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也是娘家親人，許夫人也是娘家親人，兩相比較，許瑤更想見到誰呢？

沈雲殊眉頭皺得更：“如果是這樣，也該先打聲招呼……”宮裏可還有一個袁太後，一個袁勝蘭呢。許碧外命婦，品級不過是五品宜人，若是進了宮，那兩人想要難為，不過是舉手之勞罷了。

許碧默然片刻，笑了一下：“這離皇長子周歲還有半個月呢，也算是提前招呼了。”

沈雲殊冷聲道：“這算什麽招呼。”以袁勝蘭的子，抱養了皇長子，必是要防著許瑤的。偏許碧既是許瑤的姐妹，又是沈家的兒媳，對袁勝蘭而言是雙重的礙眼，又怎會輕輕放過？

許碧輕聲道：“或許皇後娘娘已有安排，會在宮裏護著我。其實，我到底是命婦，隻要我自己不犯什麽錯，太後和昭儀又怎樣，難道還能隨便個罪名就把我拖出去打死不？”又不是那些宮。

沈雲殊臉沉，沒有說話。以許碧的份，最好的法子是本別讓進宮。可皇後隨便一句話，就讓進宮去紮袁勝蘭的眼，這種做法，實在讓沈雲殊心裏不自在。

許碧垂下眼睛，低聲道：“也或許是咱們想多了，總要等我進宮，看看再說。”

沈雲殊雙♪閉，在角拉出一道冷的弧線：“偏這幾天兵部吏部那裏與我纏磨個沒完，我也不能進宮見皇上——無論如何，你隻不要吃虧。若真有什麽事，哪怕當時翻了臉，也要護住自己。便是得罪了人，有我頂著。”

他也是知道上位之人的。或許要用你的時候會擺出一副禮賢下士的模樣，可心裏未必就真把你當那麽一回事。打聲招呼？或許皇後覺得，提前告訴許碧這一聲，就算是打招呼了。又或者皇後覺得，隻要許碧不傷了命，在宮裏略吃點虧也不算什麽的。隻不知道，這是不是也是皇帝的意思呢？

不管夫妻兩個怎麽猜疑，皇後既發了話，許碧就得安排進宮之事。隻這裏還沒把裳做出來，許家那裏先來了人。

來的還是許夫人的陪房陳媽媽，一見許碧，頓時臉上笑一朵花：“給二姑請安。”上回大老遠跑一趟杭州，了個冷釘子，陳媽媽窩了一口氣，回去之後很是在許夫人麵前嘀咕了幾句。誰知這一轉眼的，許碧隨夫進京，竟得了皇後的賞，還能進宮去看皇長子抓周，許夫人都沒這份兒殊榮，還要來結著許碧，這不就又把陳媽媽給派過來了。

陳媽媽白上了一番眼藥，還要來奉承許碧，心裏憋氣，麵兒上卻半點不敢出來，陪笑道：“夫人早聽說沈姑爺高升，極是替姑高興，還準備了些日常用得著的東西，怕姑回來得急，家裏有什麽不湊手的。隻是不知道姑幾時到京城，沒能人去迎接。這幾日曉得姑已經回來了，就奴婢把東西送過來，也問問姑，幾時有空回去瞧瞧，老爺一直惦記著姑呢。”

許碧剛剛去庵堂裏看過了路姨娘，曉得這一年多許家對路姨娘幾乎是不聞不問，就仿佛沒這個人似的。這會兒再聽陳媽媽這話，隻覺得可笑。倒是陳媽媽隻說許良圃惦記，沒提許夫人，想來許夫人自己也覺得，若說嫡母惦記這個庶，實在太可笑了吧？

“我確是剛進京。陛下的旨意來得突然，這宅子裏糟糟的不說，行李也沒整清楚，從杭州帶來的各樣禮都還不知在哪個箱子裏呢。”既然許家能說瞎話，許碧當然也能，“待過幾日我這裏都收拾清爽了，備好了禮，就去給老爺太太問安。”

陳媽媽明知許碧胡說，卻也不能穿，隻得道：“老爺惦記姑，原也不在什麽禮不禮的，隻盼著姑早些回去呢。”

許碧眼睛都不眨地跟對說假話：“我也極惦記老爺太太。你替我回複老爺太太，過幾日我就回去。”至於究竟過幾日，那就嗬嗬了……

☆、第121章宮

許夫人耐著子在家裏又等了五六天，眼看著皇長子抓周的日子一天近似一天，終於是等不下去了。

到了這會兒，不得不承認，這個當初被當棄子代嫁出去的庶，已然不是從前的小可憐，而也不能再端著個嫡母的架子高高在上，得放下`段來了。

“你是怎麽傳的話？”許夫人遷怒了一下陳媽媽，“可是說錯什麽話得罪了？”

陳媽媽冤死了。雖然在許夫人麵前是說過幾句挑撥的話，可是到了許碧麵前，半點都沒敢擺譜啊。

“去沈府送份帖子，就說我明兒過去，看沈方不方便。”要許夫人把這顆昂了多年的頭低下去，也著實不是件很容易的事兒，想了想，還是打算再用點兒手段。

有點份的人家之間走，當然是該先下帖子的。不然各家主母都不是閑著沒事的，你連個招呼都不打就忽然跑去，豈不是給人添麻煩麽？說不準，人家還本不在家，讓你撲個空。

可是嫡母給嫁出去的庶下帖子，這要說出去可就有點兒不大好聽了。這年頭，人家並不管嫡母是不是對你刻薄，誰你是庶出呢？可你對嫡母卻要當親娘一樣的孝順，哪裏還能等到做娘的給你下帖子來訪，隻要一句話，你還不趕的回去聽吩咐呢？

許夫人是打算用這帖子再一許碧的。誰知陳媽媽去了，許碧接了帖子就笑了一聲：“夫人禮數也太多了，如今我們家老爺夫人都不在京城，很不用遞帖子的。媽媽回去與夫人說，也不勞夫人過來，眼瞧著就是皇長子的周歲，等我進宮見了皇長子和婕妤娘娘，正好回去與夫人說一說。”

哪裏等得到中秋喲！許夫人就是想去看皇長子抓周，這才變著法兒地要許碧回去呢。陳媽媽裏發苦，隻得稍稍把這話了點意思出來，立刻挨了許碧幾句：“媽媽這是哪裏來的糊塗想頭？宮裏那是什麽地方，豈有咱們說去就去的？我這是皇後娘娘遣人來傳召，才得以進宮去見見皇長子呢。媽媽以為這是去廟裏上香不，還呼朋引伴的……罷了，媽媽想來也不曉得這裏頭的規矩，還是別在外頭說了。我這裏聽聽還罷了，若是說到外頭去，人家不說媽媽無知，倒要笑夫人不懂規矩了。再有那等看不得別人好的，使些小人心計，隻說許家狂妄，豈不傷了宮裏婕妤娘娘的名聲？”

陳媽媽劈頭蓋臉挨了一頓，曉得這些話裏夾骨頭帶刺的不能不多琢磨一下，隻得全盤帶回去轉給了許夫人。許夫人自比明些，聽完之後也被狠狠噎了一下，頓時想起當初許碧出嫁之前，拿許瑤的名聲從這裏敲了四千五百兩嫁妝錢的事兒來。

當初許瑤要參選，名聲自是重要。如今生了皇長子，許家人心中不免又多了點兒想法，就更要重名聲了。故而，許碧這一招不說新奇，卻是屢試不爽。

事到如今，許夫人也不能再擺什麽架子，第二天就親自登了沈府的門。

打從上回許碧回門，這一轉眼又是兩年多了。那次回門，許碧不過是換了一兒行頭，許夫人便覺得判若兩人，如今，許碧長高了兩寸多，早不是當初那單薄的模樣，又因已為人婦，多添了幾分自骨子裏出來的嫵，看在許夫人眼裏，又與從前不同了。

因是在家裏，許碧倒也沒有盛裝，都是家常裳，頭上也不過一二簪環，卻都是品。許夫人目在耳垂上一對兒鑲珠墜子上過，上頭兩粒珍珠皆有蓮子米大小，紅，寶瑩潤，雖是湖珠，卻也能值得百八十兩銀子。⊕思⊕兔⊕在⊕線⊕閱⊕讀⊕

許家當然也用得起珍珠，可品相這般好的珠子，許夫人自己也隻有兩顆，鑲了一對兒珠釵，最後給許瑤帶進宮去使了。就今日許夫人頭上戴的簪子也鑲了幾顆珠子，卻皆是黃豆大小，且是淡白之，比起許碧耳朵上這兩顆珠子不知差了多。

今非昔比，真正是今非昔比了。許夫人下心中湧起的酸之，暗暗地安自己：許瑤已然生下了皇長子，將來若是皇長子能得繼位，那許瑤的尊榮、許家的富貴，又豈是沈家能比得的……

這般自我安了一番，許夫人才能讓自己出笑臉來，用盡量和藹的語氣招呼了一聲：“碧兒。”

“夫人怎麽來了？”許碧也是笑的，橫豎如此堵心的是許夫人，又不是。

許夫人一口氣又噎在口上。為什麽來，這死丫頭不知道嗎？

隻是再氣，許夫人也隻能忍著道：“自上回你回家，這一轉眼就兩年多了，你爹爹在家裏不時地念叨，怕你們剛回京城事多，也顧不得回家，這不，趕著我過來瞧瞧你。”到底是沒忍住，還是把許良圃給搬了出來。

許碧衝一笑：“可不是。這才回京城，夫君那裏指揮使司的事兒尚未接清爽，皇後娘娘又下旨召我進宮。這宮裏的規矩我也不大清楚，可不是鬧了個手忙腳。”

許夫人連忙道：“娘娘召你進宮的事兒，家裏也聽說了。也是怕你年紀小，以前從未進過宮的，不如到時我陪你去？”

許碧把頭一歪，笑地道：“早聽說夫人時常能遞牌子進宮見婕妤娘娘，原來也是要宮看皇長子抓周的？那真是太好了。說來宮裏給了塊宮的牌子，我還不曉得怎麽用，到時候就跟著夫人學了。”輕輕一拍口，笑道，“我還真怕哪裏做錯了，到時候進不去宮門哩。”

許夫人哪有宮看皇長子抓周的允準，就是平日裏，許瑤那位份也不能隨意見家人的。有心蹭許碧這塊宮的牌子，可從許碧進來，口口聲聲就是“老爺”、“夫人”、“婕妤娘娘”，說話裏都著疏遠勁兒，尤其最後一句話，真是暗含威脅。許夫人十分之擔心，這死丫頭能幹得出把撂在宮門外頭自己進宮的事兒來。

倘若真是那樣，這臉可就丟了。當然，娘家人丟臉，許碧臉麵上也不見得彩。可是畢竟是嫁出去的人了，若是自己不在意……許夫人咽了口氣，和悅地道：“碧兒，這嫁出去的閨雖說是別家人了，可到底娘家還是靠山……”娘家好了，在婆家才能直得起腰來不是？

許碧哦了一聲，點頭道：“原來如此。我說去年年下陳媽媽怎麽就往杭州跑了一趟呢。若陳媽媽不跑這一趟，我在沈家如何立得住腳呢？”

許夫人明知說是反話，要厚著臉皮認下來，實在做不到；要解釋，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