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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品代嫁》 第189節

時候就有些傷著了,之後雖然補養過,終究有些虛,等過了中元節,就覺得神有些短。

可這開了春,各家就要辦花會。從前杭州城裏都是袁家辦頭一場,今年不同,家家都看著沈府呢。

沈夫人自也是想出這個風頭的。第一場花會,本就是份的標誌,更何況沈雲年紀到了,沈夫人惦記著的親事,也得多在人前臉呢,故而強撐著又準備花會,結果花會還沒開,沈夫人先病倒了。

沈大將軍即使在家,其實也是多在前頭書房裏,但聽說沈夫人這裏請了郎中,便過來了,看吃過了藥便道:“如今事多,家裏既然有兒媳,也該們替你擔一擔,何苦自己這麽勞累。”

兒媳是有,還有兩個呢,可其中一個不是大著肚子呢嗎?所以沈大將軍說的這個,沈夫人一聽就知道是許碧,連忙道:“不過是春天犯些酸懶罷了,並不算什麽的。再說,這不是為了婷兒和兒,這種事,自然是得我來辦的。”

沈大將軍淡淡道:“許氏是長嫂,替婷兒持也是應有之義。”

沈夫人怎麽肯把沈雲的事兒給許碧?到底是沈家的當家主母,就算某些消息有點滯後,如今也知道,沈雲婷當初跟梅若明的親事,那就是許氏從中牽的線。結果怎樣?所以是萬不能答應的,且生怕許碧攪了的事兒,忙道:“許氏自己年紀也還小呢。要我說,如今第一要務該是給大郎生個兒子,我正想著這天氣暖了,請個郎中來給好生調養調養,早點續了長房的香火才是最要的呢。”

沈大將軍看了一會兒,沈夫人被他看得有些心裏發,隻得道:“不過府裏這些事,的確也該讓許氏學一學,我回頭就安排幾樁事給管,先練練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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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大將軍這才點了點頭:“婷兒兒也不小了,一樣都該學起來。”

沈夫人答應了,等沈大將軍一走,倒真的把許碧和沈雲婷沈雲了過去。也沒別的,這不是府裏馬上就要開花會麽,現的習學機會,自然打這裏開始呢。於是,許碧分到了茶水房,沈雲婷分到了針線房,沈雲則分到了布置花園的活計。

沈大將軍聽了這等分派,半晌無語,對沈雲殊歎道:“堂前教子,枕邊教妻,我沒能教出來,是我的錯。”

茶水房管什麽的?當然是當日客人上門供應茶水的。這活計既不起眼又繁瑣。做得好了沒人誇讚,若哪裏出了岔子卻不免被挑剔。

說到針線房,這會兒花會時要穿的裳早就做好了,針線上都要做夏衫了,與花會有什麽幹係呢?

至於花園,花會賞的就是花園,做得好了自然是人人都看得見。且年前沈夫人就惦記花會的事兒,這園子早就打理好了,哪裏還用沈雲真去做什麽呢?三人裏頭,也隻有沈雲得的這一件事兒既輕省又出彩。沈雲婷那就是個虛名,至於許碧,就隻有幹出力了。

沈雲殊倒笑了笑:“媳婦與兒原本不同。”無論是他還是許碧,都從來沒指著沈夫人呢。就這茶水房的事,許碧早就跟他說了,並不那些人,隻是把各人職司重新明確一下,誰領什麽職務,管著哪裏的茶水都要落在紙上,白紙黑字兒寫明白了再按上指印,到時候誰出岔子就打誰板子,哪個也別想推諉!

至於說臉什麽的,其實許碧真的不大稀罕。武將人家,還是要靠戰功說話,隻要沈雲殊風就是從不臉,地位也擺在那兒呢。再說,都嫁人了,還要那麽些能幹的名聲做什麽呢?倒不如讓給小姑子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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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話,夫妻兩個早就商議好了,沈雲殊便道:“雖說婷兒是庶出,到底年紀大一點兒……”婚嫁也該有個次序,沈雲婷上一樁親事沒,這會兒更得抓些了。不說讓搶了沈雲的風頭,至姐妹兩個也該差不多才好。

沈大將軍歎了口氣。他何嚐不知道,沈夫人做得這麽明顯,也是因為香姨娘如今被足,不複從前風之故。而且,就連借口也是香姨娘自己授人以柄,沈夫人說了,不敢把布置花園的差事派給沈雲婷,怕在日頭下曬得久了,又或是吹了風,臉上再發疹子。

“婷兒的病已經好了,就讓們一起布置園子便是。”沈雲殊一錘定音,“至於那些管家理事的道理,姨娘多跟婷兒說說吧。”沈夫人是不會用心教了,那就隻好給香姨娘,如今別的地方不能去,跟沈雲婷倒還是可以多見幾次的。

沈大將軍默然片刻,道:“等們兩個嫁了,就分家。”他是教不好沈夫人了,也不能強按著的頭把中饋之權給許氏,尤其是,許氏還未必願意接的手呢。倒不如分了家,各自去做主。

沈雲殊咳了一聲道:“就算分家,兒子也得奉養父親呢。”他是長子,就算分了家,沈大將軍和沈夫人也得跟著他過呀。

沈大將軍搖了搖頭,道:“隻怕過幾年,朝中會調你去京城。”

沈雲殊揚揚眉:“前些日子許氏娘家給送了年禮來,許氏與我說,我就想著,恐怕這事兒瞞不住了,朝中明人太多……”確切點說,能在朝廷上站住腳的,就沒有幾個傻子,他們父子能瞞過這麽久,還是因為他們完全斬斷了西北的基,幾乎等於是兩手空空地來到江浙,但轉眼三年,袁家覆滅,沈家反如此風,此事自然會引人注目,從而懷疑到皇帝對沈家的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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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大將軍瞥他一眼:“許氏連這個也想到了?”

沈雲殊:“倒也沒有想得那麽明白,再說,許家也著實讓人疑心。”

沈大將軍默然片刻,道:“你比我有福。”能尋到一個投意合之人,還甚是聰慧,實在難得。

沈雲殊嘿嘿笑了一聲,假假地謙虛了一句:“也不算了,不過是兒子運氣好些罷了。”他一看沈大將軍的神,立刻又補了一句,“其實兒子都是借了父親的福氣,就是這門親事,不也是父親給我定的麽。”

沈大將軍剛板起臉就忍不住想笑:“你這油舌的脾,到底是像了誰?”反正他不是這樣,就是連氏,也是個溫婉端莊的,與沈雲殊半點不像啊。

沈雲殊嘿嘿笑道:“反正是父親和母親生的,究竟像誰,兒子怎麽會知道呢……”

沈大將軍有幾分無奈地抬手點了點他,道:“說正事。”

沈雲殊便正道:“從前在西北,兒子職尚低,跟在父親邊也不顯什麽。但在浙江這幾年,兒子升了,咱們父子也就越發引人注意,想要將咱們分開,也在意料之中。不會有人想江浙變第二個西北。”

沈大將軍歎道:“若是江浙能有一支出水軍,你我在不在江浙任職有何重要?隻是朝廷裏到現在還有人在喊著海,你若走了,隻怕再調派來的人反要拖後呢。”

沈雲殊冷笑道:“反正朝廷已經下旨抗倭,又有幾次倭患,沒人敢明著阻撓的。父親就隻管訓練水軍,至於朝廷撥銀之事,兒子去跟他們打仗。想來有袁家父子淋淋的教訓擺在這裏,他們縱要阻撓,也得想想宮裏太後呢。”這畢竟死的是太後的娘家人,不是死個把小兵那麽簡單。皇帝都著鼻子給袁家賜了“忠武”二字,難道是為的海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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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道那些喊著海的人,究竟都是些什麽打算!”沈雲殊說到這個就不覺惱怒,“不練海師,豈不是由著那些倭人海匪侵襲?我若去了京城,得好生查查這些人,究竟是為了什麽。”

沈大將軍歎道:“無非利益而已。你難道忘了,當初在西北的時候,那幾家子是如何與北狄人易的?他們也是喊著封鎖城關,不給北狄一針一粟的。”結果呢,上喊得好聽,止商人與北狄人易,自己卻暗中向北狄販賣品以牟重利。

“海運,豈不比與北狄的易更有厚利?”沈大將軍眉心,“陛下要設市舶司,有些人可是不願呢。”#思#兔#網#

沈雲殊淡淡道:“陛下既然下定了決心,就不是他們能阻攔的。”實在不行的時候,殺就是了。就像當初在西北,他們也是殺得人頭滾滾,才止住了與北狄的私下易不是?

“這些人與當初北狄那些人不可同日而語。”沈大將軍叮囑了兒子一句,“你若是去了京城,不可衝。”

沈雲殊點頭答應,忍不住問:“父親這麽說,難道是旨意快下來了?”

沈大將軍歎道:“我倒是不得晚些呢,但聽朝廷那邊的消息,隻怕今年就會調你回京城了。也幸得袁勝玄死了,否則還真要留個後患呢。”

沈雲殊嘿嘿笑道:“說起來這真是運氣了,還是許氏說要帶表妹出去的,誰知就在鹽鎮上撞見了袁勝玄呢……”

沈大將軍想想也覺得好笑:“大約許氏八字與你確實相合。”

說到這個,沈大將軍不由得不再歎一聲:“你委實比我有福氣啊。”許氏是個懂事的,更難得是有心,僅從連玉翹一事上,就能看出的厚道和豁達來。而他在這上頭,實在運道是差一些。結發妻子早亡,至於繼室——方才他說沒能教好妻子,與其說是他無能,倒不如說他對沈夫人並沒有那許多耐心,也從沒想過讓做一個他心目中的好妻子,隻要不惹什麽大麻煩,他也就容忍了。

沈雲殊看看父親的神,寬道:“好在夫人也隻是些婦人的小心思……”並不是真正的狠毒之人,所以看在父親的份上,他能容忍;看在他的份上,許氏也能容忍。

沈大將軍到底是長歎一聲:“罷了。”事已至此,夫複何言呢。

沈家的花會如期舉行,賓客盈門,卻來了個不速之客。

雖然袁翦父子俱亡,但沈家這花會仍舊給承恩公府上送了請帖,承恩公府也來了客人,許碧就在承恩公世子夫人邊見到了袁勝蓮。

這確實出乎眾人意料之外,雖則袁勝蓮是出嫁,一年的齊衰已然期滿,出來走並無不妥,但遠嫁京城,還是在佑王府裏做妾,能回杭州已經讓人有些驚訝,更不必說登沈家的門了。

承恩公府的人能來,一則是因為明麵上袁沈兩家並沒有撕破臉,二則是沈家也隻與袁翦這一房有矛盾,與承恩公府素來不大相幹的。可袁勝蓮卻是袁翦的兒,居然也會來就未免有點那個了……

沈雲不自覺地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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