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木木生兩孩子,幾乎耗盡了全部的力氣。
折騰一宿,下半疼到麻木,聽到李嬸說第二個也出來了,恨不得昏過去睡三天三夜。可是還不行,還沒看到孩子,強迫著自己保持清醒。
李嬸和接生婆給清理乾淨后,就等著謝予將孩子抱進來給他看看。
李嬸出去沒一會兒,謝予就進來了,卻是兩手空空,沈木木張口就問,「孩子呢?」
「孩子小遠看著呢,你別擔心。」謝予倒是沒想到還有力說話。
話未落音,小舅子就跟在他後面進來了。
謝予也不管,順手拉了張凳子坐到床頭,「你怎麼樣?」床頭位置被佔了,沈文遠便杵到床位,不聲不響的站著。
沈木木看也沒看男人,眼珠子轉到弟弟那兒,問道,「小遠,孩子呢?」
沈文遠不出聲。
沈木木被這兩個男人搞得頭都大了,耐著子又問了聲,「嗯?」
哪裏想到,這一聲問,點燃了一坐火山。
「你還說沒事兒,你流了那麼多,那麼多!」小年太激,漲紅了臉,邊說邊哭,那眼淚跟水龍頭似的,嘩啦啦流。
昨天晚上,姐姐在屋子裏生孩子,水一盆接一盆的往外端。他嚇壞了,卻一直忍住沒哭。這裏除在裏面流的姐姐,沒有誰能讓他全心全意的依靠,沒有誰能讓他肆無忌憚的發火。
生孩子之前,沈木木一直哄他說,沒事兒的。心裏也有著小算盤,小遠一個月只有三天休假,在家裏也就睡一晚上,生孩子的時候,不會那麼湊巧在家的。
知道弟弟肯定是嚇壞了,也心疼。可是,現在很累很累,恨不能睡死過去。現在還沒睡著,只是撐著想再看看寶寶。
「你看我不是沒事兒嘛,小遠乖,別吵,姐姐睡會兒。」沈木木沒力哄弟弟,說了這句話,閉上眼睛裝死。
裝著裝著,還真睡過去了。
謝予坐得近,見閉眼,僵著子坐了一會讓,手探了探鼻息。確認只是睡過去了,轉頭瞪了小舅子一眼,「吵吵什麼?出去看著孩子們。」
沈文遠一頓發,見姐姐閉上眼,瞬間消停。現在聽了謝予的話,也知道自己做得不對,看了看他姐姐,腳步沉重的出去了。
沈木木這一覺,睡到了下午。醒來的時候,男人躺在邊,似乎是怕到,和保持了一點距離。
沈木木細細的打量著男人,這是懷孕之後養的習慣。他臉上也不知道是怎麼搞得,沾著斑駁的跡。呼吸很輕,皺著眉頭,看不出來睡著沒有。
這麼待了一會兒,沈木木才想起孩子。左右看了看,沒見到孩子。打量男人時的溫馨一瞬消失殆盡,使力推了推男人,「謝予!!」
謝予也是一宿沒睡,躺到邊,剛剛睡著,就被喊醒了。難得迷糊的問,「你醒了?」
「你別管我醒不醒,我問你,孩子呢?」沈木木真是氣死了,幾乎拼盡全力生下來的孩子。孩子他爹,是看都不看一樣,在邊睡大覺呢!!
「孩子有李嬸看著,我幫不上忙,過來看著你。」經過昨天一晚,謝予的好脾氣覺更上一層了。人的語氣不算好,他也諒解,給氣鼓鼓的人掖好被角,道,「你不能見風,好好躺著,我給你抱來。」
謝予出去一會兒就和李嬸一人一個抱了孩子進來,後面跟著蔫蔫的小遠和的胖達。
「孩子一天沒吃東西嗎?」睡過去,到現在才醒,肯定是沒吃什麼的。想到這裏,沈木木的心一揪,又心疼又生氣。眼淚迅速積蓄。
李嬸趕道,「哪能啊,老婆子給孩子們餵了點糖水,這會兒才不哭不鬧的。」
「多謝李嬸了,我們不懂,總怕照顧不好孩子,李嬸在,就好多了。」沈木木鄭重向李嬸道謝,李嬸只說是該做的。
謝予讓去廚房把粥端過來,李嬸一直溫著,就等著沈木木醒過來喝。
沈木木還起不來,便偏著頭看孩子,兩個孩子,小臉皺皺的,小拳頭舉在耳邊,睡得正香,可不都是李嬸的功勞。
沈文遠站在床邊,一直沒說話。沈木木讓他過來,等他站得近了,問道,「還在怪姐姐啊?」
「沒有。」
「那我怎麼瞧著你不高興啊?」沈木木也是拼,稍微好點,就看這個,安那個的。
「我沒有不高興。」
「真的?」
胖達在他旁邊站著,見姐弟兩一來一回的說著話,快道,「姐姐,他不怪你,他怪自己呢。」
「怪自己?」沈木木不解。
從昨天開始,胖達一直做形人,現在終於找到一點存在,不餘力的出賣自己的好朋友,「嗯,他說自己不該吼你的。」
這孩子!沒想到他心還這麼弱啊。平日裏老是會給講各種道理,這不讓做,那不許吃的,都快忘了他還只是個半大的孩子。
費力抬手拉了拉弟弟的手,很涼,但也沒放手,「怪自己幹什麼?是姐姐不對,不該騙你的。不過,你看,現在姐姐不是沒事兒嘛。咱家還多了兩個寶寶,你該高興的。」
沈文遠冷靜下來,都快恨死自己了。姐姐才流了那麼多,他就不管不顧的說,還不知道多傷心呢。他本就想要找姐姐道歉的,只是彆扭著,現在沈木木一哄,立馬應了聲,「好。」
沈木木這才放鬆的笑了笑。
一笑,謝予立馬把姐弟兩拉著的手扯開,冷聲道,「李嬸說了,你不能見風,把手放進去,別涼著了。」
把媳婦的胖手塞回被子裏,謝予轉頭對小舅子說,「你們倆該走了。」
今天是回學堂的日子,小遠擔心姐姐,一直挨到現在還沒走。
沈木木一聽也幫著丈夫說話,「嗯,小遠,你看姐姐也沒事了。放心去上學吧。」
「好。」沈文遠也聽話,和胖達一起離開了。
看著兩孩子出了門,沈木木才轉頭問男人,「你頭上這是怎麼了?」
「沒事兒。」謝予淡道。醒來就關心這個謝那個的,現在終於想起關心他了?
「相公,我擔心呢,你好好跟我說。」
「沒事兒,磕了一下。」
「藥了嗎?」
「沒有。」
「那你快去找來,傷口好不了怎麼辦?」沈木木急。
謝予瞅一眼,終於慢騰騰的起去拿了葯上。
李嬸端了菜粥過來,謝予一勺一勺的餵給他媳婦吃。沈木木吃了兩口就說不要了。謝予就著的碗,呼啦啦的掃著剩下的粥。他也沒吃什麼東西,現在也是得慌。
他吃東西簡直是吸食,聲響很大,沈木木見孩子沒被吵醒,便也不管他。喜滋滋的看著生下的兩個寶貝,頭髮,看看眉眼,一自豪油然而生。其實孩子才出娘胎,皺的,沒什麼好看。就是覺得好看,心裏得不行。
看了一會兒,沈木木小心的掀開裹布,看了看寶寶兩間的小鳥,得意的問謝予,「唉,我厲害吧?一下給你生了兩帶把的!」
「嗯,厲害。」謝予把最後一點粥食乾淨,表示認同。
「高興不?」沈木木聽這話,還是覺得不夠,繼續問。
「高興。」謝予收拾了碗筷,放到桌子上去,李嬸說回來收拾。
沈木木覺得還是不夠,看著他走近又問,「要是生兩丫頭,你是不是就不高興了?」
「一天盡瞎捉什麼?你不是生了兩小子嗎?老實躺著。」謝予皺眉道,喝兩口粥,就完全恢復了?
沈木木剛生完孩子,矯病犯了,非要問出個答案,「你說,我生了丫頭,你是不是就不高興了?」
「生丫頭,生小子我都高興。」
「真的?」
「嗯。」
「可是你們男人不是都想要小子,好傳宗接代嗎?」
謝予瞥,「這胎生了丫頭,下胎生小子就是了。」
「那我要是一直生丫頭呢?」
「你還有完沒完了?」
「相公,你說嘛,我想聽。」沈木木開始耍無賴。
「不管是丫頭還是小子,都可以。有小子最好,傳宗接代。丫頭也好,以後招上門婿就是。丫頭小子,以後都是要娶妻嫁人的,跟我過日子的,是你,你好就好。」
沈木木是萬萬沒想到,男人還有這種通的想法,怪不得生之前從沒和談過孩子別的事。
回味了一下,「我好就好?」聽著倒是像話。
「嗯,你好就好。」謝予摁住腦袋親了一口,「你今天很棒。」
從沒好話的男人,突然說了這樣一些話,沈木木心裏開了一朵朵花,上卻說,「哼,花言巧語。」
「還想吃東西嗎?」
「不想,就想睡。」
「我陪你睡。」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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