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后宮中的謀詭計那麼大,要想讓蘇良媛死實在不是件難事。
難的是如何讓死的神不知鬼不覺,全而退讓人查不到自己上。
這些才是南殊如今最難糾結的。
并非沒想過這件事帶來的后果。畢竟紙終究是包不住火的,若是真的殺了蘇良媛,就要去接被查出來的后果。
蘇良媛如今再不得寵,可畢竟之前也是盛寵一時的珍貴嬪。
殿下如今瞧著冷心冷清的,誰知道他心里是不是對毫分都沒有。
若是殺了,殿下到時候要怪罪,南殊這麼長時間做出的努力全都要白費。
南殊不敢賭,也不可能看著自己再重新回到之前的境地。
所以,蘇良媛不僅要死,還要殿下都厭惡,對恨之骨不得去死。
只有這樣,自己才能全而退。
南殊眼簾微微閉上,單手放在自己的小腹。
從來都知道自己最大的優勢是什麼,如今既有殿下的第一個孩子又有殿下的寵。
只需稍稍使點勁兒,蘇良媛但凡傷害分毫殿下就不可能放過。
腦海中飛速的思索著,不知過了多久,門被人推開。
竹枝捧著安胎藥進來,瞧見主子的靜,便笑著道:“主子,您這小腹是一日比一日大了。”
雖然打眼一看腰還是纖細,但仔細看還是能看見平坦的小腹微微鼓起。
南殊聽到這兒,接過安胎藥往下看了眼。目落在小腹上時變得和許多。
“是大了些。”小孩子生的快,太醫也說過孩子在腹中很是健康。
越是如此,南殊越是不敢掉以輕心。
等太子妃知道自己這麼多年懷不上孩子是因為殿下,到那時會如何看待自己腹中的孩子?
南殊不敢細想。
這個孩子如今在的肚子里,就不可能讓他有一一毫的危險。
南殊接過安胎藥一飲而盡。
剛喝完,門口守著的小福子卻回來了:“主子,蘇良媛說要見您。”
“見我?”南殊揚了揚眉。
心中盤算著要了蘇良媛的命,倒是沒想到蘇良媛還要見。
以之前做下的種種,此時此刻蘇良媛應當對恨之骨才是。
“可有說有何事要見本宮?”
“這個倒是沒說。”小福子撓了撓頭:“是奴才盯著榮華殿的時候被發現了,蘇良媛這才說要見主子。”
南殊不由一笑。
蘇良媛到底是聰慧,太子妃一出事就派人看著,蘇良媛立即就能反應過來是因為子嗣。
此時蘇良媛最想見的怕不是,而是太子妃。只是此時太子妃怕是病了,蘇良媛沒法子,這才見吧。
空碗放了下來,扶著竹枝的手站起來道:“那便去榮華殿一趟。”
榮華殿是之前東宮最富麗堂皇的地兒,之前蘇良媛還是珍貴嬪時,就連太子妃的廣宮都比這里要遜幾分。
南殊坐著轎攆下來,短短半年不到榮華殿就變得蕭條不,昔日里的風盛世再也不見。
小福子跟在側,這幾日他帶著幾個小太監在榮華殿左右看守著,對榮華殿已經十分悉了。
他上前推開門,彎著子道:“主子當心。”
榮華殿外面都瞧出幾分寂寥,里面更甚。院子門一打開,雖屋子還于之前相同,可瞧著就顯得極為落魄。
“與上次相比倒是極為的不同。”南殊扶著小福子的手正要往前走去,小福子卻是帶著拐了個彎。
“主子忘了,那里是榮華殿的主位。”小福子推開偏殿的門,對南殊道:
“那是之前珍貴嬪住的地兒,如今是蘇良媛了。”
蘇良媛坐在屋的長椅上,短短半個月不見,蘇良媛變得憔悴了許多。
之前那張艷麗十足的臉此時消瘦的能看得見骨頭。
南殊看蘇良媛時差點兒沒認出來。眼前這個消瘦的只剩下骨頭的人,居然之前也曾寵冠后宮。
南殊不知道這段時間發生了什麼,但蘇良媛的為人不值得半分同:“聽說你要見本宮。”
南殊的話語落下,里面的人才像是回過神,猛然挪開了目。
蘇良媛躺在那張長椅上,一就劇烈的咳嗽起來。
捂著,咳嗽的撕心裂肺,一時之間只聽見那拼命撕扯的咳嗽聲。
南殊看著這幅樣子,眉心一點點皺了起來。
之前就聽人說過,恩寵是能養人的。越是深皇恩,人也就越彩奪目。
反之,則是一樣。
南殊上回看見蘇良媛還是去太子妃那兒請安,蘇良媛當時一直關注腹中的孩子。
問藥是如何來的。
南殊走之前就聽說在花園哭哭啼啼了許久,跟失心瘋一樣。
可沒想到,蘇良媛是真的快要瘋了。
南殊看著面前蓬頭垢面的人,不過短短一段時日不見這人就是去了以往的彩。腳步后退著:“這是怎麼了?”
小福子也不知道,瞪大了眼睛搖著頭。他也是剛看見蘇良媛這樣,嚇得整個人擋在南殊面前。
咳嗽聲咳的撕心裂肺,像是要將五臟六腑都咳出來般。
南殊聽著眉心越皺越近,許久之后才算是停了下來_____
蘇良媛停下靜,放下捂著瓣的手,呆滯的目看著眼前的南殊:“你來了。”
一開口,南殊的眉心皺的越發狠。
不對,眼前這個人不像是蘇良媛。甚至于連聲音都變了。那雙眼睛里沒了往日的彩,變得混沌不堪。
這麼短的時間,一個人不會變那麼快。南殊看向的雙眼中滿是陌生:“你究竟是誰?”
坐在長椅上的人忽然冷笑了一聲。
蘇良媛抬起頭,那雙滿是恨意的雙眼落在南殊的臉上,死死的,恨意滿滿。
“你將我害這個樣子,卻連著我都記不得了。”平平淡淡的一句話說出來,蘇良媛卻覺得心中發疼,又扭頭咳嗽了一聲。
抬起手中的帕子,一點一點將角的干凈。
自從上回說過藥的事后,回來就發覺不對勁了。一日比一日差,幾乎是以眼可見的速度消瘦下去。
不僅如此,渾上下都沒了力氣。有時候一整日都只能躺在床塌上,連下床塌的力氣都沒有。
終有一日,蘇良媛看著銅鏡中瘦的都沒有的自己后,才知道自己是完了。
那日說出口的話,終有一日了禍端。
“你……”南殊看著那雙悉的眼睛,確信眼前之人竟然當真兒是蘇良媛。
“我害你?”南殊面到底還是不好看:“從我伺候殿下到現在,到底是誰害誰。”
“你對我一直殺心,下死手。”南殊看著這幅生不如死的樣子,并不覺得有多解氣。
“應當是你害我才是。”
蘇良媛艱難的抬起頭來,附在椅背上,渾上下像是只有骨頭在支撐。開口的聲音是啞的:“我能有今日的下場,都是因為你。”
“口噴人!”南殊還未手,如何能吃下這口鍋?
蘇良媛冷笑著,看著這幅什麼都不懂的樣子,惡意滿滿的提醒:“不記得了嗎?”
的眼神落在南殊的小腹:“那日我就是說了……”
太子殿下不能有孕,這事是整個皇宮中最大的。當今陛下看似什麼都不管,可唯獨這件事卻是不能容忍。
他不能容忍有個生不出子嗣的君王繼承皇位,所以一說出吃藥之事,才惹來今日的殺生之禍。
“你是因為……”激烈的聲音響起。
南殊眼睜睜的看著蘇良媛眼里的惡毒越來越深,猛然停下,將嚨里的話原樣咽了回去。
能讓蘇良媛短短時間變這樣的,只怕太子妃都做不到。若不是殿下做的,剩下之人還有誰簡直不言而喻。
而蘇良媛找,絕非好事。
南殊想明白后,兒不敢多留,深深的往蘇良媛那兒看了一眼,就趕扶著小福子的手離開。
蘇良媛看著眼前的背影,面無表地臉上是骨的恨意。
差一點……只差一點也就要說出來了。蘇良媛的手激的抓著扶手,長時間未修的指甲在紅木椅上抓出一道道痕跡。
“你知道的。”干枯的聲音像是年邁的老嫗,蘇良媛沖著南殊的背影嘶吼。
“你的孩子是怎麼來的……”
“整個東宮只有你有孕……還……還有殿下……”蘇良媛盯著南殊的背影喊著:
“你不得好死,早晚有一日你會跟我一樣的下場!”
*****
南殊回了長樂宮心口還在跳著,蘇良媛最后那瘋瘋癲癲的樣子實在是令人驚恐。
連著小福子都嚇得不輕。
他了胳膊,抬手指著腦袋小心翼翼的問:“主子,蘇良媛是不是傻了?”
南殊搖了搖頭,這并非是傻了的樣子,而像是下了毒。
仔細看過蘇良媛的眼神,渾濁一片,是帶著幾分癡傻。
可面對時的恨意卻不減,才短短一段時日一個人不可能會變得如此之快。蘇良媛這樣像是被人喂了藥,徹底毀了子骨。
而這東宮上下卻靜悄悄的,在那之前丁點兒靜都收不到。
能在這東宮做到如此地步的,除了殿下只怕只有當今圣上。
南殊心跳猛然一停。
“今日的事你我都要要徹底忘掉。”想明白后,趕忙吩咐小福子:“不能讓人知道,我們今日去過榮華殿。”
小福子趕點頭:“主子吩咐,奴才一個字都不會說。”
南殊點著頭做下,這才發現前一后背的冷汗。許是因為蘇良媛那幅模樣過于嚇人,南殊到底還是了驚。
下午的時候人就有些不舒服。
長樂宮中趕了太醫來。
消息傳到了太宸殿,太子殿下二話沒說立即放下手中的筆,抬腳邊往長樂宮走去。
“人如何了?”太子殿下一路匆匆趕了過來,還未聽清楚是出了何事。
等人到了長樂宮才來得及問。
“奴才……奴才也不知道……”孟秋們幾個都在殿伺候,外面的小宮哪里知道這麼多。
被太子殿下一問跪在地上瑟瑟發抖,什麼都不知道只顧著磕頭。
“怎麼伺候你們主子的……”太子殿下也沒了耐心,擰長眉就往里走去。
里屋,南殊正在喝藥,聽見腳步聲抬起頭。
目看見太子殿下之后南殊有些愣住了。
幾日不見,太子殿下渾的戾氣非凡不減,反倒是更多了些。此時穿著長袍直直朝走了過來,連著斗篷都忘了披。
渾上下散著一濃厚的冷氣,直到看見南殊,那深深的抑才算是散去了。
太子殿下被看見后,面上浮現出一抹不自然的神,隨后長靴跟著停了下來。
他就站在香爐旁,離南殊不遠不近的位置。那雙眼神落在上,上上下下的看了南殊幾眼。
“孤……聽說你出了事……”太子殿下站在原地,一張臉黑沉沉的,顯得有些冷。
自打上回讓他走后,兩人就沒見過面。
如今太子殿下貿貿然的走進來,渾都散著一不自在。
“孤,孤見你沒事就放心了。”太子殿下這樣說,可整個人卻是站在原地不走。
南殊坐在塌上,低垂的眼眸看著掌心里的藥碗。
心里琢磨是將這碗砸出去,還是放下來,幾個年頭一一閃過。
最后只是抬起頭看了殿下一眼。
南殊聲音沙啞著,話剛開口眼圈就是一紅:“多謝殿下。”
太子殿下被這麼看了一眼,整個人妥協般的嘆了口氣。
隨后大步朝走了上前,一把將擁懷中:“是孤的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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