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生意這塊兒，他實在是搞不明白這些彎彎繞繞的。

江洲笑了笑，手在他的肩膀上輕輕一拍。

“哥，兄弟之間，不說這個。”

兩天後。

事終於冒出了苗頭。

起因是趙德良管著的後道，一個包裝的工人發現服踩邊線頭有些過長，因此提醒了一。

畢竟線圈也要錢，浪費了心疼。

結果踩紉機的組員鬧到了王利國那裏。

原本隻是抱怨，沒想到被後道工人知道了，中午吃飯的時候想去理論爭辯，一來二去，直接打起來了。

原本隻是小事兒。

沒想到王利國和趙德良兩人出麵，彼此心裏都對對方有了防備，三言兩語，不歡而散。

趙德良黑著臉回家。

媳婦兒董冬梅瞧見了，當下邊洗服邊問道：“咋回事兒？臉這麽難看？”

趙德良將事說了一遍。

“這事兒，原本就是利國手底下的工人不對，他還給我擺臉！我又不欠他錢！”

趙德良說急了眼，道：“他上次拿著廠子裏的布料去賣錢，差點兒被撞破，還是我幫著打掩護的呢！”

“利國也太不給我麵子了！”

“咋這樣呢？”

董冬梅洗完服，又端著一碗麵過來，上麵臥了兩個蛋。

“今天兒子生日，給你留了一碗麵，你吃點。”

見趙德良吃了麵，董冬梅頓了頓，又道：“你要說利國，他兒子也個壞玩意兒。”

“咋了？”

趙德良呼啦吃了一口麵，皺眉問道。

“今天中午兒子回來，頭上好大一個包，你是不知道……”

董冬梅正說著，就聽見外麵傳來腳步聲。

是兒子趙小剛。

“小剛回來了？”

董冬梅探出腦袋。

瞧見自家兒子額頭上已經變得青紫的包，當下氣不打一來，扭頭對著趙德良道：“你自個兒看看吧！”

趙德良端著麵條，走到門口，朝著院子自家兒子瞧了一眼。

這一瞧，給他氣得瞬間炸了。

“剛子！你頭上咋回事兒？鴨蛋大的一個包，誰打的？”

趙小剛走過來，“是王大力！”

他拽著趙德良的袖子，紅著眼睛道：“王大力想吃我的酸梅，我沒給他，他就推我，我撞到牆上了，爹，疼死我了。”

趙德良氣得子發抖。

“大力那孩子，天天逮著咱們兒子欺負！”

董冬梅氣道：“搶不過就打，兒子沒吃他的虧！”

當媽的都心疼兒子。

將趙小剛拉過來，又挖了一塊豬油抹上去，眼淚往下掉。

“這別的地兒也就算了，可這是腦袋，要是變笨了咋辦？”

趙德良哪裏還有心吃麵？

他蹲在門前，出煙，點燃猛地了一口。

“我出去一趟。”

良久，他忽然站起。

董冬梅探出，問道：“你去哪兒？”

趙德良頭也不回：“娘兒們家家的，別管我大老爺們的事兒！”

“買點好酒好菜，過些日子，你男人要當副廠長了！”

說著就走出去了。

副廠長？

董冬梅一喜，當下趕係了圍，開始做好菜。

…………

趙德良雙手背在後，又晃悠回了三廠。

這會兒天慢慢暗下來了。

三廠裏就沒人了。

趙德良拿著鑰匙，回到車間辦公室，拿起紙筆，想了想，寫了一封匿名舉報信，趁著四下無人，他悄悄走到了廠長辦公室，將信件放進了舉報箱裏。

“利國啊利國，我幫了你這麽多年，你一點都不知道恩，可就別怪我不仁義了啊……”

昏暗的夜裏。

趙德良神約有些扭曲。

四人一起進三廠，都是從最底層開始互相扶持。

要數王利國家最窮，趙德良幫扶了不。

甚至關係最鐵的時候，有趙德良一口吃，就有王利國一口。

四人抱團努力，終於一起爬到了主任的位置。

而四人小團也逐漸產生分歧。WwWx520xs.com

表麵上看起來一起戰鬥，實際上早就是各自有了小心思。

否則江洲這一點餌，不至於全麵潰敗。

就好比趙德良。

手裏實幹型權力大，約著王利國一頭，而王利國的兒子王大力，個子高，長得壯，和趙德良的兒子趙小剛一個班級的。

三天兩頭欺負他。

趙德良就這麽一獨苗，去找了王利國幾次，對方非但不道歉，反而還開玩笑似的說自家兒子長得壯，沒法子，大了就好了。

這給趙德良氣得不輕。

兩人麵和心不和，早就遠了。

因此。

江洲和江明，扔了個副廠長的引子，兩人頓時就互相了心思。

…………

翌日。

江明一大早起來，吃完早飯，帶著江洲一起去了三廠。

兩人正在盤算倉庫裏的庫存，以及決定接下來生產的款式，忽然就聽見外麵響起敲門聲。

“進來。”

門外書探了個頭進來，道：“江廠長，信箱裏有舉報信。”

聞言，江明眼睛一亮。

“拿過來。”

書趕將信件拿了過來。

江明打開，趕瞧了幾眼，頓時咧笑了。

“小弟，你猜這是啥？”

“舉報信。”

江洲頭也不抬。

江明：“……”

“你咋年紀輕輕，像個老妖怪？未卜先知？”

江明說著，將舉報信遞給了他。

“是說王利國布料的事兒。”

“媽的，這玩意兒，居然還有小團夥！”

江洲接過來，掃了一眼。

原來王利國手底下有三個關係特別好的老鄉。

兩個的一個男的，的踩車工，男的是裁剪布料的。

這年頭沒攝像頭，上班的時候，帶著布袋裝飯盒水杯，下班之後，就將布料或者針線，全都裝著帶回去。

實際上，服裝廠，這種事兒很常見，即便是往後二十世紀，這種事也屢見不鮮。

但是。

要是單純碎布頭，基本上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畢竟做做手帕，抹布，那都沒什麽。

可是，帶出去的布料可是整塊的能夠做的。

這質，可就嚴重了。

江洲將信遞給江明，低頭繼續畫線稿，道：“哥，狗咬狗這戲可以開場了，捉賊捉贓，等把人抓住了，咱們再喊王利國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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