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若桐只是習慣的有些膽小,并不是真的笨,有邵循的耐心教導,其實該懂得都已經懂了,因此在馬上雖然還是顯得有些過分小心,但是也已經似模似樣了。
就算是有康李寸步不離的看著,邵循還是有些不放心,走的時候一步三回頭,直到有些看不清了才作罷。
皇帝走在的前面,沒有直面他讓邵循的那份無所適從稍微減輕了一點。
逐日用頭蹭了蹭邵循,接著被馬仆牽走了。
等回到座位上,邵循見周圍除了隨侍的下人,其他人騎馬的騎馬,躲到一邊說話的說話,都非常有默契的不想往皇帝邊湊,生怕打擾到他再被請走,那就太尷尬了。
因此這一時半刻居然只有邵循自己守在皇帝邊。
察覺到這個讓邵循不是很自在,左右看了一下,想著是不是也找個什麼理由走開,皇帝就指著旁邊的座位道:“你坐吧。”
邵循深吸了一口氣,挑了個不遠不近的位子坐了下來。
皇帝今天穿的是一件淺青的常服,戴著的也是不算很起眼的玉冠,坐在那里用手支著下頜,很是閑適的模樣,但是卻沒有人敢忽視他的存在,即使都不敢靠近,但他仍是人群矚目的焦點。
一旦皇帝離開馬場開始觀賽,場上就開始熱鬧了起來,不知是真的因為難得在林苑跑馬興,還是想在皇帝面前表現,一個個都顯得特別積極,想把本事都拿出來顯擺顯擺。
皇帝并沒有說話,他看著馬場上的人群一直沉默,不知在想什麼……也有可能真的是在觀賽。
邵循走也不能走,更是沒什麼話好說,百無聊賴之下,視線開始漫無目的的四散,這一散就散到了鄭云喬那里。
那邊三個人正在離觀景臺不算遠的地方。
原來邵纓不想一直跟著姐姐,已經跟別人一起騎馬騎到不知道哪里去了,而邵瓊看上去竟是一直跟在鄭云喬邊,兩人站在馬前,一個教一個學,看上去還其樂融融的。
公孫楠抱著胳膊站在他們旁邊一言不發,一轉頭卻正巧看到了邵循,他說了一句什麼,邵瓊就先抬頭也發覺了姐姐的目。
臉上綻開一個燦爛的笑容,出手臂用力向這邊揮舞,跟邵循打招呼。
要不是皇帝坐的不遠,邵瓊也總算還有點分寸,邵循覺得一定會高聲嚷出來的。
邵循沖著妹妹點了點頭,接著看見鄭云喬做出了一個明顯想往這邊走的作,卻沒有功。
——是邵瓊把他拉住了。
邵瓊一邊拉住表哥的手臂,一邊笑嘻嘻的沖邵循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側的馬匹,仿佛在解釋是想讓鄭云喬教騎馬。
鄭云喬的臉上似乎是為難的表,但是看了眼邵循,到底還是沒有了。
邵循覺得這很有意思,他們這些人的想法自己心里其實都清楚,要想讓旁人不能如愿以償的法子其實也有不,但是驅使真的去破壞這一切的想法卻一天比一天淡,甚至于現在看到這一幕,心里只覺得有些好笑,而沒有一點想要阻止的念頭。
要說負面緒,那就最多有一點點悵惘。
但那來自于“上一世”外祖母和父親對這門親事的默許和對某種意義上的放棄。
想到這里,的目便有些凝滯。
“在看什麼?”皇帝突然開口問道。
邵循被驚了一下,立即轉過頭來。
皇帝沒有轉頭看,而是直接看著鄭云喬問道:“那孩子是你……心儀之人?”
“……那是我舅家的表哥。”邵循答道。
“答非所問,”皇帝點評,接著輕笑了一下:“該不會還要與你們家結親事吧?”
“……”邵循一時無言,好一會兒才道:“還沒有……”
“還?”皇帝把這個字細琢磨了一下:“朕明白了。”
他雖然沒明說他究竟明白了什麼,但是邵循就是知道他想表達的意思。
邵循心里的覺有些微妙,應該是介于難堪與尷尬之間。
皇帝著鄭云喬將邵瓊扶上馬背的一幕,又問道:“是跟你還是跟你妹妹?”
他這句真是問的干脆利落,一針見。
邵循不知道皇室的人是不是都這樣敏銳,但是皇帝無疑問到了點上了。
原本被這樣直接問及親事,邵循作為一個未出閣的姑娘,應該害到直接說不出話來才是常理,但是不論是還是皇帝似乎都沒想起這回事,或者應該說都不覺得該怯。
邵循沒什麼表,仿佛談論的不是自己的終大事:“父母之命,我們不該。”
“也就是還沒定?”
本來應該是定了的。
邵循垂下眼瞼——在一個月之前甚至沒想到鄭家還會有第二種選擇,可是事實就是人家是有的。
皇帝沒聽到邵循的回答不甚在意,原本也不想繼續問下去的,但是看著邵循似乎是“傷心憾”的表,還是忍不住多說了一句:“這倒是奇事,竟越過姐姐,給妹妹談婚事麼?”
這要是邵循真的對表哥深種,聽到這話還不得覺得萬箭穿心。
邵循的眉心微跳,轉頭跟他對視了一眼,接著低下頭悶聲道:“陛下若是覺得不合禮法,可以跟我父親提一下,說不定這婚事轉頭就能了。”
“……”
向來八風不的皇帝終于被這話結結實實的堵了一下,他語塞了半天,到底是被氣笑了。
“你這孩子,之前倒沒見這樣伶牙俐齒。”
邵循的話出了口,自己其實也有些驚訝,畢竟面前的是大周的天子至尊,要說該像是父親一樣在他面前戰戰兢兢,一句話不敢多說才是,之前明明對皇帝也是敬畏非常,所說的每個字都要細細斟酌的,可是最近怎麼……
——就像是試探了人家的底線之后就開始得寸進尺了一般。
想到這里邵循就有些不好意思,開口想要請罪,便見皇帝淡笑著擺了擺手:“是朕失言了,你不必放在心上。”
邵循張了張,有些不知道該說什麼,最后還是道:“是我冒犯了陛下……”
“冒犯……”皇帝重復了這個詞。
這似乎是第三次說這話了。
邵循本來沒有多想,但是經他這麼一提醒,之前盡量忽視的那些記憶又一腦的回來了。
的臉一下子漲紅了:“陛下,我、我說的是言語冒犯!”
皇帝經不住支著額頭笑了起來。
邵循這才反應過來他是故意的,抿了抿朱紅的,想說不是說好了不提這件事的嗎,但仔細一想,當時是怕皇帝覺得自己名聲損,才承諾守口如瓶的,人家卻什麼什麼也沒說過。
邵循閉不說話了,皇帝好容易止了笑,這才說:“朕也不是有意提起的。”
真的麼?
邵循心里有些不信,但又怕深究下去那件事又要被皇帝仔仔細細的再提一遍,就只能當作相信了。
*
皇帝趁著空閑,在林苑待了足有幾個時辰的功夫,終于沒法再拖下去,要擺駕回宮了。
那邊在準備儀駕,邵循跟二公主道別。
趙若桐忍不住一再叮囑邵循常進宮去看,又不放心的問道:“淑妃娘娘能準嗎?”
以往邵循進宮是要給淑妃遞牌子的,但是現在打消了那個“計劃”,其實并不希三皇子和侄多來往,倒是真有可能以太忙為由不在準進宮。
“我可以進宮。”邵循頓了頓,下意識看了看周圍,才說:“陛下賞了一塊令牌……”
趙若桐的臉頰鼓了鼓,但是并沒說什麼,只是轉著眼睛又一次將鄭云喬等人打量了一遍,從他看到公孫楠,從公孫楠看到大皇子,最后臉上出現了一種很微妙的……嫌棄的表。
邵循看的表,有些不解道:“怎麼了,你在看誰?”
“沒有……”趙若桐輕輕嘆了口氣,最后說:“循兒,一切得看你高興才行。”
雖然邵循和趙若桐非常要好,但還是得承認對方的思維有時候也不能理解,但是想了想趙若桐從小到大也沒跟誰正經聊過天,偶爾詞不達意也是正常的,便沒有放在心上。
皇帝坐上了輦,帶上了一群皇子皇準備回宮,臨走時對邵震虞道:“時候也不早了,邵卿不必隨駕,帶著孩子們回去吧。”
邵震虞恭敬的應了是,只聽皇帝又道:“你家的孩子養的都不錯,回去教養不要過分拘束了,不論男,活潑些才好。”
邵震虞沒想到皇帝還能關心他的家事,當即有些寵若驚:“謝陛下關心,不過臣的長子長都生穩重,不說話,倒是小兒子小兒活潑,可惜調皮過了頭,還要再管教才好,萬不敢輕縱了。”
他的本意是想要將邵循今天過于出風頭的事找補回來,畢竟雖然都說活潑的孩子好,但是太鋒芒畢了對子也不見的是什麼好事。
但是皇帝不知想到了什麼,眼里泛起一笑意:“這樣就很好。”
邵震虞不清他的意思,只能唯唯道:“是、是。”
*
今天的目的算是徹底被皇帝的突然駕臨攪了局,他一走,所有人松了口氣,同時都沒了多余的心思,各自打道回府,跟家里的人支會今天發生的事了。
邵震虞衙門里還有事,本來還想再念叨邵循兩句,但是回想起皇帝的話,到底還是把滿肚子的教導咽了回去。
邵揆則是先和邵循分開,把弟妹送回了鄭氏那里,鄭氏聽說今天撞上了皇帝自然心驚,東問西問費了不時間。
邵揆耐著子跟
作者有話要說:說了好半天,這才好不容易找了個理由了。
他從正院出來,一刻也沒耽擱就直接去了邵循哪里。
邵循這時已經換好了服,一聽說邵揆來了,用腳后跟都能猜到他的目的,不由有些頭痛,但礙于這是親哥哥,也只能把他請進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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