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
綰寧便收到了從東晉使臣別院送過來的帖子,杜若來報的時候,綰寧還愣了一下。
“好好的公主為什麼給小姐遞帖子,還是使臣別院的帖子。”
杜若說著,拿著帖子又看了一遍,
“帖子上說,公主昨夜了風寒,子不大好,公主來大周,和小姐一見如故,想和小姐說說話。”
綰寧笑了笑,眉頭一挑:“不去。”
話說得這麼方,一看就不是楚幽的意思。而且,又沒有楚幽另外的信過來,說明這封信楚幽不能手腳。而且說不好,或許本沒有過楚幽的手。
能讓楚幽做這種事且不能告訴,除了楚錦年,再沒有別人了。
杜若開口道:“小姐,這是東晉使臣別院的侍衛送過來的,算是過了明路,咱們說不去就不去,會不會不太好?”
“沒關系。”
若按正常來說,他國使臣邀請,又生了病,邀請自己去看,怎麼也不該推辭的。
但是對于綰寧來說,東晉比較特殊,不一樣,楚錦年不一樣,而且現在沒有見他的必要,那便盡可能的不要跟他產生瓜葛才好。
“回個帖子吧,就說我不去,不過帖子說好看些,便說我昨日也得了風寒,不宜出門。”
杜若眼前一亮,猛的拍了一下手,
“小姐高明,如此一來,咱們可以不去,而且誰都不能拿這件事做文章,奴婢這就去回帖子。”
綰寧看著杜若走遠的背影,笑了笑,想到楚錦年,微微垂下了眸。
外頭半夏進來,抱進來一盒首飾,放在綰寧面前,又把盒子打開,頓時,綰寧面前琳瑯滿目。
“小姐,這是玲瓏坊做出來的手鐲和掛飾,是小姐婚那一日送人用。小姐看看。”
綰寧婚,自己用的配飾,務府早已準備好了,不過大周有習俗,子婚這一日,要給娘家的妹妹,侄,好朋友,這類未婚子送上一份配飾,這是新嫁娘對于其他未婚子的祝福。
看著這些東西,綰寧恍然,越發覺到婚期將近了。
想到自己即將要嫁逸王府,一時心中也不知該作何想。
半夏見綰寧愣怔,在一旁半蹲下來,把手中的盒子放到前面稍高的凳子上。
“小姐可是在擔憂,奴婢聽人說,子嫁人前,都會擔憂的。擔憂以后的日子過得好不好,擔憂未來的夫婿待自己如何,還擔憂和婆婆小姑子的好不好。
但是小姐不必擔憂,奴婢看姑爺極好,大家也說姑爺好,那時候還對著全城老百姓起誓,以后都聽小姐的,只此一妻,絕不納妾,多人提起都羨慕呢。
姑爺以后一定會對小姐好的,而且逸王府也沒有婆婆小姑子,小姐嫁過去就是主人,在府中說一不二……”
綰寧回過神來,聽半夏說了一大堆,分析得條條有理,說著的婚后生活,一時哭笑不得。
“好好好,不擔憂不擔憂。”
半夏看綰寧笑起來,也不由得松了一口氣。示意綰寧看看盒子里的東西,綰寧翻了翻點點頭,“玲瓏坊出的東西總是不會差的。”
說到這個,半夏一臉驕傲,
“那是,如今京城子,說到玲瓏坊,誰不豎起大拇指,這可都是小姐的功勞。”
綰寧笑了笑,收回目,對半夏吩咐:“就這些吧,你看著分配,終歸只是回禮,這樣便也可以了,太惹眼了反而不好,以后有機會了,再送們好的。”
“是。”半夏端了盒子退下。
綰寧坐在椅子上喝茶,腦中琢磨著接下來的安排。
依照對君策的了解,君策吃了這麼一個大虧,肯定不會善罷甘休。
而君恒這邊的勢力,幾乎已經散得七七八八,只要找到一個機會,君策一定不會手下留。
其實按照綰寧的想法,更想做的,是先把君策拉下馬,一個君恒,不足掛齒。
那一日,跟君逸在玲瓏坊商量的時候,君逸便分析了這件事的利弊。
第一,君策比君恒的勢力,要更大更廣,之前也是明面上跟君恒旗鼓相當。但君策背地里其實也做了許多安排。
端看之前賠償給君逸的二十多家私產就知道,其實暗地里,也還有許多員忠于他,有些是被他找到了把柄,不得不聽命于他。
在這種況下,若是強行先去打君策,保不齊他狗急跳墻,到時候就很容易暴自己。
綰寧并不怕君策,只是不愿意讓君逸去冒險,若有更好的法子,萬萬不會把君逸置于險地。
君逸也是如此想的,按照他的實力,哪怕跟君策,君恒正面對上,都不會落下風,只是更麻煩一些,而且他有肋,不愿意綰寧到一一毫的傷害。
他不愿意讓綰寧于危險之中,所以,不會去冒險,才想到要先讓君恒出局,這樣更安全。
君恒出局這件事,他們必要推波助瀾做些什麼促的,只不過最后,要讓皇后和季家把這筆賬算在君策的頭上,這是要籌謀的。
君策不會等太久,近期并無大事發生。
東晉因為楚幽的婚事,還有楚錦年個人的原因,一時半會不會離開。
西涼李清云那里,宋淵沒回來,不會讓離開。
北燕倒是已經遞了辭呈,應該就是這幾日的事,君策若是想做什麼,依托北燕,時間肯定不夠。
再接下來,就是自己和君逸的婚事了……
今兒已經十一月二十九,距離婚事連半個月的時間都不到。但是半個月的時間,卻已經足夠有心人想要做些什麼了。
綰寧起,向門外走去,半夏見著趕忙進屋拿了一件厚厚的披風過來,給綰寧系上,“小姐,外面天冷。”
綰寧心中想著事,由著系上披風,往月軒外走去。
心中有些悶悶的,正好去園子里走一走,氣。
有預,君策不會放過這麼好的機會,而且也不會讓安安穩穩的出嫁。
上一回,和君逸見完面,從云雀樓出來,被君策當街攔下,清清楚楚看到他眼中的占有,還有從前求而不得的廉價的幾分。
綰寧沒有自到以為君策會對深重,不過按照客觀來講,前世的君策曾經不止一次的夸過這副好容,再加上如今的份,還有對他若即若離的態度,定是挑起了一個男子的征服心。
綰寧在想,若君策真想破壞的婚事,那他會做什麼?
籌謀是一回事,但是綰寧不愿意和君逸的婚事有什麼污點。
綰寧走向花園,半夏帶著六個丫鬟在后頭跟著。
不遠杜若快步走過來,半夏一看們有話要說,帶著侍往后退了好幾步。
杜若迎上來,挨著綰寧站定,低聲音道:
“小姐,策王來了。”
綰寧皺眉,“國公府都是眷,他怎麼來了?以什麼名義來的?”
杜若回答:
“是大皇子,如今大皇子沉冤得雪,恢復封號,各家各府都送了賀禮,我們國公府也送了,為了不讓人懷疑,送的不輕不重,中規中矩。
皇帝讓大皇子挑了幾家長輩府上回禮,所以大皇子來了,除此之外,大皇子還去了外祖林府,還有太師府齊王府……
策王是臨時跟著一起來的。”
綰寧點點頭,心道:原來如此,這一出,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祖母呢?”
杜若:“老夫人已經去了前廳,老夫人吩咐說,你現在是待嫁的新娘子,對方只是來還禮,不見也不失禮數。”
綰寧明白,這是老夫人在保護。
只是,杜若話音才落,不遠便見著一人走來,有杜若安排的侍快走幾步上來通報:
“小姐,老夫人正陪著晟王說話,策王便提起國公府的園子里種了些花,想來瞧瞧。
老夫人原本說大家一起,策王找了個由頭自己來了,老夫人只得答應,派了下人跟著,私底下囑咐人守好月軒。卻沒想到小姐也在花園里。”
綰寧聽著丫鬟說的話,打眼往前頭去。
剛才也是隨所致,想來花園里氣,卻沒想到那麼巧。
但同時,綰寧也心知肚明,哪怕他安安穩穩的在月軒坐著,君策若要見,也能往月軒中闖進去。
隨著人走近,綰寧對著君策行了一禮:“綰寧見過王爺。”
面無表,語氣冷淡。
君策看向綰寧,見綰寧一青,不施黛,依然出塵,為這寒冬里的蕭瑟都染上幾分白的花,不由得眼前一亮。
人總是賞心悅目的,君策眸微深。
“寧小姐多禮了。”
君策先開口,“這麼大冷天,寧小姐可冷,本王看著,寧小姐穿著似乎有些單薄。
你們幾個去幫你家小姐拿件厚裳來,本王和你家小姐說說話,”
他倒是真不把自己當外人,吩咐起后頭的丫鬟,比在自己家還隨便。
這麼明目張膽的就要支開邊的人,綰寧自是不讓。
“不必,多謝策王殿下掛懷。
我也沒什麼好和策王說的。
聽聞策王是來逛園子的吧,綰寧有些風寒不適,想回去歇息,便不奉陪了,策王請自便。”
綰寧說完,抬步上前,才剛走了幾步,君策便跟了上來。
綰寧對他的逃避顯而易見,什麼風寒不適,就是不愿意和他說話。
就這麼討厭他嗎?
君策低聲音,開門見山的說道:
“做本王的王妃,本王治好君逸的。”
綰寧停下腳步,抬頭看向君策,下意識的往后退了半步,跟他拉開距離。
君策自知見綰寧一面不容易,時間迫,他只能開門見山單刀直:
“實話告訴你,本王心悅寧小姐,真心實意,只有你同意,本王可以答應寧小姐的任何要求。”
綰寧看到君策眼中流瀉出來的男誼,明晃晃的占有,還有一點不好意思,仿佛鼓起了極大的勇氣才說出這番話。
“我不愿意。”
對方直截了當的說,便直截了當的拒絕。
君策原本勝券在握的表,霎時間變了疑。
上一回他當街攔住綰寧的去路,威利,綰寧都不同意,一副視死如歸,他若用強便同歸于盡的架勢和態度。
這一次他便另辟蹊徑,既然綰寧說對君逸有,那麼,在這麼大的面前,若真君逸,也該答應才是。
來之前君策就已經想好了,只要綰寧答應,那麼得到的,遲早心也是他的,不過時間早晚而已,但沒想到,綰寧居然拒絕了。
君策有點氣急敗壞,卻沒有表現出來,語氣譏諷:“原來你從前說的那些對他的誼,都是假的,我還道你有多深義重。”
君策企圖以這樣的話來刺激綰寧,但是綰寧沒有任何反應,看了一眼君策,臉上掛著似笑非笑的表,不與他周旋,就要抬步離開。
似乎并不介意君策說的什麼,也不在乎他人如何論斷的心思。
真的和任何人都不一樣,君策見著這樣的綰寧,毫無辦法。
綰寧要走,他心中越發急切,
“告訴本王,要怎麼樣你才能答應?”
綰寧微微一笑,那笑里都是怠慢和輕蔑,
“怎麼樣都不答應。”
君策放狠話:“哪怕本王殺了君逸。”
綰寧目直直的看著他,
“你若殺了他,我便殺了你。那麼簡單的問題,何來選擇。”
面對這樣的君策,綰寧可以十分爽快的回答:除非你去死。或者,你做個太監我或許可以考慮,之類的話,更能侮辱打擊到君策。
但是沒有。
現在,對君策,哪怕是逢場作戲,綰寧都不愿意了。沒有怨懟,沒有委屈,只有陳述事實。
看著這樣的綰寧,君策心中突突的往下沉,從來沒有覺到如此無力過。
他開口,語氣頗有些低聲下氣:
“本王對你是真心的,本王從來沒有如此喜過一個子,你是唯一一個,本王是真心實意的想要娶你。
本王承認,從前算計過你,本王向你道歉:對不起。希你能原諒本王,可以給本王一個機會。”
君策說著,低下頭,
“你可能不知道,睡不好的時候,本王總會夢見你。夢里,你是本王的王妃,策王府的主人,我們瑟和鳴,那是我最向往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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