綰寧被一巨大的力氣攥住,整個人被拉住,失重就要往外傾,但下一刻就被人重新帶了回來。
綰寧看到君策從城墻上失了依托掉下去,一回頭看到君逸,整個人落君逸的懷抱中。他在大喊著什麼,但是一個字也聽不到。
看著君逸煞白的臉,眼前一黑暈了下去。
城墻外的君策,原本落下的時候鉗住了綰寧,但下一刻他的手便被狠狠切斷。整個人沒有依托的往下倒。
是君逸,直接斬斷了他的手。
他整個人極速下墜,失重的覺讓他覺不到痛苦。
他沒想到,綰寧會如此決絕,寧愿咬舌自盡也不愿意跟他一起走。
更沒想到……,真相居然是這樣。
“呵呵……”
“砰。”
他覺到重重的落在地上。
眼睛瞪大。
今日來,其實他沒想走到這一步的。他懷疑李清云,想來看看李清云聽命的人究竟是誰。是君晟還是君逸。
雖然那張帖子沒有回音,但是李清云的份,依然是一個很好的利用點。
他企圖以李清云來撕破一個口子,就必須知道李清云忠的究竟是誰。
雖然知道若有要代的,早就代了,不會在這個時候引人耳目。
但是,他就是想來看看,有沒有什麼蛛馬跡。
他不想承認,也許是也想來見見綰寧。不然,怎麼解釋他讓皇帝病重,卻不傳人宮。
為的就是支開君逸。
宋淵離開,他猜,綰寧一定會來送。
沒想到,來了之后,看到那一幕,發現了驚喜。
綰寧來送宋淵有可原,但是李清云的緒太明顯了,明顯到他關注著他們,能看得一清二楚。
當他前后聯想,把一切代到綰寧上的時候,終于發現了所有的。
綰寧上了城墻,他等不及了,若一切是綰寧的手筆,眼下就是他唯一的機會。
之前,他把北境當做救命稻草,朝堂博弈,起碼可以保一命。
但是,若一切都是綰寧的手筆,只有一個目的:就是讓他死。
甚至都不會讓彭家發聲,所以君逸的好的那麼及時,為的就是不需要彭家,北境也能安寧。
那麼,他便本沒有活路。
到這一刻,他全脊背發涼。他終于后知后覺,在他自己為自己拼命籌謀退路的時候,綰寧早早的就滅了他所有的生機。
北境,他去不了,彭家,也保不住他,既然如此,那便只能孤注一擲。
但是,他失敗了。
而且,關于李清云的猜測,居然錯了。
一切都錯了。
他看到了夢里那些畫面。
他看見他們一起對月飲酒,他為作詩,為他作畫。他看見當發現腹中有孩兒時,臉上的與歡喜。
他還看見侍衛來報,說未央宮的皇后娘娘一尸兩命,他竟不敢去看一眼。后來他總做夢,夢里全是那個綰寧的姑娘,可是他知道已經不在了。
他不知道自己有沒有后悔,當君逸帶著國公府的兵馬踏皇宮,宋淵拿劍指著他,問他為什麼害了自己的兒的時候,他想的是,他終于可以去見了。
城墻真高啊。
他腦子里的畫面一幅幅清晰的浮現,他期盼看見綰寧也從上面落下來,來到他邊,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可是,沒有。
好狠的心。
那一次,一個人走。這一次,他一個人走。
老天爺也不讓他們在一起。
老天爺好不公平。
他要死了,皇位好像也沒有那麼重要,
他好像就想牽著的手,無論去哪里都好。
可是啊……
他耳邊的嘈雜慢慢消失。
他瞳孔渙散,卻一直盯著城墻,沒有閉上眼睛。
他的頭底下攤開了一大片的跡,有老百姓陸陸續續的圍過來。
有人大喊:“策王摔落城墻了……”
逸王府。
京城落下第一縷,寧心院卻依然氣氛凝重。
綰寧已經昏迷了三日三夜了。
君逸坐在床邊,握著綰寧的手,不解帶的守著,半步不離。
王太醫說:若三日醒來就好,若三日不醒,怕是永遠都不會醒了。
還有一個時辰,便整整三日了。
寧心院上下,沒有人敢說話。半夏想哭卻不敢哭,強忍住淚水。
綰寧做了一個好長好長的夢。
夢里畫面怪陸離,分不清楚自己在哪里,也說不清楚今夕何夕。
看到了好多人,看到了好多畫面,有好的,有不好的,有歡喜的,有心痛的。
被那些畫面包裹著,想逃出來,卻沒有路徑。
“綰綰,綰綰……”
聽到有人在,一聲一聲。
循著聲音跑,后的畫面又追上來圍住。
害怕極了,閉上眼睛,力朝著聲音的方向跑去。
終于,找到了出口。
睜開眼睛,眼前出現一道白。
有些迷迷糊糊。
耳邊聽到半夏激哽咽的聲音,
“王妃醒了……”
然后便覺到有人替把脈,是王太醫的聲音:
“殿下,王妃娘娘醒了便沒事了。接下來好好養上一些時日,就能完全痊愈。”
君逸嗯了一聲,半夏把準備好的吃食茶點都端了上來。
屋子里的人退了下去。
綰寧微微側過頭,看向君逸。
君逸面憔悴,眉頭深皺著。
他沒有說話,但是眼睛里流瀉出來的緒讓心疼。
緩緩出手,放在他的額間,企圖平他的緒:“你別皺眉。”
君逸艱難的呼出一口氣,臉一下便了下來。
聲音不自覺的放低,“不?我喂你吃些東西。”
綰寧點點頭,君逸扶著在床靠坐起來。
端起一側的青菜粥,細心耐心的小口小口的喂,卻不發一言。
綰寧原本想問些什麼,但看君逸如此,也不敢出口。
想著一會等君逸離開了,再問杜若了解一些況。
微微低頭,由著君逸喂,乖巧的吃完一碗粥。
君逸又給端了茶過來,綰寧喝了一口,他把茶杯放在一側。
做完這些,沒有要離開的意思,就這麼坐在床邊看著綰寧。
綰寧覺到君逸在生氣,心虛,也不敢說話。
兩人就這麼對坐著,好一會兒,君逸才開口:“君策死了。”
“噢,好的。”
綰寧沒有詫異,最后那一幕,親眼看到君策掉下了城樓,那麼高的城樓掉下去,幾乎沒有生還的可能。
終于聽到了確切的消息,綰寧下意識的松了一口氣。
再看君逸,神變幻,眼睛看著,似乎要把看出一朵花來。
綰寧出手,去牽君逸,君逸原本想避開,但是的手落下來的時候,又完全不愿意走。
“殿下。”
君逸實在不得綰寧這般弱弱的模樣。
他低頭,長長的嘆息一聲,著:
“你不該冒險。”
天知道,當他趕到的時候,看到綰寧就要落下城墻,他像整個靈魂都被走一樣。
雖然有驚無險,但是那一幕他到現在也忘不了。也永遠不想再會第二次。
回來之后,他把事前后了解了一遍,心中更氣。
很明顯,綰寧這是以自己為餌,想要親手殺了君策。
要不然在君策出現的那一瞬,便可以直接讓暗衛擒了他。
君策現在在足期間,私自出府本就是大罪,再加上他們掌握的淑貴妃下毒的消息,他們二人絕對難逃一死,但綰寧偏偏選了個最危險的做法。
無論要做什麼,他都一律支持,但是不該拿自己去冒險。
他好害怕,若真出了什麼事,那他……
綰寧低著頭,一副認錯的態度。
“我知道暗有暗衛,杜若也會護著我。”
君逸生氣了,“那最后呢,若是我沒有趕到呢,你是不是預備頭七再回來看我?”
君逸一想到綰寧差點就沒了,上的暴戾氣息像奔騰的江河水涌泄而出。
綰寧低著頭。
還是低估了君策的卑劣程度,在那種況下,居然還想要拉著一起死。
不過看準了距離,用城墻上面的隘口擋住自己,而且杜若就在旁邊,哪怕君逸沒有來,杜若和暗衛也不會讓掉下去。
只是眼下見君逸如此,也不能再多說別的,只得老老實實的承認錯誤,
“下次不會了。”
君逸說不出任何責備的話,看著一副認錯態度良好的綰寧,想到那一日,他心中一疼。
他一把將綰寧擁懷中,“綰綰,我害怕,我真的害怕。
我無法想象,若是你真出了什麼事,我該怎麼辦?綰綰,下次你做決定之前……
綰綰,我只有一個請求,下次你做決定之前,想一想我。
要不然你讓我怎麼辦?我該怎麼辦呀……”
君逸抱著,頭伏在頸窩間,說到最后語氣帶著哽咽,綰寧的心一下子就化了一灘水渣渣。
“對不起,我記得了。”
“殿下……”
君逸的抱住綰寧,綰寧也回擁住他。
“對不起,殿下。”
君逸松開,綰寧看見他發紅的眼眶,忍的緒,心中十分不是滋味。
若說之前,對于親手報仇這件事還有執念,那看到這一刻的君逸,覺得之前想錯了。
一個君策算什麼?不值得讓的心上人如此難過。
綰寧后悔了。
若是重來一次,絕對不會讓君策有機會近。
有無數種方法,讓君策得到教訓,為他所做的事付出代價。
君逸忍著自己的緒,生怕嚇著綰寧,低聲開口:
“不要聽你說對不起,我只要你好好的活著。”
這一刻,綰寧發現自己真的好自私,只想到自己,卻沒有想過君逸的。
誠然在城墻上,當君策說起那些話的時候,想得到當年他要死自己的真相,
現在想想,前塵往事俱已。沒必要說,也沒必要聽。只需要知道君策就是這麼做了,而現在也有足夠的能力報仇,也報了仇,就夠了。
綰寧握住君逸的手,面愧疚,
“我錯了。”
君逸見如此,原本想說的話也再說不出口,哪里忍心責備呢。
說到底,他是自私,沒有考慮過的。
只想著若出事自己會不了,卻沒有想過,這件事,一定對有非常重要的意義才會去做,從來不是沖的人。
他應該理解的。
“對不起,是我沖了。”
“對不起,是我狹隘了。”
二人齊齊出聲,目相撞。
綰寧對上他的目,心中暖如三月和熙。
“我錯了,夫君!”真他呀。
君逸看向,對上的目,聽著的他夫君,他沒有任何話要說了。
他傾上前,兩手捧住綰寧的臉,想也不想便吻了下去。
直把綰寧吻得七葷八素,才微微往后退,輕著氣問:
“剛剛,你我什麼?”
綰寧臉頰通紅,氣息紊,睜著一雙水霧迷蒙的眼,的又喚了一聲:
“夫君!”
君逸瞳孔,眼中一大片覆蓋下來,翻涌著。
他看著綰寧,在耳邊低吼了一句:
“綰綰,你真的……能要我的命。”
“夫君……唔……”
鋪天蓋地的吻落下來,帶著強烈的侵略。
外頭明,這是新年以來,第一個大晴天。
院子里,半夏和杜若看著閉的房門,都沒有前去打擾。
綰寧昏迷這幾日,君逸的急切擔心大家都看在眼里,這會綰寧醒了,他們一定有許多的話要說。
杜若拉著半夏去院門口守著。
半夏雙手合十,往八個方向各自拜拜,口中念念有詞:
“多謝各位神仙菩薩,讓我家王妃能好好的。”
外頭影二見著這一幕撇撇。
拉了拉一旁的影三:
“你看,這個傻不拉嘰的丫鬟又在拜佛了。要我說,們就是沒讀書,你看戰場上一日死多人。”
影三朝他說的看過去。
沒有說話,看了看影二。
影二下意識的捂住錢包,一臉謹惕:“你干嘛,我什麼都沒有說。”
影三過來,“傻不拉嘰,和你半斤八兩差不多,不然你倆親吧。
抓時間,以后小主子出生正好有玩伴。”
影二噔時一張臉紅了猴子屁:
“你………你……你……你才要親,你……你……你……你全家都親……”
說完,直接一溜煙就跑了。
影三被這個作迷得目瞪口呆。
“去,不就不唄,又不是什麼大事,這弄得,比像我訛了你十兩銀子還嚴重。
真,莫名其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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