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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品代嫁》 第203節

但耿舉人也是有才學的,今科春闈,不是一樣中在二榜了嗎?若辰又不能斷了人家的仕途,何必結這樣的仇呢?”平白得罪了人,給自己結下個日後的仇家,是不是傻?

捧雪不點了點頭:“辰爺是年人,氣盛了些也是有的。”

梅皇後歎道:“是被寵壞了。”子,龍胎,聰慧,讀書也肯下功夫,這樣的兒子,擱誰家也會喜歡得了不得。梅娘子是個普通婦人,自也不能免俗,不知不覺就會對子格外寬縱,才養了這副隨心所的脾氣。

兒子是如此,兒自也是一樣的。更何況兒是客,還要再多一分寵的。隻不過兒家要賢淑溫婉,梅若嫿才不像梅若辰一般狂放恣意罷了。

“若是七叔來教導,必不是這樣。”

“各人脾氣也不同呢……”捧雪說著,還是有些不解,“那嫿姑娘究竟是個什麽意思呢?”

啊,並不喜歡許氏。”梅皇後肯定地道。

這句話一下子就跟捧雪心裏那個念頭對上了,不由得一驚:“娘娘是說——不會吧?”

梅皇後閉著眼睛笑了一聲:“若是不會,如何不跟家裏說呢?”

捧雪半晌無言,過了好一會兒才道:“這也不過是糊塗想頭罷了。”

梅皇後微微點頭:“所以我人把這事兒告訴七叔,怎麽辦,自有七叔做主。”答應梅若嫿一回也就夠了。

捧雪低聲道:“依奴婢看,不然就別讓嫿姑娘時常進宮了……”

“這倒無妨。”梅皇後嗤笑,“我宣,一則看在七叔份上,二則也是因為這丫頭出的主意還不錯。至於其他——自有父母教導。”不到來判定好壞。

捧雪就不說話了。過了一會兒,才聽梅皇後徐徐道:“一會兒別忘了問問,許氏與蘇氏說什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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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碧跟蘇阮自然是敘別。不過蘇阮的宮中生活實在沒什麽可講的,且宮中事不宜外泄,兩人都明白這個道理,故而蘇阮說的也不過是宮中歲月靜好,皇後對頗為照顧之類。至於其他的,其實沈雲殊也都能打聽到。

許碧可講的就多了。譬如鹽一役,細節不能講,卻可以說說錢塘大音寺和尚們的忠勇,前者有趣,後者人,蘇阮聽得目不轉睛,不時低呼輕歎,尤其聽到倭人從地道攻時,更是張萬分:“換了我,可要嚇死了……”

許碧笑道:“我也嚇得不輕,那櫥櫃燒完了,可就再沒什麽能抵擋的。幸好那會兒援兵到了,若不然,後果真是不堪設想。便是如此,寺裏的師傅們也折了一半還多,住持師傅索就還了俗,伍從軍去了。”

蘇阮歎道:“民間有義士啊。倭人實在可惡!”

“可不是。”許碧道,“所以才要抗倭呢。這些倭人,別瞧著不過一島之國,野心著實不小。”

蘇阮歎道:“從前我在家鄉的時候也曾聽過一點,隻是閩地離得遠,一向還安靜,竟不知這些人都到那裏去了。這若不是被發現了,倭人突然登岸,沿海百姓全都要遭殃了。”

兩人歎了一番,外頭就有侍來報,說沈大人在宮門外等著接人了。蘇阮不由得就笑起來:“這我可不敢留你了。”

許碧笑著起,兩人攜手往外走,許碧才低聲問了一句:“姐姐在宮裏可好?”

蘇阮心下微酸,也低聲道:“陛下待我也好,娘娘也很照看我。你放心吧,我知道平安就是福氣。”皇帝對寵幸並不多,但就是知道了曾被倭人劫持過好幾日,卻也再未提此事,每次召幸時都是一如從前,蘇阮心中已經十分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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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於皇後——皇後是六宮之主,隻是個小小的才人,皇後若是想抬舉,那是的福氣。至於別的——是比不得許碧有福氣的,既然命運給了這條路,那就隻能想著如何在這條路上走好。

許碧幾不可聞地歎了口氣,了一下蘇阮的手道:“姐姐多保重自己。”隨手拉下腰裏的荷包扔給一邊的清商,“好生伺候姐姐。”這才跟了傳話的小侍出去。

蘇阮目送走得看不見人影了才回自己房裏,便見清商拿了那荷包遞到眼前,小聲道:“才人快看。”

這荷包還真不小,許碧那般大方地當眾扔了給清商,蘇阮原以為裏頭裝的是香料或小玩藝兒,卻見裏頭是一把打瓜子花生樣的銀錁子,一錢一個,總有幾十個。夾層裏還有二十張銀票,皆是十兩一張的麵值,用起來方便。

蘇阮看了半晌,深深歎了口氣:“小心收起來。那荷包你就戴著罷,隻說得了兩個銀錁子。”

許碧走了沒多久,這邊的消息就已經送到了泰殿,當然,荷包裏的容是沒人知道的,來送消息的宮人也隻能猜測:“清商隻說得了兩個銀錁子。可奴婢瞧著那荷包怪沉的,該有好幾兩銀子。”

梅皇後對幾兩銀子並不放在心上,關心的是許碧與蘇阮說的話:“如此看來,們還確實有些。”聽說話似是十分投機,但宮中之事卻未曾提到一句,可見也還有限。或者說,蘇阮是個安分的。

“這幾天,多提著皇上往明玉閣去吧。”梅皇後闔上眼睛,深深歎了口氣。

若是可以,哪個子願意把丈夫往別的人房裏推呢?可是皇後,卻偏偏又無子。

觀察了這兩年多,還是選定了蘇阮。論才貌,蘇阮皆不十分出挑,唯有心氣兒平和這一條可取。但這就足夠了,不需要一個想著跟平起平坐的人,就是將來,也不想有兩宮太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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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碧走出宮門的時候,隻覺得想長長吐一口氣。後宮錦繡輝煌,可總有種說不出的抑。及至看見沈雲殊騎在馬上,正衝招手,那抑就不翼而飛了。

“袁氏可有難為你?”沈雲殊也不騎馬了,直接上了馬車,才放下簾子就拉了上上下下地看,還真被他看出來了,“頭發怎麽重新梳過了?”

許碧是在蘇阮那裏把發髻重新理了理,梳的也還是原來的桃心髻,偏就被他看出來了:“眼睛真尖。急什麽,我慢慢跟你說,好多事兒呢……”

說是好多事兒,其實馬車到了家,事兒也都說完了。

“袁氏這個瘋婆子!”沈雲殊毫不客氣地就罵了一句,臉沉,“虧得是你,換了別人,必定吃虧。”就是沒吃虧,也覺得憋氣得很呢。

“罷了。”許碧倒不怎麽在意袁勝蘭,更在意梅皇後的態度,但偏偏對皇後,至現在他們還沒有什麽辦法,“以後想來也沒這麽多理由讓我進宮了。再說,今日進宮還見了蘇姐姐,也算是件好事。蘇姐姐氣還不錯,我也能放心了。”

沈雲殊悶聲道:“我跟皇上說了,我扳倒了袁家,袁勝蘭豈能不記恨我?抓不著我,不得把氣往你上撒,以後除了朝賀,可別再讓你進宮了。皇後娘娘或許不知,皇上卻是知道的,你跟許婕妤也沒什麽姐妹之,不見也罷。”⊕思⊕兔⊕網⊕文⊕檔⊕共⊕⊕與⊕在⊕線⊕閱⊕讀⊕

許碧微訝道:“你就這麽跟皇上說的?”難怪皇上今日特別跟說了句話呢。

“自然。”沈雲殊其實十分憋氣。男人在外頭刀槍箭戟地拚命,難道是為了讓眷去宮裏辱的嗎?

許碧靠在他上,笑道:“有皇上這句話,想來以後那些人也會收斂些。”隻要不進宮,袁勝蘭就是想發瘋也找不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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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雲殊還黑著臉,許碧拉拉他的手,把自己的手指跟他的手指勾在一起玩兒,笑道:“我都回來了,就別再想這事兒了,且看以後罷。我跟你說,我今兒在宮裏見到了梅大儒的兒。”

兩人正說著,就有外頭人來報:“梅家來人了。說是來道謝的。”

“這可真是說曹就到……”許碧問道,“來的是什麽人?”

“就是梅解元。”蕓草回話素來都是打聽清楚了的,“還帶了個瞧著有些年紀的媽媽過來,自稱姓陸。”

梅解元乃外男,自然是沈雲殊招待,這位陸媽媽才是到後宅來見許碧的。

陸媽媽著簡樸,裳都是細布的,就是頭上不過戴一銀簪,耳朵上一對銀耳環罷了,見了許碧恭恭敬敬行禮:“我家太太這些日子上不適,怕過了病氣給人,不敢到。家裏姑娘就是因著太太這病才去上香,誰知就驚了馬,多蒙沈大人和夫人相救。”

許碧笑道:“外子跟梅大儒和兩位長公子早是相識,實在不必如此多禮的。”

陸媽媽忙道:“這些日子,我家太太病著,大爺在翰林院修書,二爺又外放了,姑娘怕太太知曉路上驚馬倒擔心,便不曾跟家裏說。恰好宮裏皇後娘娘時常召姑娘進宮陪著說話,姑娘就跟皇後娘娘說了這事兒,求皇後娘娘出了謝禮。這實在是——今兒太太才知道了,責怪姑娘自作主張,奴婢來向夫人道謝兼賠罪的。我們姑娘一向在家裏,外頭的事不大知道,原是想著娘娘那裏備的定是好東西,卻不想反倒勞夫人辛苦,奴婢先替我們姑娘向夫人賠個不是,等我家太太子好了,再來親向夫人致歉。”說著就起要行禮。

就算看在梅大儒的份上,許碧也不會讓行這個禮。蕓草早眼急手快地上前扶住了,許碧便笑道:“梅太太太客氣了,咱們兩家,實在無須講這個的。說來我也不知曉梅太太子不適,不然,本該我登門探的。媽媽回去,替我問個安才好。”

陸媽媽自然連道不敢。又吃了一杯茶,說了幾句閑話,前頭來說梅若辰要回去了,許碧這裏才知雨送了陸媽媽出去。

梅太太當初帶著梅若辰梅若嫿兄妹進京,原是住在承恩侯府的,隻是梅汝清帶著兩個兒子來了之後,皇帝賞了宅子,一家子就從承恩侯府搬了出來。

可宅子有了,平日裏的開銷卻是要自己負責的。梅家不算清苦,但也並不怎麽富裕。梅大儒原有一份家業,梅太太也有嫁妝,卻都並不厚。在嶺南時還好些,雖然三個兒子都要讀書開銷不,但梅大儒為人指點學問,也常有進項。且嶺南地方東西便宜,又有個小莊子出產米糧蔬菜之類,盡夠度日了。

京城卻是不同,乃是個米珠薪桂的地方,縱然添了梅若明的一份俸祿也不夠用,還是因梅大儒在軍中教授倭語,另得了些金銀賞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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