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和顧婉儀好，章賢妃原以為是要過五關斬六將的難。

不料，剛拋出橄欖枝，對方便很積極地邀作客。

……只不過，作客的容有點不對勁。

“娘娘今兒又去碧華宮講課麼？顧婉儀也真是的，居然把我們娘娘當先生了。”章賢妃邊的宮從主子帶宮的妝奩箱子里翻出一疊疊被保存得極好的書。

章賢妃端茶喝了一口，莞爾：“要不是說起,這些書都放得本宮快忘記了，正好拿出來曬曬太。何況，也不總是本宮去尋，昨天就是來本宮的宮里。”

容雪施進府時，帶了一箱又一箱的珠寶胭脂，還有車載斗量的銀兩。而章素晴帶進府的，卻以書本為主，首飾銀兩夠用即可，書籍、貓咪和火鍋，在后宮中寂孤獨的靈魂。只是無人作伴，一肚子墨水還不如一個滾燙的鍋子和一杯溫好的黃酒來得人心。

“這也是，都是孤本呢，顧婉儀有眼福了。”

“倒是個好學的。”

章賢妃笑著點了兩個宮，提著書到碧華宮。

姜嫻派了人在大門等著，賢妃娘娘的步輦剛到，便出來迎接。姜嫻尊師重道，桌上放滿了招待章賢妃的時令瓜果，其中大多是皇上賞的，怕孕婦挑沒胃口，全讓拿來做人了。

只是章賢妃似乎并不是很吃水果。

“本宮把一些從王府時就帶著的書提過來了,顧婉儀對哪本興趣，本宮都可向你說上一說。”章賢妃笑道。

“賢妃姐姐待臣妾真好,”姜嫻把環全開著,眸灼灼地看著章賢妃,臉上寫滿崇拜：“賢妃姐姐是后宮里最有學問的人了，要是子也能參加科舉，賢妃姐姐肯定也是位狀元……說實話，風花雪月的詩詞歌賦隨便背背就算了，這《左傳》、《禮記》、《春秋》的……還得是賢妃姐姐啊！”

姜嫻的一番吹捧，讓章賢妃的笑容實在了三分。

后宮中，章賢妃的行事標簽是避世中庸。

可再中庸的人，也會有勝負心。

在姜嫻的觀察之下，發現章賢妃就像現代中不玩輔助，專注上單或者手的妹子，心中有一孤傲，又暗暗希獲得認可。在這個時代背景下，喜歡和讀書人讀一樣的書，恐怕只會得到同類和異不解的目，覺得懂什麼，或者……

“讀這些書有什麼用呢？”章賢妃淡笑。

“讀書不想有用與否，何況書只要是讀了，終歸就是有用的，”姜嫻是讀書有用論的支持者同時也是益者，縱然這時代子不能參加科舉，讀下去的書也不會消失。握起章賢妃的雙手：“知是非明事理，不比風花雪月重要？姐姐莫要再妄自菲薄，臣妾正是仰慕姐姐的學問,才和姐姐來往。”

后宮里，唯二能當胎教先生的，就只有章賢妃和皇上。

啟蒙能自己來。

在皇帝那學國事。

剩下中間一截的，便由賢妃姐姐填補上這空缺，剛剛好。

章賢妃眸閃：“妹妹可真這樣想？”

“臣妾是真心抑或假意，相信逃不過姐姐的眼睛。”

給腹中的崽崽上課之余，姜嫻自己也在學習。

很快地，章賢妃就發現，顧婉儀是真心向自己求學問來的。

好為人師，是個眨義詞。

它同時也側面證明了，人是有指點他人的，并且能夠從中獲得快樂和就的，而當指點一個地位不低的人時，那份就便會翻倍增長。

這個理論用在章賢妃上，就非常合適。

每說一句話，顧婉儀都會認真地記下來，略有不懂之，便向發問，雙眼寫滿了崇拜不說，顧婉儀也是個很有悟的學生。章賢妃想，如果當初教自己的先生見了顧婉儀，應該也會喜歡。

給顧婉儀講課，居然是這麼爽的一件事！

章賢妃初次授課，便上了特別好教的尖子生，從中獲得樂趣。

而不知真相的六宮妃嬪見了，暗道章賢妃也坐不住了，竟和顧婉儀好起來。而前面曾向顧婉儀拋出過利用之意的高位妃嬪如陸容華不有些不悅——合著不討好本宮，就是認為本宮不如章賢妃厲害唄！賢妃有什麼好？

姜嫻卻看出章賢妃的好。

章家是朝中難得的純臣，即使皇上想鏟除老臣，章家也始終如一地站在皇上后，也不曾脅恩為賢妃求恩寵，但皇帝心中自有一把尺。章家的教育是皇上認可的，子在爹娘的耳濡目染之下，章賢妃的三觀和看事方式，想來不會和皇帝相距太遠。

但的想法，旁人并不知道。

特別是陸容華不知道。

看不得姜嫻竟如此長袖善舞，想切了的依仗，只是自打假病事件后，在皇上面前就不太說得上話了，手也不到未央宮和乾坤宮。

想來想去，好像只能在昭宮那挑撥一二。

而了挑撥的貴妃然大怒，趁著一天章賢妃召見顧婉儀的時候，坐著步輦浩浩地殺往長春宮，又不顧宮的阻攔，長驅直：“兩位妹妹在聊些什麼，竟聊得這樣高興？”

映眼簾的，是展開的宣紙和書籍。

傳進耳朵的，是陣陣讀書聲。

聽到響，桌前盤坐著的兩人和正站著講課的章賢妃回頭看。

容貴妃：“……”

“貴妃大駕臨，何不事先通傳？”作為從王府過來的人，早就習慣貴妃霸道行事的章賢妃率先反應過來，嘆了口氣：“娘娘平常也不來尋我，莫不是來找顧婉儀的？”

章賢妃覺得多半貴妃是來找姜嫻的。

畢竟二人關系并不算熱絡。

彼時在王府，章賢妃難得有過幾次侍寢的機會，三分之一都被貴妃借各種由頭截了胡。

就在兩邊劍拔弩張之時，陳常在若有所思地開口：

“也許貴妃是來找臣妾的。”

所有目，包括長樂宮的宮，齊刷刷地轉到上。

章賢妃笑了：“那陳常在先去陪陪貴妃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