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了趙憲的反應,蜀王便察覺到了自己方才的眼神流出的恨意著實是太過明顯。
那日催眠了沈清漪,曾在夢中大喊趙憲的名字……
從未喊過他的名字!
然而想到接下來的事他還要利用趙憲,他便不著痕跡地收了目,淡淡道:“沒什麼,只是方才酒喝醉了,眼前恍惚看到了一頭雄獅朝我撲過來便嚇著我罷了,多謝七弟弟關懷。”
他手拍了拍趙憲的肩頭。
趙憲悻悻一笑,沒敢接話。
待宴席散去,蜀王未曾理會梁王,反而跟太子有說有笑,梁王趙憲沒敢湊上前。
他看著被眾人簇擁中央的沈清漪,腦中浮現出那日袁晚寧同沈憶年婚那日的宴席上蜀王的話。
——我知道你還在因為孟逸之死而魂不守舍,這孟逸已經死了,可為兄知道,他生前一向是希你與康和結連理。
孟逸是母后的親弟弟,他姑侄二人一向和睦,若知道你們婚乃是孟逸的心愿,應當也不會怪你橫刀奪了太子皇兄的妻室吧?
趙憲攥掌心。
在宮中這麼久,他并非不知道太子對沈清漪無意,反倒是蜀王對沈清漪頗為矚目,但能夠讓皇后,蜀王和臨江王世子同時垂青的子自然不會是尋常流之輩。
難不他們能夠打這個主意,他梁王便比旁人差不?!
左右太子對沈清漪沒什麼心思,若他能夠借機將沈清漪納懷中的話,想來就算是太子也不會說什麼,蜀王出言挑唆,有了這個結果,他也只能認命了。
最后贏的人,只有他趙憲一個。
想到此,趙憲簡直能想到自己凌駕于蜀王和太子兩人頭頂的樣子了,不由得飄飄然,角便陶醉地挽了挽。
然而沈清漪還未曾及笄,想要在京中對下手簡直是難上加難。
除非——
趙憲想到了一個辦法,不由眼前一亮。
他打定了主意,離去的步伐便也跟著輕快了起來。
而那一邊,沈清漪并未主意到趙憲盯著自己,正同旁的幾個好友說笑著,忽然有個侍上前來,親親熱熱地對福了福,道:“郡主殿下安好,皇后娘娘找您去后花園里說話兒。”
一聽皇后兩個字,眾人自然不敢阻止。
沈清漪心中嘀咕道,皇后子并非極好,今日寒冬刺骨的,莫名其妙地找去后花園說什麼話?
心里起了疑,但皇城里眼睛多,想來也不能如何,便應下聲來,隨著那宮前往了后花園的方向。
遠遠的沈清漪便看到涼亭中坐了兩個男子,卻正是太子和蜀王二人,卻獨獨不見皇后。
沈清漪心中了然。
只怕是蜀王又有了什麼鬼主意想要陷害與太子。
蜀王接二連三意圖陷害的事已留了個心眼,如今自然不會再接蜀王的招。
因此便停在了原,大聲道:“皇后娘娘既還沒來,唯恐沖撞了太子和蜀王殿下,還請皇后娘娘恕我罪過,先行告退了。”
然而才轉,便聽后蜀王道:“太子皇嫂為何這般匆忙?向外說,皇嫂是父皇親自封的郡主,向說,皇嫂是本王未來的嫂子,同我們自然是一家人,又何須避忌呢?”
沈清漪停下腳步。
蜀王見頓了步子,便以為是怕得罪太子,便笑呵呵上前,道:“還不快來見過太子皇兄?”
然而沈清漪卻轉過來,對他從容微笑道:“蜀王殿下慎言,且不說這三聘六禮還未曾有影子,這古往今來婚姻大事都是父母之命妁之言,我和太子殿下一無父母之命,二無妁之言,即便是陛下和娘娘都尚且未下旨賜婚,我如今還未出閣,蜀王殿下怎麼就敢喚我一聲皇嫂?”
意味深長:“還是說——蜀王殿下覺得自己能夠做的了陛下和娘娘的主兒了?”
這話頗為微妙,聽得蜀王臉微變,道:“你這話是何意?更何況你說并無三六聘,但你腕子上的翡翠鐲卻是母后所賜,雙鐲便是連理之意,難不你還想抵賴不麼!”
他說著,竟上前去,一把抓住了沈清漪的手腕猛然掀開了袖子。
白生生的雪上,嫣紅的守宮砂與翠綠的翡翠便是分外扎眼。
蜀王趙旭看著那守宮砂臉便是一變。
太子雖不喜沈清漪,但好歹沈清漪是自己未來的妻子,一見沈清漪守宮砂都了出來臉便垮了垮,上前推開蜀王,道:“二弟!你這般舉止也著實太沒規矩了些!”
蜀王被推了個踉蹌也無心理會。
他愣愣地看著沈清漪的手臂出神。
怎麼可能?!
那日在長鳴寺,沈清漪分明扮作了周夢芙艷舞,為了讓太子反周夢芙還特意洗去了守宮砂!
可此刻,守宮砂為何還會好好兒地留在的手臂上?!
然而他這作及反應一出來,沈清漪便踩到了他的目的。
沈清漪在心中冷笑,了然了蜀王打的是想要在太子面前揭假扮周夢芙的騙局的主意。
只可惜蜀王的算盤打錯了,只因從一開始就只是讓七古做了一番手段遮掩了的守宮砂,而非用藥水洗去,遮掩之早已剝落,守宮砂自然未曾消失。
但此事既然是蜀王先開的頭,便沒有不接招的道理。
因此便從容地撂下了袖口,笑道:“蜀王殿下此言差矣,不過是皇后娘娘隨手的賞賜,一對翡翠鐲罷了,雖是貴重卻也不至于到能夠娶太子妃的地步,更何況若是真如蜀王殿下所說,蜀王殿下還曾贈予過康和一只牡丹掐的瓔珞,這牡丹本是大婚之,又豈不能是說了,蜀王殿下對康和這個口中的‘皇嫂’也有婚嫁之意呢?”
滿意地看著太子的臉變得沉,蜀王的眼中也是猝不及防閃過一抹驚慌,顯然未曾料到沈清漪這般大膽,竟會堂而皇之在太子面前說自己贈予了牡丹瓔珞之事,便不由慌了陣腳。
還沒等他出言解釋反駁,太子便冷笑了一聲,道:“本宮的好二弟,看來你的胃口可不小啊。”
說著不等蜀王說話,便徑自甩袖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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