此輕易就答應了見我!”
“嗬,”蘭妃輕笑出聲,“公主若沒有把握,應該也不會千方百計派人傳那封信給我吧!”
“蘭妃娘娘果然看得徹,那麽我的來意蘭妃娘娘必然也已經清楚了?”話間,淰兒再次看了瀕兒一眼。
蘭妃自然發現了的眼神,遂笑著放下了茶杯,“瀕兒是自己人,沒關係的,公主不必介懷!”
這下,淰兒才終於鬆了口氣,“既然娘娘都放心了,那麽淰兒自然也是放心的。那淰兒想問娘娘一句,願意還是不願?”
如此說著,淰兒已然正了神盯著。雖然有半邊臉都被輕紗遮著,但蘭妃也足以看清的神,卻又是嗬嗬一笑。
“荀兒是我的兒子,這點想必公主也考慮到了,公主覺得作為母親的我,會在他後給他使拌子嗎?”蘭妃反問。
淰兒卻是輕輕一笑,一派端莊的樣子,“可是作為盛京的蘭妃,父皇的妃子,娘娘你卻不能看著盛京就這樣覆滅。何況,盛京覆滅對於想穩坐皇位的三皇兄而言也絕對沒有好,娘娘應該早已想到了。”
“不愧是你父皇寵了這麽多年的公主,的確是能一語中的。隻是畢竟還年輕,有的事難免會忽略。”
淰兒瞬間一滯,的意思也就是不會出手了?可是自己究竟是忽略了什麽呢?
見如此模樣,蘭妃也知自己的話功讓晃神了,於是乎麵上笑意頓斂,這才終於說出了自己的打算來。
“終究我們左丞相府也是命於人,上麵沒有吩咐我們也不敢貿然行!但是,我如今畢竟是嫁給了皇上,雖然他一心隻想著你的母後,但他無我卻不能無義,所以,我不能出手卻可以給你指點指點。”
左丞相是的父親,剛剛居然連左丞相都提到了,也就是說師父之前說的京都那莫名勢力已經有這麽長的手了嗎,連丞相府都能盡歸掌握!
想到此,淰兒置於膝蓋上的手不由又握了握,看來京都的確如師父所言,水深的很,如今自己該怎麽辦呢,還有什麽法可想呢?
蘭妃也不說話,隻靜靜打量著的神,直到淰兒再次看向,視線相對的那一刻,蘭妃才再次開了口。
“我知道你在疑能控製我左丞相府的那勢力,我可以跟你講的是,我絕計不會告訴你。但如果你能夠查出來什麽,到時我或許會很有興趣坐下來,跟你講講這些前因後果。”
再次一笑,帶上了招牌式的深沉笑容,然後才又接著道,“皇上邊一直有批暗衛,這掌管暗衛的令牌也早到了雲痕手中,這些我相信你也清楚。可是有件事或許你不知道!”
故意頓了一頓,果然淰兒眼中就出了些許急切。
“娘娘到底想說什麽?”終於,還是忍不住開口問了起來。
掩輕笑,“公主終於著急了,那我也不賣關子了。皇帝邊一直有個青翼的暗衛,其武功很高,在暗衛中地位也不低。如今皇上病重,那青翼一直守著他呢!雲痕不在,你若想調這餘下的暗衛幫忙,恐怕隻能求助於這個青翼。”
淰兒雙眸微瞇了瞇,仔細想來,似乎確實不認識這個青翼。但是雲大哥邊有個青桑,那這個或許是真的。
“青翼待在宮中,我如何聯係得上他。而淰兒也自知娘娘不會出手助我,所以,娘娘這個指點怕也是條死路!”
淰兒挑眉,故意出言激,暗中卻又一直注意著的神,想看看這其中是否有詐。
蘭妃明白的試探,卻也不惱,隻是接著道,“太子如今雖然被於宮外太子府中,但他也並不是完全控。青翼那邊,他自然有辦法幫你聯係到。至於這京都困局,你們現在局中無法可想,為何不試著走遠一點求助於人呢?”
說完,站了起來,淰兒本以為是要離開了,可卻又繼續開了口。
“還有,我再好心提醒公主一句,事不能看表麵,人也不能僅憑覺,有的時候越是對你好的人往往越容易在你背後放冷箭,而與你為敵的人卻也不一定就真是你的敵人。察人心,這才是公主目前最大的考驗啊!”
蘭妃再次一笑出聲,“好了,我能說的就這麽多,告辭。公主好生思考一下吧!”
一旋,已轉帶著瀕兒離去,屋隻留淰兒一人靜坐。
屋外,蘭妃和瀕兒剛回到馬車上,一直言又止的瀕兒終於開了口。
“主子,奴婢不明白您為何要幫淰兒公主。老爺明明吩咐過一切依上麵的意思,如今您這樣自作主張若被老爺知道了,恐怕後果不堪設想。”
話說到此,蘭妃隻是瞥了一眼,便懶懶地倚靠到了車上地墊上,毫不對的話有什麽擔憂之意。
瀕兒知道自己賤越了,遂低下頭去,本以為主子不會開口回答自己了,卻又突然開了口,瀕兒又趕抬頭看著。
“我聽了爹一輩子的話,但有的事我想自己做主一次。你也不必為難,將我們今日見公主的事如實告訴。至於談話容,我相信你有分寸。”
蘭妃瞥一眼,眼中警告意味明顯,瀕兒一滯趕點了點頭,“奴婢知道,今日公主來見娘娘,無非是希娘娘幫著規勸三皇子殿下發兵征討三位親王,隻是娘娘拒絕了。後來,公主便決定要去求助於大學士雲痕,娘娘知一介弱質流難大事,遂放一馬,由著離開了。”
“嗯,就這樣告訴爹吧!”蘭妃擺擺手,似有倦意襲來。
“可是,老爺會相信嗎?”瀕兒遲疑了,隻因為清楚自家老爺是個多明的人。
“要的就是他的猜疑,如此迷霧更多,一時間它怕是會顧此失彼,淰兒那邊或許多些機會。”
“主子高明!”瀕兒一聽,眼中瞬間出喜意來。怎麽說自己還是站在主子這邊的,隻要主子有竹,那就好啊!
蘭妃微不可聞地應了一聲,然後就真的倚靠著睡著了。瀕兒見狀忙拉被子給蓋上。
馬車緩緩起行,朝皇宮方向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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