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沒有電話,不能夠及時聯繫,而蘇老爹和蘇太太也都是要應酬的人,不會整日都在家中,很容易便撲了個空,還好蘇家有下人在,家丁殷勤的牽了牛車進院,蘇婉問:「我爹娘去哪兒了?」
「回小姐姑爺,今兒真不巧,老爺去鋪里查賬了,太太應邀去吳太太家做客。」家丁陪笑道,「小的這便使人去請老爺太太回來。」
「不必了,別耽誤岳父岳母正事。」
蘇婉卻道:「母親那兒便算了,總歸我也是要在家歇幾晚的,去請我爹回來,就說我們有正事要談。」
家丁應了,蘇婉又道:「這幾壇酒都搬到廳里,其餘你們看著辦。」
「是。」
宋子恆和蘇婉也在廳里坐下,宋子恆才道:「娘子,若岳父有正事便算罷,過兩日我還過來。」
「我倒不急,只是爹娘一直放心不下,為求給他們心安,我爹趕回來也使得。」
蘇老爹聽家丁來報兒婿都回來了,當下便放開手中的事,和家丁一塊趕回家。
別看蘇婉這才十幾歲,蘇老爹比宋老爹還要大幾歲,屬於老來得,而今都快五十了,古人云五十而知天命,蘇老爹早沒了年輕時的衝勁,他沒能生個兒子,縱是打下了家業,也無後人可傳,唯一的兒也不聽自己的安排招個婿,如今嫁出門,日子過得是好是壞全憑自己,蘇老爹索丟開手,如今過著半養老的日子,守著手中幾個賺錢的鋪子,雇了掌柜與夥計,只需看看賬本便是,平日與好友聚聚會,日子甚是悠閑。
是以聽到蘇婉兩人回來,他手中正事說放便放,蘇家幾個鋪子就在縣裏最熱鬧的街上,與蘇家宅子隔了兩條街,但都屬於縣中心,是以並不遠,也就一炷香的功夫。
蘇老爹如今心寬胖,一腳進了院子,還未見人,爽朗的笑聲便傳進了廳里,蘇婉和宋子恆同時起,走到門口,蘇老爹步進來,樂呵呵笑道:「早只你們今日回來,我與你娘就不出門了。」
「是子恆忘記事先通知,倒耽誤了岳父的正事。」
「子恆這麼說便是外道了,一家人有何耽誤不耽誤的?再說,還有何事要比我兒婿回家更重要。」蘇老爹說打量了蘇婉一眼,見臉紅潤,臉白生生的,竟比在娘家時養得還水潤些,便知在在宋家日子過得不錯,心下寬許多,問道,「你娘還沒回來?」
「兒會在家中住幾日,便不急著喊娘回來。」
「婿同住嗎?」
宋子恆笑道:「近日家中甚忙,子恆怕是無法一起了,只能娘子代為向岳父岳母略盡孝心了。」
「我說也是,親家定不能清閑。」蘇老爹說著看向蘇婉,沉聲道,「嫁出去的兒潑出去水,隔三差五回來人看了如何說?如今你婆家正忙,你卻躲了閑跑出來,像什麼話,用了午飯,你便和子恆一同回去罷。」
「我才回來,爹就要趕我走啊?」
「怎麼這麼不懂事。」蘇老爹瞪了一眼,「若是婿陪你一同住下,倒也無事,我知你婆家都是厚道人,可也沒有這樣的道理。」
「實為子恆的意思,還請岳父見諒。」宋子恆道,「爹娘也常言岳父岳母只娘子一,如今娘子出嫁,二老膝下難免空虛,便常勸娘子回來看看二老,奈何家中常年繁忙,子恆也鮮有假回去,沒能多陪娘子回來,心下甚為愧疚。再者,正因近日家中甚忙,送娘子回來,還要請岳父岳母代為照看一二。」
宋子恆這翻話說得漂亮,蘇老爹心頭甚,臉上才了笑,蘇婉一句話便把剛釀好的氣氛給打斷了。
「這是嫌我幫不上忙,礙手礙腳,才將我送回來呢。」
蘇老爹笑意僵住,瞪了蘇婉一眼:「你還好意思說,進門這麼久,什麼也沒學會,不怪你婆家嫌棄!」
宋子恆忙道:「娘子開玩笑的,還請岳父別放在心上。」
「你不用替說話,什麼樣兒,我還不知道。」蘇老爹無力的擺擺手,「在這兒住下,你安心回去便是,若不便來接,過幾日我便使了人送回去。是我沒教好兒,委屈親家了。」
「岳父如此說,子恆心頭甚是不安,娘子很好,平日孝順爹娘,護子侄,若不是娘子在爹娘側,子恆平日在書院也不會如此安心。」
寒暄一陣之後,才開始切正題,蘇老爹看了旁邊幾個罈子一眼,眼底閃過一瞭然,笑道:「子恆說有正事要與我談,可是與這罈子有關?」
宋子恆剛點頭,外邊小丫頭過來道:「老爺,小姐姑爺,今日夫人不在,飯菜是否照平日準備?」
蘇婉聞言來了興緻:「我去看看廚房今日買了些什麼菜。」
蘇老爹笑罵道:「你又不會燒菜,凈瞎胡鬧。」
「我到底是不是瞎胡鬧,爹等著便是。」
「小頑劣不堪,平日難為親家了。」蘇婉出去后,蘇老爹又對宋子恆道。
「娘子雖不會做飯,卻慣會自個兒琢磨新鮮吃食,說不準您還真沒吃過。」
「在你裏就沒個不好的。」蘇老爹雖是搖頭不信,說這話的時候心底倒有些自豪,他自詡眼毒辣,自婚後,婿統共來家三次,其態度他都看在眼底,隨著小夫妻倆相越久,婿是越發真意切了,若說頭兩次還有些客套,而今看著兒的眼神,可騙不到他,到底是他蘇大富的兒,婿如此人才,也被收了心。
他婿平日再是人才風流,也不過一頭小子,了心,眼裏心裏瞧著,便瞧不到一不好的。
果不其然,宋子恆又是抿一笑,「岳父可別不信,這幾罈子酒,便是娘子琢磨出來的,等嘗過之後,您便知了。」
蘇家的廚房裏,堆的菜不多,但是菜場里宅子不遠,個快的家丁跑過去,來回也不過一炷香的功夫,耽擱不了什麼,蘇婉便列了單子,家丁趕去買,好吃,其實古人就沒個不吃的,平日越是吃不起的人家越。蘇婉記得蘇老爹也是食,單子上大半都是食,排骨豬蹄之類的,蔬菜倒不用買,廚房還有一些,另外蘇婉又叮囑家丁必去買了幾樣香料。
廚娘在一旁笑道:「倒用不著買,前幾日夫人買了只還沒吃,我去殺了來,小姐想做什麼樣的?」
廚娘的手藝,自是宋小妹不能比的,蘇婉一邊在旁邊指揮,一邊咽著口水,過了半個時辰,菜都備齊了,廚娘和小丫頭一齊端上廳里,宋老爹聞著香味,對宋子恆笑道:「看來婿沒說錯,倒真被琢磨出了些名堂。」
三個人吃飯,一個手撕,紅燒豬蹄,蒜香排骨,並幾個蔬菜,堪稱富,蘇婉又人把帶來的麻辣藕片裝了一小碗,給宋老爹喝酒吃,雖然喝紅酒吃這個有點過於鄉土。
蘇老爹忙不迭人取杯子來:「我先與婿小酌兩杯,這酒聞著不錯,能釀出這醇香的酒,我倒前所未聞。」
蘇婉道:「給我也備一個。」
「你喝什麼酒!」怕婿不喜,蘇老爹忙斥道。
「我婆婆嫂子和小姑平日也喝,我為何不能喝?」
宋子恆也道:「娘子小酌兩杯,只要別醉了,倒也無事。」
「有我在,也能配爹喝個痛快。」蘇婉道,「倒是相公今日還得趕回去幹活,爹可手下留,別再把人灌醉了。」
因為事先提醒過,蘇老爹便沒有拉著宋子恆喝個不停,也是這酒珍貴,宋家雖釀了幾百斤,卻得拿去賣,蘇老爹便捨不得與平日一般大口大口的喝。幾人淺嘗截止,邊吃飯邊聊著開酒鋪的事,一頓飯吃的也算盡興。
蘇婉沒,只安靜聽著,便是有想法,也是私下與蘇老爹蘇太太講。
飯畢,開店的事已經基本確定下來了,蘇老爹看好這紅酒的買賣,他是生意人,自然知道與有錢人的生意最能做,也是有意支持兒婿的事業,當下便打算將手中最面的鋪子拿出來做店面。
不過定下了生意,分紅卻還說不清,蘇老爹原只想支持兒婿,他又沒兒子,日後的一切還不都是兒的,如今不過是拿出個鋪子出來,再招幾個信得過的掌柜和夥計,都是小錢罷,宋子恆說的分紅便總不肯要,而宋子恆也覺得自家是借了岳父的才能做、也有機會做這門生意,別說他如今與蘇婉投意合,便是夫妻貌合神離,他也不能占岳家的便宜,遂有些僵持。
蘇婉笑道:「生意還沒開始做,紅利一事往後再定便是,畢竟是一家人,誰也不會虧待了誰。」
兩人都沒有異議,宋子恆打算歇會兒再回去,蘇老爹卻熱的道:「子恆先回婉婉閨房休息片刻,等你岳母回來再走也不遲。」
「原是該等岳母回來,但是家中正忙,不便耽擱太久。」
「耽擱不了許久,你岳母最多半個時辰后便回來了。」
蘇婉聞言便拉了宋子恆道:「縱是要回家幹活,也先歇了午覺罷,不然你趕兩個時辰的路回去,又困又累的,又能做什麼?」
宋子恆的手悄悄被蘇婉的小拇指勾住,在手心裏過,心裏倒有些發,遲疑著道:「那便聽岳父安排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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