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宇黎在大廳中等了許久,也未曾等到淰兒的影,遂找來了溪兒詢問緣由。
“公主是還未起,還是子不適,怎麽不過來用早膳?”
宇黎的詢問稍顯急切,昨晚淰兒回來的也晚,自己等在門邊,見回來立刻藏於廊柱後,見進房間去,自己才回了自己的房間。
兩間房本就是挨著的,宇黎很清楚昨晚淰兒的房裏沒有熄燈,燈火照了一夜。因為擔心,他自己也是一夜未眠。本想今日借著共用早膳之機,問明蘭妃究竟說了些什麽,誰知淰兒這麽久都沒過來。
“啟稟駙馬,公主說沒有胃口,讓駙馬先行用膳,是奴婢過來晚了,讓駙馬久侯,請駙馬恕罪!”溪兒說著便跪下了。
其實本就是故意的,見著昨天公主那副失魂落魄的模樣,是真的很心疼,遂想著也讓宇黎著急著急。
“無礙,你起來吧!”宇黎一心想著淰兒,哪裏顧得上責罰。
“謝駙馬!”他讓起,溪兒自然也毫不猶豫地站了起來。
“公主現在在哪裏?”說著,宇黎已經站了起來,眉頭微皺,已經顯示了他的著急張。
“在書房練字呢!”
溪兒話音剛落,宇黎就衝了出去。見狀,溪兒不由出了一抹笑容,看來駙馬也不是不在乎公主的,他與公主還是有希的。
書房,淰兒正在專心寫字。
心裏煩的時候,寫字能讓人平靜;心裏平靜的時候,寫字能讓人快意。
見淰兒寫的專心,宇黎不聲地免了眾宮婢的行禮,又不聲地讓們都退了下去。
“隻道緣淺,何苦執著,樊籠,悲喜俗塵,幻夢一場。”隨著淰兒筆落之,這一句話躍然紙上。
筆落,淰兒還是無聲地歎了口氣。這已經是自己第五十遍寫了,怎的還是不能完全靜下來。照此發展下去,自己很容易出馬腳的呀!
“為何歎氣?”宇黎的聲音自門口突然響起,嚇了淰兒一跳。
一抬頭,果然見宇黎進來,大驚之下,忙不迭地將那一疊自己寫的東西都收了起來。
“在寫什麽?”看著慌張的模樣,宇黎隻是淡淡掃了那些紙一眼,也沒一定要湊過去看的意思。
縱如此,淰兒還是很張地將一疊紙張都放到了後的小箱子裏,蓋好蓋子,這才長舒一口氣,轉看向了宇黎。
“也沒什麽,隨便寫寫!你怎麽過來了?”這個時辰,他應該在用早膳。
“我就是過來喚你一起用早膳的,不過溪兒說你沒有胃口,是不是生病了,要不要傳太醫?”
“不,不用了!”麵對他如此的關心,淰兒忙擺手拒絕。自己可沒問題,不舒服的是心裏。
“既然沒有大礙,那可是昨晚蘭妃跟你說了什麽?”他盯著,一雙眼眸墨黑深邃,依然昭顯出他的明白之意。
“沒,沒有啊!”不善於撒謊,以至於說話竟都結起來。下意識地捂住自己的吧,眼睛因為慌而睜得老大。
見如此,宇黎下意識勾一笑,“此刻周邊沒有外人,你可以放心地告訴我實。”
聽他如此說,淰兒也明白他是習武之人,能眼觀四路耳聽八方,他說周圍沒人那必然是沒有人,遂放下心來。
“昨晚蘭妃告訴了我太子皇兄不日將啟程前往箋瑰國迎娶雨妍姐姐的事,隨行的也有我小時候的冤家對頭,雨楠。”說到雨楠時,不由得悄悄抬眼看他,其實心裏還是想知道他會做何反應的。
宇黎乍聞這個名字,麵上一怔,神也清冷許多,不過微微閃爍的眼神已經說明了他心中的複雜。
這一刻,淰兒算是確定了蘭妃的話,看來說的是真的。黎大哥對這個對他有恩的師妹,果然是不一般的。
猶豫許久,淰兒最終還是放棄了詢問的打算。如果他願意告訴自己,那自己就聽著,如果他不願意說,那自己又何必強求。自己與他之間的關係本就十分複雜,有的事還是不要過多參與了吧。
“怎麽不往下說了?”宇黎還是很快地恢複了平靜,再抬首時,正好對上淰兒快速移開的眸,他這才想起,似乎剛剛淰兒的話並未說完,就說到雨楠就停下了。
“其實也沒什麽,隻是想起過往,在想日後該如何麵對而已。”淰兒垂眸再抬眸間,眼中已經將一切緒掩下,麵上也帶了淺淺笑意。
這個模樣,他很清楚,隻有在對著外人的時候才會這樣,什麽時候對著自己也要有這樣的偽裝了。眸微暗,他毅然轉過去,朝向門口方向。
“沒有發生的事便不要多想,免得傷了自己的子。待會兒我會命人做些清粥過來,你多還是用些吧。”
語畢,他便大步朝門口走去,再無半分停留之意。見他如此,淰兒心中沒來由的心慌,下意識地開口喚住了他。
“黎大哥…”的聲音不大,卻稍顯急切。
他頓住,卻沒有轉過來,“還有事嗎?”
“二皇兄、四皇兄相邀我們今日下午去怡清苑賞荷下棋,到時我會讓溪兒過去喚你。”話一出口,就變了這樣。其實自己不是想說這件事的,淰兒輕咬下,心中在後悔著。
“我知道,之前溪兒已經跟我稟報過了。”宇黎說出這句話,便大踏步離去,再無一一毫留念。
淰兒抬起的手頓在空中,要出口挽留的話也哽在間。
他是生氣了嗎?氣自己對他的故意疏離,還是氣自己有事瞞著他?不過,這些似乎也不足以讓他生氣啊,難道因為他喜歡姐姐,而自己是姐姐的妹妹,所以他將自己當妹妹一樣,也希自己不要將他當外人?
罷了,就這樣吧,事如何發展自己就如何接,其他的就不要再多想了。再回到書桌前坐好,再次練起字來,這一練就練了一上午。
下午時分,二人準時前往怡清苑。
一路上,二人並肩行走,相互之間卻沒有說過一句話,氣氛極其奇怪。淰兒為了顧全大局,也隻好努力維持著臉上的笑容,反正宇黎向來有笑容,此事也就這樣被遮掩過去了。
剛到怡清苑門口,就見一金錦袍的二皇子趙霆和一雲紫緞袍的四皇子趙岱等在了門口,二人見狀急忙上前。
“二皇兄,四皇兄,你們怎麽等在這門口了呢,如此豈不是淰兒與駙馬失禮了!”淰兒說著微微一禮,麵帶歉疚。
“跟皇兄你還客氣什麽,今日邀你們過來可不是要讓你們如此拘禮的。”趙岱說著已經扶起了淰兒,清俊的麵容上一派淡雅笑意。
聽他此言,淰兒自也不再拘泥,回予他一個了然的笑容。
一旁並未開口的趙霆此刻卻顯得有些麵不自然,仿佛言又止的模樣。宇黎很早就注意到了,但也隻是淡淡看了他一眼,沒有多言。
“這怡清苑的荷花如今已開得璀璨奪目,賞荷弈棋,親人共聚,也實是一樁雅事。”趙岱說著一下打開了自己的白紙扇,那模樣好不恣意瀟灑。
“是呀,許久沒和幾位皇兄一起相聚了,好懷念從前的日子呢!”淰兒說著心中已有幾分向往。
“都嫁人了,還是這般長不大啊!”趙岱見如此,不由笑著打趣。
淰兒麵一怔,隨即又恢複了笑容,“四皇兄不要取笑我了。”小微抿,一派撒時的俏模樣。
這下趙岱笑得更加朗然,沒再說什麽,隻是看了看宇黎,朝他遞了個打趣的眼神。
宇黎角微勾,點了點頭,也算是會了他的意。不過他再看向淰兒時,眼中多了幾分莫名的意味,眸也深了深。
“罷了,我們還是進去再說吧,總不能一直站在這門口。”趙岱再次笑著開口,語罷已經先行抬步朝苑而去。
淰兒和宇黎相視一眼,也自是要跟上,走了幾步,淰兒這才發現久在一旁不開口的趙霆的奇怪之,遂趕去到他麵前詢問。
“二皇兄,怎麽了?為何不隨我們進去呢?”注意到,剛剛趙霆並無啟步的打算。
見問自己,趙霆麵上的不自然之更重,猶豫半天才開了口。
“淰兒,昨日宴席上之事,實在抱歉。我在此替我的母妃跟你道歉!”
淰兒頓明,原來是因為舒妃娘娘指明自己與駙馬並未共同敬茶之事啊。在那樣的場合,是破壞了喜慶的氣氛,倒的確是有些不應該。
“沒關係的,舒妃娘娘怕也是關心我和夫君而已,我不怪。”事都過去了,何況自己本來也沒想計較。
“你能理解,我很欣,謝謝你不怪我的母妃。”聽說不怪舒妃,趙霆心中總算鬆了口氣。
“好了二皇兄,四皇兄剛剛才說了我們不要拘禮,所以就不要再道歉或是謝了,我們快進去吧!”俏皮一笑,淰兒隔著袖拉著趙霆的手腕就朝裏跑去,一派活潑可。
宇黎看著如此的一麵,眼中眸逐漸變,角再次上揚,跟了進去。
四人就坐於河池中心的荷心亭,棋局茶點,香案古琴均已備妥,沒有讓其他人在一旁服侍,他們就一起先品起了茶。
“這不愧是上等的雨前龍井,清淡和,甘潤清香,佳品!”淰兒輕呷一口,不吝誇讚。
見喜歡,趙霆也是一臉欣喜,“你喜歡就好,也不枉費皇兄準備一場!”
淰兒激一笑,稍稍一舉杯,再次品起茶來。這時趙岱也忍不住開口進話來。
“這可是二皇兄特意命人從甘霖泉州快馬加鞭送來的新茶,我也是托淰兒你的福才有的喝呢!”他的臉上一臉笑意,竟連眉稍眼角都有笑意,顯然又是打趣的玩笑話了。
淰兒也自然知道,遂隻是朝趙霆道了聲謝,“多謝二皇兄!”
趙霆溫和一笑,未曾多言,隻是也端起茶杯品起茶來。
須臾,大家茶也品完了,荷花也欣賞的差不多了,趙霆才要開口說起正事來。
“茶也品過了,現在呢我有一件正事要跟皇妹婿你商量。”
聞言,宇黎微微一挑眉,心下有些疑,“何事?”他是二皇子,說是要跟自己商量的事怕多半是皇帝吩咐下來的。
“有關五月初八,淰兒及笄之禮,父皇有意讓皇妹婿你來辦,不知你意下如何?”趙霆倒是沒有賣關子,直接就說了出來。
宇黎一怔,是呀,離五月初八隻有不到一月的時間了,這事關淰兒的及笄之禮,萬不可隨意。隻是,皇上為何會想到讓自己來辦呢?
見他愣住,久久都不開口,一旁的趙岱也隻好出言提醒。
“皇妹婿這是怎麽了,為何不回答?難道還不同意嗎?”
宇黎這才回神,一抬頭便對上趙岱打趣的笑,眸再一轉,見淰兒也在著自己,遂寵微微一笑,“怎會,淰兒的生辰予我來辦自是最妥當,隻是那日畢竟是淰兒的及笄之禮,我一屆武將,恐怕有所疏。”
“皇妹婿太過謙了,你雖任將軍之職,但天下誰不知你是文武兼備,不若此又怎會讓淰兒相中呢!”趙岱如此說著,還不忘朝淰兒投去一個曖昧的眼神。惹得淰兒有些不自在地低下頭去。
趙岱見如此,以為是害了,遂歡愉地笑了起來。再看宇黎,麵上也有幾分不自然。趙霆本也在笑,見這個狀況,遂趕又將話題轉了回來。
“這些事本應由禮部侍郎辦,隻是父皇有代,近幾日要開始著手辦大皇兄與箋瑰雨妍公主的婚事,禮部侍郎已經過去協助大皇兄了。所以,父皇派了我和四皇弟協助你。”
“如此,就有勞二位皇兄了。”趙霆都如此說了,宇黎自然是不會再推辭的,何況,這件事其實他本來也沒想推辭,剛剛那番話不過是客套話罷了。
“不必客氣!”趙霆點點頭,溫和有禮,算是接了他的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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