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世
一.未年不能喝酒
顧辭淵收了傘,抖了抖上麵的水珠,單肩背著裝滿暑假作業的書包,慢吞吞地按了上行的電梯。
叮,電梯停在三層。
“你真的太讓我失了。”中年男人抑著怒火的聲音從半敞的屋裏傳了出來。
“那個人不是還給你生了個兒子?他有出息就行了。”孩不屑地開口說道。
男人的聲音陡然增大:“唐時語!你這是什麽態度!我是你老子!什麽那個人!那是你阿姨!”
孩冷笑著,“你和我媽剛離婚,那個人就帶著我那個弟弟上了門,弟弟就比我小一歲啊。”
男人像是被人扼住嚨。
他心虛地說道:“你的養權在我手裏,你……”
“是啊,所以請把學費和生活費如期打給我,人就不必出現了,你的真不會願意看到我回你們家的,對嗎,爸爸。”
“爸爸”兩個字說得極盡嘲諷。
男人失了聲。
顧辭淵站在電梯門口,臉發白,垂眸看著白的運鞋上濺的泥點,手攥著校服的角。
“你不用再來找我了,我自己生活了五年,早就習慣了。除了每次出績的時候,你沒管過我。”
孩冰冷的聲音像是鋒芒畢的刀子:“我一直都是倒數第一,放棄我吧。別告訴我你惦記著讓我回去繼承你那公司,我沒興趣,況且那個人也不會同意我和兒子搶位置。”
“而且,看到你們我就覺得惡心。”
氣氛爭鋒相對。
男人的聲音突然疲憊,“馬上就要高三了,你……”
“我不行,你別再來了。”
“……”
男人離開了。
顧辭淵看著男人西裝革履的背影,抿得更。
唐時語看著空的屋子,一直繃著的肩垮了,自嘲地笑了笑。走到門口去關門,看到了年清瘦高挑的影。
“你回來了。”
“嗯。”
唐時語雙手進袋,慢悠悠晃到他麵前,歪著頭,仰視他,“嚇到你了?”
年的黑眸盯著,半晌,慢慢搖頭。
唐時語挑著眉,盯著他蒼白的臉,玩味地勾著角,“,沒嚇到就行,快回家吧。”
懶洋洋地轉,隨意地衝後擺手。
門關閉,顧辭淵又站了一會,轉進了對麵的屋子。
晚上隨便做了點吃的,唐時語把垃圾扔在了門口。對麵的門半敞著,暖橙的燈泄了出來。
還有對麵鄰居家溫馨的說話聲。
唐時語收回視線,把門關上。
下一刻,對麵的門被拉開,年站在門口,看著那袋垃圾出神。
顧媽媽對著他說:“看什麽呢?”
年把自家的門關上,“沒什麽。”
說完回了屋。
“哎,你兒子怪怪的。”
顧爸爸眼睛盯著球賽,心不在焉:“檢查結果不是好的,哪裏怪了。”
“我不是說他心髒,我是說……哎,算了,跟你說你也不懂。”
回家以後說什麽也不關門,說外頭下了雨,屋裏太悶。
屋裏悶開空調啊,開門不是更更悶嗎?
顧媽媽嘟囔著“怪脾氣”,拿勺子挖了塊西瓜吃。
“唉,老唐又來了。”
“好球!!”
“我跟你說話呢!”
“奧奧,來了來了。”
顧媽媽歎了口氣,“小時語在這住了五年,沒人管,這當爸的就每回考完試出績了過來一趟,回回吵架,媽也一年到頭見不到人,這孩子也是可憐……”
“……”
雨停了。
顧辭淵站在窗戶旁,看著從樓裏走出來的那道黑影,手慢慢捂上了心口的位置。
他拿著一把大黑傘,從房間裏走了出來。
顧媽媽愣愣地看著兒子,“這麽晚了,去哪?”
年在門口換鞋,回頭笑了笑,“突然想起來忘了買作業本。”
“噢,那你慢慢走,帶上手機。”
年乖巧地點頭,“嗯。”
他換了一雙黑的運鞋,拎著傘,快步追趕孩的背影。
步子太快,心髒慢慢生出一滯悶,帶著的疼。
他追在便利店門口,過玻璃門,看到了。
緩緩呼出一口氣,走了進去。
唐時語往筐裏扔了幾聽啤酒,還想繼續拿,手被人按住。
順著白皙的指節往上看,看到那張蒼白的俊臉,笑了。
“幹嘛?”
年皺著眉,“未年不能喝酒。”
笑,“你管我?”
年抿起,不再說話。
唐時語嗤了聲,撥開他的手,把啤酒扔進了籃筐。
結了帳,二人一前一後出了便利店。
“喂,跟著我幹嘛?”
顧辭淵靜靜看著五步遠以外的孩,看了看近在咫尺的小區大門。
再走兩步,就出去了。
唐時語單手在口袋裏,神慵懶,挑著眼尾,似笑非笑。
路燈將影拉得很長。寬大的黑衛襯得的材更加修長、清瘦。
“不安全,陪你。”
唐時語挑著那雙勾人的桃花眼,上下打量著年羸弱的,那眼神仿佛在說:“就你?”
笑得不懷好意,“怕我去打架?”
年點了點頭。
他和唐時語在同一所高中上學,雖差一歲,但卻是同年級。
中考之前,跟人打架,斷了兩肋骨,小骨折,因此錯過了中考,複讀了一年,於是和他變了同學。
每一次生病,每一次傷,甚至於每一次傷心難過,每一次真心地笑,他都知道。
的一切他都了如指掌。
唐時語是學校裏出了名的不服管教。逃課、打架、違反校規校紀,除了早和煙,沒有不幹的。
“放心,不打架,我回家。”拎著一袋酒,往回走。
顧辭淵稍稍放心,跟了上去。
在前麵慢悠悠地走,他也慢慢跟在後。
今天出了高二下學期期末考試的績,又是倒數第一。
在競賽班,卻考了全年級的倒數第一。
而他在普通班,考了班級的第十。
顧辭淵垂下眼。
他很普通,卻總是耀眼的存在。
顧辭淵知道很厲害,隻是每次都不願意好好考試罷了。
雖然績總是倒數,但卻是競賽班的香餑餑。
市裏的理科競賽回回都拿第一名,獎杯拿了無數。校小測和期中期末聯考,回回是倒數第一。
請家長,沒人來。跟談心讓端正態度考試,也是一副無所謂的樣子,老師們拿沒辦法。
唐時語是唯一一個,不會因為考試績差而掉出競賽班的人。
顧辭淵也是唯一一個,即便考得再好,也不會進競賽班的人,因為他不好,承不了競賽班的高強度學習。
兩個人沉默地走進了電梯,到了三樓。
“回去吧。”
顧辭淵走近兩步,拉住手裏的袋子,死死攥著,執著地看著。
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他用力到發白的指節,眼裏的笑沒了。
眼中的冷漠和戾氣刺痛了年的眼睛。
顧辭淵心口一滯,臉瞬間變得蒼白,手捂著心口,表痛苦。
唐時語鬆了手,任由他搶走袋子,煩躁地嘖了聲,“麻煩死了,給你給你。”
顧辭淵抿著,微微笑了。
進了屋,把他平時穿的那雙鞋拿了出來,放到他腳邊,抬頭看到年溫暖的笑容,心了一拍。
他的小虎牙在外麵,笑容很乖,純良無害。他笑起來的時候渾像是在發一樣,很溫暖。
唐時語孤單慣了,總是忍不住想靠近。
給他倒了一杯溫水,自己從袋子裏拿了聽啤酒。
啪,拉開拉環。仰頭灌了幾口。
年的笑斂起,黑眸直直看著。
唐時語喝了口酒,打了個嗝,再睜眼就看到了年悉的表。
這表看了好幾年了。
最煩這樣的眼神,若是別人這樣看,早就一腳踹了上去。可偏偏不能對他發火。
“我今天心很差,你要是管我,就離開。”
年的角漸漸向下,眼睛微垂看著地。
一副很委屈的樣子。
唐時語把剩下的酒灌進肚裏,單手將空的易拉罐癟,隨手一扔,扔進了垃圾桶。
從袋子裏又拿出一罐。
瞅著年倔強且堅持的眼神,摳在拉環上的手微抖,心裏糟糟的。
噠,酒被放到桌上。
“行了行了,不喝了行了吧?真是祖宗。”
煩躁地把自己的長發,抱著沙發上的抱枕生悶氣。
煩死,現在真的很想找人打一架!
年看了一眼,角悄悄彎了彎,怕察覺,又將笑意強行了回去。
“你等等。”顧辭淵拎著那些酒站起,出了門。
拿鑰匙開了自家的門,在顧媽媽的注視下,把酒拎回了房間,從屜裏拿出一袋糖果。又在顧媽媽如炬的目裏,去廚房衝了杯蜂水,拿著杯子和糖果出了家門。
回去的時候,孩在沙發上,頭埋在抱枕裏,微微著。
顧辭淵默默把門關上,站在門口,攥了拳頭。心髒又有些難,他閉了閉眼。
慢慢走過去,坐在邊。
手緩緩覆在頭頂。
輕輕了。
孩一僵。
顧辭淵抿著,又了。
唐時語把他的手拍掉。
“我困了,你走吧。”
年沒言語,又了。手背被拍紅他也不在意。
唐時語的頭埋在抱枕裏,惡聲惡氣:“你好煩啊,快走!”
年無奈地歎了口氣,轉離開。
黑暗裏,孩慢慢抬起頭,目凝在桌上的蜂水和糖果上。
二.求你了我的小祖宗
最後那幾聽啤酒被顧媽媽做了啤酒鴨。
吃過晚飯,顧辭淵端著半隻啤酒鴨,敲了對麵的門。
門拉開。
“什麽事?”孩的頭發上還滴著水,一隻手拿著巾正著。
洗發水和沐浴的香氣撲麵而來,顧辭淵慢慢眨了下眼,“我媽做的啤酒鴨,還有你的暑假作業。”
他盯著好看的眼睛,緩緩說:“你昨天沒去學校。”
他沒有等到一起回家,於是去競賽班找了,才知道本就沒來。m.X520xs.Com
“噢。”唐時語揚了揚下,“放屋裏吧,我沒手拿。”
說完自顧自轉也不管他,回浴室吹頭發。
“嗯。”
顧辭淵跟著進了門,把啤酒鴨放在餐桌上,又回家拿了作業。
唐時語出來時看到年乖巧地坐在沙發上,眼睛直勾勾地盯著那一摞書的最上麵,寫著15分的數學卷子。
撥了撥長發,笑道:“沒見過考15分?”
隨手把卷子了出來,拿起來看了看。
“你故意避開了正確答案。”
唐時語笑著睨他,“我不會寫。”
顧辭淵搖頭。
15分是做了最後兩道大題的最後一問的分數。
“嘁,信不信。”把卷子隨手扔在茶幾上,轉去倒水喝。
“你還不走?”
顧辭淵垂眸盯著桌上的書,沉默著。
“喂。”
他抬頭看過去。
唐時語勾著角,眼裏卻毫無笑意,“你想怎樣。”
他們不是一個世界的人,他是乖學生,還不好,是老師和家長的重點關懷對象。
而是問題,叛逆孤僻,我行我素。
唐時語回想起初三時,在學校外麵看到顧辭淵被小混混攔住要錢,認出了顧辭淵,的鄰居。
來這裏住的前三年,沒有和鄰居說過一次話。
而此時,剛和爸吵完一架,心不好。
唐時語看著年蒼白如紙的臉,走上去給了那小混混一腳。
後來,小混混被揍得昏迷,斷了肋骨,骨折。
顧辭淵嚇得差點犯病。
唐時語威脅他:“離我遠點,懂嗎?”
年鎮定地搖了搖頭。
“……隨你。”說完回了屋,門摔得極響,有點落荒而逃的意味。
暑假開始了,唐時語沒有要寫作業的打算。
一覺睡到了中午,出去吃了個飯,回家準備打遊戲。
下午一點多,在家門口又看到了顧辭淵。
“……?”
年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我爸媽不在家,我扔垃圾,被關在門外了。”
“……你是蠢的?”
年地笑了笑。
“我有手機,你給叔叔阿姨打電話。”
“我不記得號碼。”他說了謊。
唐朝懿宗年間, 名聞天下的女探黃梓瑕,一夜之間從破案才女變為毒殺全家的兇手,成為海捕文書上各地捉拿的通緝犯。李舒白貴為皇子,卻身遭“鰥殘孤獨廢疾”的詛咒,難以脫身。皇帝指婚之時,準王妃卻形跡可疑,“鰥”的詛咒應驗在即。 黃梓瑕只身出逃到京城伸冤,途中陰錯陽差巧遇夔王李舒白。識破黃梓瑕身份的李舒白,答應幫黃梓瑕重新徹查家中血案,作為交換,則要她以王府小宦官的身份,去調查自己身邊的團團迷霧。 風起春燈暗,雨過流年傷。李舒白與黃梓瑕沿著斷斷續續的線索,走遍九州四海。江南塞北,宮廷荒村,在各種匪夷所思的懸案盡頭,真相足以傾覆整個大唐王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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