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帳裏,燭微暈,照的人也不十分分明。
宇黎坐在桌案前,桌上擺著這幾天的戰奏。涼州襲失敗,沐之翊傷失蹤,至今下落不明。平邑失守,守城太守自盡,雲江告急,請求支援。
這一份份的奏表都告訴自己,自己不能再按兵不了。大穆吉爾帶兵這麽拖著自己,無非也就是為他攻打其他地方做準備。
葉城雖是盛京與邊境的最後一道屏障,但一旦他們攻占雲江,照樣可以從雲江取道,繞過葉城,直盛京國土部,到時後果將不堪設想。
可是,淰兒尚未找到,已經過了七天,仍是一點消息都沒有,這讓自己如何放下掛礙,安心出兵?
“黎大哥,還在想著淰兒的事嗎?”曉靜的聲音傳來,宇黎這才收回思緒,將手中奏報合上,抬頭看。
“爹那邊有什麽消息嗎?”
曉靜輕歎著搖了搖頭,將一杯熱茶擺到了他的桌上。
“當時若我再警醒些就好了,軍中大帳有異香浮,我卻隻顧著跟淰兒說話,沒有在意,誰知淰兒就真的遭了暗算!”如此說著,曉靜麵上的自責之愈重。
宇黎看著這兩天也因憂心而沒睡好的樣子,輕歎了一聲,“這不能怪你,是我不該太大意中了圈套,該多留些人保護才是!”
曉靜沒有說話,隻是又歎了口氣。
“那現在你打算怎麽辦,已經免戰七天了,軍心已然有些不穩,再加上涼州和平邑的事,宇將軍都有些擔憂起來。”
“出兵!”很幹脆的兩個字,已然代表他的決心。
“可是淰兒尚未找到,你不找了嗎?”曉靜有些急切。
這下,宇黎不說話了。淰兒就是他的一切,他怎麽可能放棄不找,隻是如今大局為重,這樣的兩難境地,自己必須做出選擇。
“淰兒這邊有我,你放心出兵吧!”突如其來的一個聲音,使得二人不約而同地看向了大帳方向。帳簾掀開,有人走了進來,夾雜著一子冷氣。因為是背,看不清來人的麵容,但可以知道,是一男兩。
來人走近又繼續道,“宇將軍那邊已經說好,即刻點兵,就等你準備好再出發了。”
這下,宇黎和曉靜才終於看清來人,原來是雲痕,他邊帶著的人是溪兒和茗玉。
“雲痕,你怎麽來了?”宇黎有些詫異。一般說來,他是皇上最信任的暗衛首領,輕易不會離京。
“本來,皇上是因為擔心淰兒,所以讓我派人帶著溪兒和茗玉過來伺候。隻是行到半途,皇上也不知是生了什麽病,太醫皆束手無策,紫嫣不在,靜公主也過來了這邊關,所以我隻好親自前來,請靜公主返京,救治皇上。誰知到了這裏才知道,淰兒竟被人劫走下落不明。”
“皇上他究竟是怎麽了,怎麽會如此嚴重?”宇黎大驚,太醫都束手無策,那麽豈不是危險了。
“終日疲累,如今已然是臥床不起。朝中大事現在多是由太子和二皇子合力理,但如今政不穩,外敵侵,這也不是長遠之計,還是希靜公主能夠隨我回京,替皇上診治。”如此說著,雲痕看向了曉靜。
誰知曉靜卻偏過頭去,不看他也不說話,拒絕之意明顯。
見狀,宇黎隻得勸道,“靜公主,如今大局為重,你與皇上過去的恩怨,可否暫時放下?”
曉靜瞥他一眼,神緩了緩,但是依然沒有同意。
“也罷,公主心中有怨,我們也不敢迫。宇黎,你可知如今紫嫣在哪裏?”雲痕又想起夏紫嫣來,的醫也是不錯,至比宮裏那群唯唯諾諾不敢輕易下手的醫要好。
提起紫嫣,宇黎才發現也是好久沒見過了,於是搖搖頭,“自上次在城府中給淰兒治完傷後便不曾再見過,我以為回京了也就沒有在意,如今你提起我確實也不知在哪裏。”
聽他此言,雲痕心中微微擔憂起來,“是我派過來跟隨保護淰兒的,沒有命令絕對不可能先行離開。如今不在,或許也隨淰兒一起被抓走了。”
“應該不會,我當時是和淰兒一起被迷香迷暈的,但是隻有淰兒被帶走了。若然他們連紫嫣都要抓,沒有理由不抓我呀?”曉靜當即否決了他的推斷。
這下,大家不說話了,整個室都沉靜下來。溪兒和茗玉在一旁看著很是心急,可是又不敢輕易,隻得幹著急。
這時,潘副將來報,已經點兵完畢,宇將軍讓來請宇黎示下。
時間迫,宇黎看看曉靜,猶豫了一下還是又開口相勸,“靜公主,不管你與皇上究竟是怎樣的恩怨,可你們畢竟脈相連。如今,大敵當前,朝中佞未除,一切都還指著皇上做主,希你為了天下蒼生,大局為重。”
又是大局為重,這已經是宇黎第二次提到這個詞了。曉靜看著他,又看了看一旁一臉期待的雲痕,終於,點了點頭。
“我隻盡力便是,與不不在我的掌控範圍之。不過淰兒這邊,怎麽辦?”
如此一說,宇黎和溪兒茗玉三人則齊刷刷看向了雲痕。隻見雲痕微微思索了一下,這才開口道,“此行由吳將軍護送靜公主和溪兒茗玉們回去,我留下來尋找淰兒。至於宇黎你,隨宇將軍出兵攻打北羌,爭取能夠將之翊找回來。”
這番安排也算妥當,宇黎遂點了點頭。可溪兒和茗玉瞬間不幹起來,們希留下來,陪雲痕一起尋找淰兒。
雲痕思慮一番,還是同意了。雖然們是流之輩,但畢竟是最悉淰兒的人。而且,茗玉還是有一點手的,也不算是拖累。
一切敲定,大家分頭行。
夜裏,雲痕正在大帳裏描摹著淰兒的畫像,突然茗玉闖了進來,說是紫嫣回來了,卻已經不行了,現下在和溪兒的大帳,由溪兒照顧著。顧不得什麽,雲痕趕就隨去了。
這邊,紫嫣一直不甘心地握著溪兒的手,想說話,卻大睜著眼,什麽都說不出來,隻是一味的搐。過不了一會兒,又吐出一大口鮮來。
溪兒看著渾是,又如此痛苦的模樣,急的掉下眼淚來。可是畢竟不是大夫,無能為力。又偏偏,現在已是深夜,軍醫一早隨宇黎的大軍而去,們派去葉城城請大夫的人,遲遲沒有過來。
“夏姑娘,你究竟想說什麽,告訴我,不能說就用寫的,告訴我究竟是誰將你傷這樣,又究竟是誰劫走了公主。”
聽提起淰兒,夏紫嫣眼睛瞬間又睜大了些許,掙紮得越來越激烈。溪兒看在眼裏,心中也明白了幾分,又趕接著問道;“你知道公主的下落對不對,告訴我,公主究竟在哪裏?”
溪兒一番急問,紫嫣也是也是著急起來,張著但仍舊還是什麽都沒說出來。這下溪兒才終於明白為何什麽都說不出來,“你的舌頭被割了,到底是什麽人這樣心狠。”
痛斥的同時,發現紫嫣已經用自己帶的手指在自己袖上寫著什麽,於是乎也不敢,靜靜地等著寫下自己要說的話。
可就在這時,茗玉帶著雲痕進來了。
“夏姑娘,你堅持一下,雲公子已經過來了。”茗玉先雲痕一步上前,握住了夏紫嫣的手,“夏姑娘,夏姑娘,你怎麽了?”
突然,茗玉著急地大喊起來,雲痕急忙上前,一探脈搏才發現,夏紫嫣已經斷氣了。
“已經咽氣了,溪兒,茗玉,替準備後事吧。”雲痕歎了口氣。未曾想過,藍嫣和紫嫣兩姐妹,為了自己的任務,一個武功盡失如同廢人,一個重傷慘死當場。
“夏姑娘……”溪兒很是震驚地瞪大了眼睛,已經止住的淚水再次流了下來,“可明明剛才還要告訴我公主在哪裏的。”
“是嗎,那麽都說了什麽?”雲痕急問。
“的舌頭都被割了,本什麽都說不出來。可是有寫,對了,有寫。”經過這一提醒,溪兒才想起剛剛紫嫣在袖上寫的字,趕就舉起了自己的袖,一用力將那片帶的袖撕了下來。
“青,是個青字。”看罷袖上寫著的字,溪兒頓時大喊起來。雲痕順勢接過,也端詳起來。
雖然那字寫的很是歪扭,但確實是個青字不錯。不過這個青究竟代表著什麽呢,是抓淰兒之人的名字,還是淰兒所在的地名呢?
“茗玉,你立刻去通知營中潘副將,讓他好生安排紫嫣的後事。另外傳信京都,告訴藍嫣關於紫嫣的事。溪兒,你拿著這個令牌去到葉城城中,找一個姓烏的打鐵匠,通知他傳信青翼和青桑,我必須即刻見到他們。”
“是!”二人領命,趕就下去辦了。
雲痕看看靜靜躺於床上的紫嫣,輕歎了口氣,“我雲痕欠你們夏家姐妹太多,但願來生你能遇到個好人家,不要再為人婢仆,一生不由人。至於今生,我一定找出殺你之人,為你報仇。”
紫嫣一生救人無數,從不得罪人,不想最後竟會遭此毒手。下手之人何其狠辣,若然淰兒落在這樣的人手中,那後果,雲痕竟都不敢想象。
淰兒啊淰兒,惟願你一切安好,平平安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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