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了晚安，人自己卻輾轉睡不著。今日魏承宏歸家，謝予不見親人重聚的喜悅，反而眉宇間添了些疲憊。事應該不僅僅是像他說的，不爽魏承宏瞧不上那麼簡單。

謝予明顯心不愉，卻不說是為什麼。不想纏著他問有的沒的，便自己琢磨著下午的事。

縣衙的人明明有忌憚，卻著頭皮來找謝予，欽差大人施是直接原因，本原因是有人舉報謝予販賣私鹽。那麼中秋節誰會無聊到去告狀呢？能想到的只有兩個人，一個是黃金玉，上回在街上謝予毫不留的揍了人家，那種人伺機報復很有可能。另一個是的大伯，回門那日，謝予和他起了衝突。又或者是其他什麼謝予得罪過的人。還有他至今沒有說法的傷......

沈木木越想越，越想越煩，氣惱的翻了個，勾起子，背對著男人側躺著睡。

邊躺著的謝予也不好過，下午和大哥的談話反覆縈繞在耳邊，揮之不去。

「我這一趟來，是如信里所說的，帶母親回京都。」

「什麼時候走？」

「休整幾天，看看謝叔再走。」

他生來命，一出生母親就死了，是他爹一手拉扯大的。十歲那年，父親也死了。父親去世，家裏窮得揭不開鍋，帶著兒子嫁過來沒兩年的後母，去山裏摘野菜，滾下山坡，一條瘸了。別人都說他命，專克親人，父母妻兒，對他避如蛇蠍。

因為小時的經歷，謝予的格有些古怪，對人有很強的防備心，對後母也是。但就是這個從沒得過好臉的人，自己著肚子，把最後一口飯留給他。他沒拒絕，最後一口飯下肚，他喊了母親，一喊就是十幾年。

那人有過兩個孩子，都比他大，一個是魏承宏，一個早夭了。他喊娘，便他三兒。儘管他知道自己是獨子，他家就剩他一個人了。他也默認了別人喊他老三，三哥，這樣會讓他產生自己不是一個人的錯覺。

現在，這個人的親生兒子回來了，要帶走了。他是個寡淡的，一起生活十幾年的人要走了，意外的他沒有不舍，也沒有難過的緒。卻止不住有些唏噓，終於只剩他一個人了。

聽到邊人的靜，謝予突然回神，他現在不是一個人了，有家有媳婦有銀子，男人該有的他都有了。冷的心稍稍回暖，總歸他邊躺著的這個人是他的媳婦，是完完全全屬於他的。

「睡不著？」謝予看著人的背影，也跟著翻，從背後擁著，一隻手放在的肩上來回。沈木木的裏用的是好料子，著，手很是不錯。這讓謝予沉鬱的心稍稍放晴了一些，連帶著說話聲都放輕了許多：「在想什麼？」

「縣衙那邊......」沈木木言又止。

「嗯？」男人將頭擱在頸間，悶悶的聲音，溫熱的呼吸噴在的上，帶來一陣陣的麻。

沈木木不自在的往後蹭了蹭，還是說出來了，「有沒有可能是黃金玉去告的狀？又或者是......」是沈顥。

「不是他，他自己都搞得焦頭爛額的，沒有那個力做其他事。」人的睡眠一向很好，幾乎是沾床就睡，往日這個時辰，早睡沉了。他知道人在擔心下午的事，在擔心他。這個認知讓他的回暖的心心開始滾燙，他吻了吻人的髮。

「你有什麼懷疑的人嗎？」那吻很輕很輕，人毫沒有察覺。

「沒有。」被人惦記擔心的滋味，很不錯。男人並不打算就下午的事跟人解釋什麼。

「你上的傷......」究竟是怎麼來的，難道你真的有參與其中？沈木木想問的有很多，卻被耐心永遠不夠的男人打斷了。

「瞎心什麼，這是男人的事。」謝予著著，似乎覺得不過癮，就將手進沈木木服里，在人的上小幅度挲。

「是，你們男人的事兒，我可能幫不上什麼忙，但你多說一些，我就不用心了。」沈木木按住男人的手，轉頭認真道。

「也不是什麼忙都幫不上。」

「啊？好啊，有我能幫忙的地方，我一定儘力的。」

「能幫，而且只有你能幫。」謝予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突然就趣蓬，一本正經的說完這句話。將灼熱的某抵在沈木木大上，充滿暗示的了。

沈木木：......

真是見的愣了兩秒，然後翻過，一口咬在男人肩膀上。微微嘗到腥味了，才鬆口。「好你知道，我不是好惹的！」完了，還恨恨的丟了這麼一句。沈木木下並不輕，男人不僅沒推開，還手拍著的後背安，角上翹。

「往後，你死你活，我都不會再管了。衙門來人把你抓進大牢更好，你前腳走，我後腳就帶著小遠改嫁。」說完，便自己卷了被子，矇著頭滾到牆邊，遠離這個隨時蟲上腦的男人。

沈木木真的是氣狠了，說的話都帶上了哭腔。兩人的目前遠遠沒有到生死相許的地步，但是真心待他，竭盡所能的，把所有妻子應該為丈夫做的都做了。白天的活不，很累了，還是不由自主的擔心他，在夜半為這麼一個用不深的男人輾轉反側。人家倒好，什麼也不放在心上，就想著里那點兒事。

心思純良的小媳婦越想越委屈，自己矇著頭，決定不再管男人的事兒了。

天氣稍稍轉涼了，圓房后，兩人都是合蓋的一床被子。媳婦卷了被子，謝予就著上被晾在外面了。往日裏，這種況，怎麼也得發火的男人，反常的沒作。抿著，默默的手扯了扯，扯不。「這是我的被子，分我一點。」沒靜。

過了一會兒，謝予著嗓子，輕輕咳了兩聲，再去拉被子，鬆了一些，謝三爺挪過去蓋著睡下。

早上，沈木木自己穿、洗漱，然後出門。看完整個過程，卻一個眼神也沒得到的男人，在門關上后，臉難看得不行。沒有往日裏的噓寒問暖，也沒有伺候穿洗漱了，謝三爺顯然沒想到人真的說到做到。

「嫂子，早。」院子裏傳來整齊的問候聲，是魏承宏的兵。謝予支起耳朵凝神聽外面的聲音，什麼也沒聽到。這讓他的臉又沉了一分，那些可都是年輕有前途的士兵。「你前腳走，我後腳就帶著小遠改嫁。」人昨晚的氣話在耳邊響起來，明明覺得好笑的，現在想起來，卻他一陣氣惱。

謝三爺等了會兒，確定人不回再回來了。便自己穿收拾妥當，到院子裏一看，全是魏承宏的兵，喂馬的喂馬，洗漱的洗漱。謝三爺朝向他問候的士兵點了點頭，腳步一轉，進廚房了。人不在院子裏，就只能是在廚房裏了。

「做什麼？」在門邊杵了一會兒，謝予說了這麼一句話。

沈木木手上作不停，睨了他一眼，沒回答。明知故問，沒看見在和面嗎，當然是做饅頭！過一會兒，魏承宏過來了，說是謝母有話說。「你也來。」魏承宏對沈木木說了這麼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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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要多待兩天嗎？」謝予問他大哥，聲音又冷又沉。

「原本是計劃多留幾天，這幾天天氣不算好，怕路上下雨，耽誤行程。早點走，時間充裕些。」魏承宏一副我也沒辦法的樣子。

「母親呢？」

「阿予，別怪你哥，你嫂子就要生了，你哥不能不陪著。」謝母紅著眼，的勸說著，「你哥大老遠的過來接我，也不能讓他空著回去。」

「您也是今天早上走嗎？」謝予又問。

「嗯，老大說一起走，他放心。一會兒看了你爹，讓老大給他磕了頭，就走。」謝母有些說不下的別過臉。沈木木在一旁站著，往日裏覺得慈祥溫的現在看卻覺得陌生極了。

謝予也不說話了，一時屋裏安靜得詭異，還是魏承宏打破了這境況：「好了，老三，沉著個臉做什麼。捨不得母親？那就一起走，到了京都，便是什麼也不做，哥一樣養著你們。」謝予沒說話，魏承宏接著道：「老三，這些年都是你伺候著母親，哥心裏都知道。哥這些年一直在外面，沒給咱母親盡過孝。好不容易現在京都形勢好了些，天家也看重，哥自然是要接母親過去福的，你一併去，哥自然歡迎。你若不去，哥也不勉強。」魏承宏臨走還是說了一番好話，「縣衙里的事，我讓人去解釋了，不會再有人來找你，你只管放心。」

儘管謝予的臉冷得能結冰，謝母，哦，不，魏母還是走了，早飯都沒吃，一大早就坐馬車，跟在親兒子的高頭大馬後走了。

謝予最後也沒有跟著他哥去京都福，臨走，魏承宏給謝予留了塊信，說是有什麼事兒，只管上京都找他。人走了之後，謝予隨手把威遠將軍的信丟在沈木木的梳妝臺上，躺到床上，半晌沒。話說得好聽，兩人相隔十萬八千里，魏承宏又能為他做什麼呢？等魏母一死，誰還記得誰啊。

謝予是這麼想，沈木木倒沒想那麼多，對魏承宏了解本就不多，短短一頓飯的相時間，也不能判斷一個人的品行。不管魏承宏是好是壞，在看來，將軍的信是好的，一言不發的上前將那信小心收好了，便要出門。

「你幹什麼去？」床上躺著的男人似乎有特殊應功能，閉著眼也能知道沈木木做什麼。

「廚房還著呢，我去收拾下。」

「不急，你先給我按下頭。」

沈木木顯然還沒忘記昨晚自己說的話，有些猶豫。

「我頭有些痛，你來，給我按按。」

「頭痛？不是著涼了吧？」沈木木一聽這話，拿手背放在男人的額頭上著溫度。還沒看出什麼來呢，就聽胡嫂子的聲音在外面響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