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頭皺:“摔破了頭,昏迷不醒。”
袁太後用力推的那一下,讓那名心口中劍的侍衛子一歪倒在宮牆上,他手中挾持的皇次子也從牆頭落下,直接摔在了地上。才幾歲大的孩子,從高高的宮牆上摔下來如何得住?如今太醫院的院使帶著十幾名太醫,正在全力救治呢。
“會不會有人說……”許碧低聲道,神有些擔憂。
如今從正殿救出來的外命婦們都在此,可梅皇後與梅賢妃,還有許瑤都不在,自然都是看皇子們去了。
總共兩位皇子,沈雲殊與五煉合力,卻隻救下了一位。而這一位,偏偏是許瑤生的皇長子。
沈雲殊微帶譏諷地笑了笑,卻沒有否認。其實,剛才梅賢妃獲救之後,看見安然無恙的皇長子與摔得頭破流的皇次子,就已經發瘋一般鬧過一場了。不過那會兒還不知道是他救的人,這會兒大約已經知道,怕是更要鬧了。
長春宮中,梅賢妃正如沈雲殊所預料的一樣,正跪在皇帝麵前痛哭:“……陛下明鑒!兩位皇子都被逆黨挾持,為何一個安然無恙,另一個卻……無非是因為,皇長子是許氏所生!沈家這是,這是要左右東宮之選,左右國之儲君啊!”
皇帝低頭看著:“耀兒猶在昏迷,你不守在他邊,卻惦記著來對朕說這些?”
梅賢妃被噎了一下,哭道:“臣妾守著又有何用?若是臣妾守著,耀兒便能醒過來,臣妾願一輩子守著他!可如今耀兒昏迷不醒,臣妾必要給他討個公道,不能,不能讓他白白苦啊!”
方才守在皇次子邊之時,聽著那些太醫們會診,隻覺得心在不停地往下沉。雖說太醫們素來喜歡誇大,因為這樣治好了才能顯他們的功勞。但今日之事,別說太醫們對著皇帝沉的臉不敢胡敷衍,而且就算他們不說,也能看出來況不妙。
頭部素來是人重要之,便是年之人,傷了頭部也可能十分兇險,更不必說皇次子一個小小的孩子,又是從宮牆上墜下了。雖未當場死去,可這般昏迷不醒,最後隻怕也是……
梅賢妃此刻心中真是恨得無法用言語形容。袁太後自然是該死的,可為何的兒子奄奄一息地躺在這裏,皇長子卻活蹦跳?剛才眾人被從正殿救出來時,還親眼看見沈雲殊抱了皇長子過來,那小崽子一頭紮到許瑤懷裏,哭的聲音能掀翻了屋頂!
可的兒子呢?為何同是皇子,同被袁太後舉在宮牆之上做人質,下場卻這般的天差地別?沈雲殊能救一個,為何不能救兩個?分明就是他懷著私心,不得皇次子死了,好讓許瑤所生的兒子主東宮,承繼天下!
這樣的事,豈能容許?的兒子若活著,必得東宮之位;就是死了,也不能讓許氏脈上位!還年輕,還能再生兒子。可即便是再生,年紀也比皇長子要小得多了,必然有些不利之。所以,無論如何,一定不能允許皇長子得了皇帝的心,不管是為了耀哥兒,還是為了將來的孩子!
“你去守著耀哥兒吧。”皇帝沉默片刻,還是隻說了這麽一句,就轉走了出去。
“陛下,陛下!”梅賢妃膝行向前了幾步,想抱住皇帝的,但隻抓住皇帝裳的後擺,被帶得險些撲倒在地上,皇帝已經頭也不回地走了。
梅賢妃伏在地上,牙齒咬,片刻之後才低聲道:“汲月。”
汲月早就奔過來攙扶,聽低聲說了幾句,不由得大駭:“娘娘,這,這可是——”
“難道你要我看著那小崽子登上太子寶座嗎?”梅賢妃沉地道,“這會兒他也了驚,若是病了也是理之中的事。再說,又不是你下毒,你怕什麽!想清楚了,若是永和宮得了勢,你又有什麽好下場不?”
“可是皇上——”汲月想到許瑤在梅賢妃這裏過的氣,不由得搖起來。許婕妤此人,絕不是什麽寬宏大量之輩,真要是皇長子做了太子,長春宮哪還會有什麽好日子過?縱然有梅皇後在,可梅皇後是梅皇後,梅賢妃卻是梅賢妃。
“我為了這個孩子,做了什麽你也知道……”梅賢妃聲音得低低的,卻是從牙裏一字字出來的,“我若不能做太後,你當皇後會保我嗎?”
汲月被這話驚出了一冷汗。竟忘記了這一點!梅賢妃縱然再是梅皇後的妹妹,可兩人之間……
“皇後娘娘——”汲月說了幾個字,後麵的話便咽了回去。是個機靈能幹的,否則也不會讓梅賢妃帶進宮裏並委以重用。梅皇後小產之事,自己隻怕已經猜到了真相,隻是為了將來得承大位的必是有梅氏脈的皇子,所以忍不發罷了。可若是皇次子死了,做了太子的是皇長子,那梅賢妃對就失去了用,又如何還會力保梅賢妃呢?
有道是主辱臣死。們這些做奴婢的倒不必說那等氣節之事,可利益相關,若是梅賢妃倒了,這樣的宮人是必定要跟著倒的;隻有梅賢妃立得住,才有好日子過。亡齒寒,皮存附,古來如此……
“奴婢知道了,這就去安排。”
梅賢妃從地上爬了起來,了臉上的淚水,走回殿。
太醫院院判正在跟幾位太醫商議要施行金針之,梅皇後端坐在那裏,聽完院判的話,點頭道:“既然如此,就行針吧。”
“行針?”梅賢妃一眼看見桌上鋪開的針囊,其中金針都長有半尺,看著好生嚇人,頓時急了,“皇子貴,如何能用這等方法?”
“賢妃娘娘——”院判也是心力瘁。今日這一場宮變,他年紀也不小了,險些被嚇去半條命,現在又接了這麽一個燙手山芋。給貴人們治病,最怕的就是他們不懂卻還要指手畫腳。好容易皇後娘娘通達理,聽他們說完理由之後就同意了行針,這賢妃娘娘又跳出來反對了。
“小殿下年紀小,這樣昏迷下去況危險,若能行針令其清醒,還可下藥……”孩子昏著,藥都灌不下去,他們做太醫的怎麽辦?
梅皇後淡淡地道:“賢妃,不要胡鬧。太醫們經驗富,既說行針,必有道理。你不懂藥理醫,不要胡說話,與我一起在這裏等著便是。”
“姐姐說得好輕巧!”梅賢妃滿腔的不平和鬱憤,突然找到了發泄的閘門,“耀哥兒被那老虔婆挾持,姐姐不急;如今摔這樣,姐姐也不急!等著?等什麽?等耀哥兒被他們治死了,姐姐好再抱個皇子來養?”
旁邊的太醫們恨不得自己沒有長耳朵,聽不見這番涉及宮闈事的“胡言語”。隻可惜梅賢妃一旦開口,就不打算停下來:“姐姐可別忘了,皇長子是怎麽得救的!沈家明擺著要扶持皇長子,若姐姐隻想著自己是太後,可別到時裏翻了船,被沈許兩家得了勢才好!”
“胡說八道!”梅皇後也有些惱怒了,站起來冷冷地道,“我看你是急糊塗了,簡直不知所雲!來人,扶賢妃去後頭歇著,不要在這裏發瘋!”什麽太後?皇帝正當壯年,現在說什麽太後,是說盼著皇帝死嗎?
梅皇後一開口,捧月立刻上前來“扶”梅賢妃:“娘娘累了,還是——”
啪地一聲,梅賢妃迎頭就給了一記重重的耳:“狗仗人勢的奴才!憑你也敢我!別以為是皇後的人,我就不敢你了!”
捧月被打得頭昏眼花,梅皇後臉上也有些過不去——尤其這裏許多太醫,縱然他們也知道該謹言慎行,可難保就沒人會把梅賢妃這些話傳出去。別的倒也罷了,姐妹爭吵不過是丟臉而已,可那“太後”的話傳出去,可是大大犯忌諱的。
“你不要再鬧了!”梅皇後嚴厲地道,上前兩步,親自手去拉梅賢妃,“這是什麽地方,耀哥兒還病著,你——”→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誰知尚未說完,就被梅賢妃用力推了一把。
梅皇後萬沒想到梅賢妃敢對手的。梅賢妃雖然自小就爭強好勝,但也不過是上司,從未過手。更何況做皇後多年,即使袁太後都不曾當麵對有這般舉,因此猝不及防之下,竟被梅賢妃推得直向後倒去。
此時捧雪還在皇次子床邊,捧月正挨了一耳猶在昏頭昏腦,其餘宮人離得遠,皆來不及上前阻攔或攙扶,一片驚呼聲中,梅皇後仰倒下去,後腦重重磕在了一旁的桌角上。
梅賢妃是氣昏了頭,直到推倒梅皇後,才驚覺自己做了什麽。看著梅皇後倒在地上,怔怔站了一瞬,才失聲大起來:“姐姐,姐姐!”
捧雪直撲到梅皇後上,手要扶,手卻覺梅皇後腦後一片溫熱,竟是染了滿手的鮮,頓時發狂般大:“太醫快來!娘娘不好了!”
長春宮裏一團的時候,皇帝正在寧壽宮一偏殿之中。
這裏以前據說就是皇帝的生母曾經住過的地方,自從袁太後從皇後升為太後,無需再安排宮侍寢先帝,這些年就一直閑置了下來。
一間房子,若是長久沒什麽人住著,即使收拾得整齊,看上去也總是那麽點兒人氣,著一子荒涼勁兒。
袁太後就坐在偏殿之中,眼前擺著敬親王已經冰冷的。伺候敬親王的宮人戰戰兢兢跪在一邊,講述了袁勝蘭是如何帶了飲食過去,們又是如何仔細檢驗,可袁勝蘭卻將毒下在那一套瑪瑙碗上,以至於敬親王與袁勝蓮一同亡雲雲。
皇帝站在偏殿門口,默然地看了一會兒。
“皇上——”宮人看見皇帝,仿佛看見了一救命稻草,連忙往門口跪行了幾步。奉袁太後的命令要“仔細照看”敬親王,卻仍舊讓敬親王被毒死了,袁太後焉能饒得了?倒是皇帝這裏,敬親王死了對他是件大好事,說不定會看在“失職”的功勞上,抬抬手保住的命。
袁太後仿佛沒聽見皇帝來了。事實上,就連這宮人方才所述敬親王被毒死的過程,仿佛都沒有聽見。的全副心神都放在敬親王上,周的一切仿佛都不存在一般。
皇帝靜靜地看了一會兒,才開口道:“袁昭儀如今在景宮,母後要如何置?”
袁太後仿佛大夢初醒一般,慢慢抬起頭來看了看皇帝:“皇帝好福氣。自己不好手,自有人替你手。”
“袁昭儀是母後的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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