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位，許碧也覺得心裏不痛快了。其實梅皇後並不必現在讓去永和宮，如果不想許瑤與家裏有什麽聯係，大可等到抓周開始之後再讓們相見。現在把打發去永和宮，隻能說明梅皇後本沒打算跟聊天。

許碧當然也沒指梅皇後會跟做友好的長時間談，但本也沒想要進宮來。梅皇後既然讓進宮替出力，至看在沈家的份上也該有個禮賢下士的態度。可這般行事……是打算連沈家的臉麵也不顧嗎？這不對勁。

☆、第122章衝突

許瑤萬沒料到，梅皇後曾說過皇長子抓周時會讓娘家人來觀禮，盼了好幾天，結果來的是許碧。

這的確也是娘家人，但是——罷了，幸好去年就家裏人跟沈家重新走起來，否則豈不尷尬？皇後看來，是真的忌諱了。可早就向皇後投誠過，是皇後自己拖延著不把皎哥兒抱過去養的。為了用來立個寬厚的名聲，直拖到袁勝蘭出了孝，被太後把人給弄了過去。

這難道能怪？其實皇後不就是因為要等著梅若婉那一胎嗎？既如此，又何必這般防著，倒好像有意要跟袁勝蘭綁在一塊兒似的。其實明眼人都看得出來，就沈家跟袁家的恩怨，也不可能跟袁勝蘭並在一呢。

隻是再怎麽抱怨，皇後就是皇後，許碧如今除了想法子跟袁勝蘭劃清界限，也沒有別的路好走。許碧能來，倒也是件好事，隻是若被袁勝蘭看見——許瑤不怕袁勝蘭為難自己，不得呢，可怕袁勝蘭對皇長子不好。

說起來，自打皇長子被抱去寧壽宮，許瑤就極能見到皇長子了。隻是個婕妤，還沒有資格和臉麵常往寧壽宮跑。而袁勝蘭抱走皇長子之後，幾乎不讓他出景宮，隻偶爾會帶他去寧壽宮向袁太後請安，卻也從不揀許瑤在的時候過去。算一算，許瑤上回見到皇長子，還是端午節宮宴的時候，也不過就是遠遠了一眼罷了。

可就是那一眼，就看得許瑤心都揪了起來——皇長子瘦了。原本在這裏，養得是白白胖胖，可端午節一見，整個瘦了一圈兒。

變化這般明顯，皇帝眼又不瞎，看見了不得要問一下，袁勝蘭隻道皇長子是苦夏，說是太醫都瞧過了，天氣涼時自然就好了。

若說苦夏這事兒，不人都是有的。可皇長子是住在景宮裏，便是不算他自己的份例，單是景宮也不了冰的。雖說這麽點兒大的孩子不能直接用冰，可若是有心的，如何能讓孩子苦夏呢？

許瑤心裏明白，皇長子哪是苦夏，分明是驟然離母，又不適應景宮那邊，方才如此罷了。也使了銀錢去悄悄打聽過，說是皇長子時常啼哭，袁勝蘭卻並不在意，有時嫌皇長子吵，都給母和宮人們服侍，自己也不過問。

為生母，許瑤聽了這些哪裏有不心疼的，隻是袁勝蘭如今防如同防賊，想看一眼皇長子都難，也隻得自己在宮裏哭一哭罷了。

許瑤盼著娘家人進來，也未必沒有哭訴一番的念頭。縱然家裏人在這事兒上不得手，能痛痛快快訴說一回也是好的。可巧今兒來的是許碧，許瑤心裏還有些個別的念頭，自是將這些苦楚一古腦兒都兜了出來，說到痛切之，不由得潸然淚下。

永和宮偏殿十分安靜，許瑤的低泣在一片靜寂之中聽來越發淒然，說個催人淚下也不為過了。隻是許碧安安靜靜聽了，卻什麽都沒說。

若是僅把許瑤當一個母親，許碧也得對有幾分同。畢竟母子分離這種事兒，的確是人間慘劇。可是這種事兒，許瑤難道宮之前沒有想過嗎？以的明，許碧才不信沒想到，可還不是哭著喊著用盡手段也要進宮？既如此，今日之痛，都是自己找的。

更何況，許瑤原是想把孩子給梅皇後抱養的，既然都是要給別人，那這分離之痛就是免不了的。若是孩子去了泰殿，許瑤恐怕這會兒也就不會在這裏哭了吧？如此看來，哭不是母子分離，而是皇長子沒能去想讓他去的地方而已。

許瑤哭了好一會兒，總算覺得心裏舒服了些。可拭了眼淚一抬頭，卻見許碧八風不地坐在那裏，臉上連點同都欠奉似的，隻管自己吃茶，頓時便覺堵得難：“二妹妹自己還不曾生養，想來是不懂我的心了……”嫁出門兩年還沒靜，也不知在沈家能不能坐得這麽穩當。

許碧點點頭：“可不是，這等事，不落在自己上，是一輩子也會不到的。”

這話聽起來很對，可許瑤再往深裏一琢磨，頓時又覺得刺耳了。刺耳在哪兒呢？就刺耳在“一輩子”這三個字上。

可不是麽，許碧是嫁人做正室，就算將來生下兒也是自己養，真真是“一輩子”都會不到這種母子分離的痛苦呢。

許瑤一時噎得不知說什麽才好，還是旁邊新提拔上來的宮人知棋機靈，忙忙地端了溫水來給許瑤淨麵，才把這尷尬無比的場麵給糊弄了過去。

若是從前，許瑤是忍不得這氣的。可這宮裏著實是磨練人的地方，等淨過麵，重勻脂，許瑤就像忘記了剛才自己出言諷刺又被反諷回來的事兒似的，端了茶道：“這是寧壽宮賞下來的茶葉，說是武夷山的茶，我吃著比杭州的龍井味兒還要好些似的。妹妹若是喜歡，不妨帶些回去。”

這才像是親人見麵說的話的。許碧也就點點頭，拿個荷包出來給了許瑤：“夫人不能進宮，知道我能來見見婕妤，托我帶進來的。”

許瑤看那荷包口兒上還用線封著，就知曉這荷包多半是當著許夫人的麵封上的，再聽許碧一口一個婕妤，不由得拉了許碧的手道：“這兩年多沒見，妹妹是跟我生分了。”這丫頭一副要撇清的模樣，那後頭的事還怎麽謀劃？許瑤不免有點兒後悔，剛才實在不該刺那一句的，宮裏這些委屈都了，怎麽方才許碧也沒說什麽，自己倒沒住呢？

其實這緣由也簡單得很。許瑤肯在宮裏委屈，不過因為上頭都是太後、皇後、九嬪這些貴人罷了，可許碧在心裏，總還不了當初那個唯唯喏喏的庶妹的影子，縱然心裏明白今非昔比，一時也難就扭得過來，說一句過火的話也就不稀奇了。

不過許瑤能屈能，既然曉得自己做錯了，立時就改，拉著許碧的手就絮叨起來，無非是說幾年不見如何想念的話。且比許夫人聰明許多，並不提當初的事兒，隻說自進了宮，等閑見不著家裏人，才曉得姐妹之珍貴之類。這都是實打實的真話，倒更易人聽得耳。

“……聽皇後娘娘說會讓妹妹進宮，我這心裏真是歡喜極了。如今宮裏人都在說，沈家在江浙立了大功，妹夫高升要來京城，我就一直盼著了。原以為要到年下才能相見，不想這會兒娘娘就給了機會……”許瑤說了一串，最後才謹慎地提了一下沈家，“妹妹著實是有福的人，那會兒母親人去廟裏合過咱們三個的八字，廟裏的法師就說，妹妹不但自有福，且是旺夫旺家，果然再沒錯的。”

許瑤一邊說，一邊打量許碧的神，低聲道：“當初的事兒，母親是有些個私心，隻是——咱們到底是一家人，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不看別的，隻看妹妹你如今過得好，從前那些事兒，你就寬容些，隻記好，莫記壞罷……”

許碧似笑非笑地看了許瑤一眼：“大姐姐這話說的是，隻盼今後隻有好，沒有壞。”總算承認許夫人是有私心，這還算說了句人話。△思△兔△網△

許瑤聽終於了一聲姐姐，這才鬆了口氣，又問起江浙風來。說起來，若是肯拉下`段來，哄人還是有一手的，且到底也算是飽讀詩書的人，說話也不俗，一邊說著風，一邊還能表一表思念之什麽的，若是原先的許二姑娘，說不得還真就要被哄得不記前嫌了。

兩人絮絮地說了一會兒話，便有宮人說時辰快到了。許瑤便起笑道：“妹妹跟我一塊過去罷。輦子不大，也隻得一了。好在如今天氣涼快，倒也不熱，咱們坐一塊兒親香。”如今是正三品的婕妤，也有轎輦可坐了，隻是不大氣派就是了。

抓周是在寧壽宮，離永和宮還有一段距離，許碧卻不打算跟許瑤在一塊兒：“我是外命婦，在宮裏也沒有乘輦的規矩。何況又是去寧壽宮，還是恭謹些的好。”

許瑤其實有了轎輦也極坐的。會做人，無論去寧壽宮還是泰殿，都是步行，以示誠心。這會兒聽許碧這麽一說，自是正中下懷，笑道：“妹妹說的很是。既這樣，咱們就步行過去。”

要說進了宮也有一樣好。許瑤這麽時常步行，倒是比在娘家的時候能走路了，一路過去時辰倒也正好——抓周尚未開始，後宮妃嬪們到了大半，隻有幾位份最貴重的還沒麵。

這會兒在場妃嬪中位份最高的是顧充媛，見了許瑤便笑道：“許婕妤來了？”眼睛往許碧上一溜，“這就是許婕妤娘家的妹妹吧？”

顧充媛是正二品的九嬪，許碧當然是要給正經行禮的。顧充媛卻是不等行完全禮就宮人扶了，笑道：“總聽許婕妤說起，這如今來了京城，倒好時常見麵了。”

許碧微微一笑：“臣婦不過僥幸得皇後娘娘旨意，來宮中觀禮一回。實在尚未有資格時常進宮呢。”

顧充媛笑道：“沈大人在江浙屢立戰功，如今來了京城，更可一展鴻圖，沈宜人還怕日後沒有進宮的機會麽？”

這話說出來，就聽有人冷笑了一聲，眾人轉頭去，卻是袁勝蘭珠圍翠繞地走進來，後母抱著個穿大紅裳的小孩兒，正是皇長子。

一時間殿沒人說話了。隻要是長耳朵有眼睛的，都曉得袁家傾頹而沈家風的事，如此兩相對照，便是袁沈兩家沒半點矛盾，這天淵之別也要催出矛盾來了，更不必說這兩家在江浙相爭，其中頗有些不可為外人道的容呢。

連顧充媛也不吭聲了。雖跟著皇帝的年頭久，可位份還不如袁勝蘭高呢，又沒有一個做太後的姑母。何況別的事兒或許能糊弄過去，牽扯到袁沈兩家的事兒，袁勝蘭是絕不會含糊的。

顧充媛原也沒想到袁勝蘭居然會這時候來。可不打算為了許碧得罪袁勝蘭，當下就不吭聲了。可方才說的話袁勝蘭已是聽到了，兩眼就直盯在許碧上，裏卻罵宮人：“今兒是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