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家的時候,江滿和姚志華都在,見馬秋吾來了忙招呼他進來坐,馬秋吾則忙著從車後備箱拿東西。
他現在涉足房地產,但原先的土特產經銷公司還在做,果然又帶了幾樣西部的土特產來,還有給姚志華準備的酒。
「我說馬秋吾,你這樣老帶這麼多東西來可不行。」姚志華看看他抱進來的那箱白酒,可不便宜,就說,「趕的,拿回去給你爸喝。」
「姚叔,我爸那點酒量你還不知道,他平常也不喝。」馬秋吾笑道,「我呀,能給姚叔買酒喝就覺得高興,有就。」
「這什麼孩子呀。」姚志華搖頭失笑,一邊悄悄給江滿使了個眼。
江滿會意,起進去拿了兩樣貴一些的補品,找了個提袋裝著。
馬秋吾坐了會兒,跟姚志華聊了些家長里短的,晚一些就起說回去了,說晚上去看看他媽。
大過節的,楊娟和再婚丈夫那邊也沒個子在邊,明天他肯定得回來陪馬長林過節,也只能今晚過去吃頓飯了。
「正好把這個帶著。」江滿拎著兩個提袋出來,也沒給馬秋吾,送出門直接往他車後座一放,笑道,「正好給你媽帶去。」
馬秋吾推辭了一下,姚志華就笑著說:「又不是給你的,你江阿姨是給你媽,拿著。」
「那謝謝阿姨了。」馬秋吾說,笑著揮揮手,開車走了。
說實話,江滿現在看著馬秋吾這孩子真有點心疼,雖然混跡商海的馬秋吾這幾年多了幾分複雜,可實話而論,對江滿他們夫妻倆一直還算本真,一直尊敬有加。
看看他自己,雖然不缺錢了,可馬秋汝在米國,攤上馬長林那麼個爹,逢年過節爺倆過,都不像個家的樣子,不爺倆還鬧不高興。
「他怎麼還不找個對象。」姚志華道,「別說馬長林,我都想催他了。二十八了吧,大倒是不算大,可是也該找了,他找個對象結了婚,不就有個像樣的家了嗎,還能有個人管他。這爺們的。」
想了想,對江滿說,「要不你給他介紹一個?我尋思這孩子是不是在這方面有點死心眼,從小還比較聽你的,你給他介紹個合適的,興許他就答應了呢。」
「你拉倒吧。」江滿說,「我看他這種家庭長大的,肯定影響,不是對象合不合適的問題,是他對婚姻家庭沒信心,本沒有結婚的慾。」
本來就沒信心,結果還偏偏喜歡上他們暢暢,這麼一弄,大概對結婚家就更無所謂了,缺正常人對婚姻的嚮往。
這種況下,你給他介紹個什麼樣的能合適?他自己本就不想。
馬長林終究還是影響了一雙兒,最深層的影響,大概就是兄妹兩個對婚姻的那種態度。馬秋吾一個人獨來獨往,馬秋汝對談不興趣,聽說現在有個男朋友,兩人能往,居然是因為彼此都是不婚主義者。
次日中秋節,既然姚高興春風得意了,不用考慮「一視同仁」,江滿就把姚琳琳來,陸楊三天假期也來不及回去,一起在家過中秋。
閑來無事,暢暢也不知怎麼想起來的,要吃雜魚鍋,跟陸楊兩人一時心來,破天荒頭一遭要去逛菜市場,買魚。
「你認識什麼魚?」姚志華說,「可把你們能耐壞了,這個菜必須用活魚才好吃,市場上很難買到真正的野雜魚。」
暢暢其實就是想去玩,一下,笑嘻嘻跟姚志華撒:「爸那你忙不忙,你跟我們去唄。」
江滿:「人家姚教授今天都來了好幾撥來看恩師的客人了。」
「姐,我跟你去。」姚琳琳說,「我都認識。」
暢暢一聽,還有點不太信,笑問:「小一百,你真認識啊,我就只認識花鰱和鯽魚,別的就分不太清了。」
陸楊說他還認識鯉魚和鯰魚。
「我認識的。農村孩子,我還會捉魚呢。」姚琳琳說,「姐,野生魚,大水庫魚,塘養魚,它都不一樣。塘養魚最不好吃。」
嘿,這還是個行家,暢暢一聽,拉上陸楊和姚琳琳就去菜市場,睿睿一看,屁顛屁顛也跟著跑去玩了。
結果在水淋淋充滿魚腥味的水產市場轉了一圈,姚琳琳說,這些淡水魚基本都是塘養的。
想想也是,捉到野生魚,還能把它活著運進大滬城的菜市場,這個難度有點大呀。
挑來挑去,姚琳琳買了幾條野生鯽魚,兩條小鯰魚,然後買了幾條應該是水庫養的鋼針魚,還買了一條新鮮的「翹鰱」,說這種魚出水就死,買不到活的,但是這個魚特別好吃。
買到的魚讓商販現場理好了,拎回來,江滿就弄了個鐵鍋在院子裏做。
鍋這東西,得燒柴火的地鍋做出來才好吃。柴火不好找,弄了幾干樹枝配著木炭燒。
魚燉好,薄薄的麵餅上去,鍋燒開一把蔥香菜撒下去,哎呦那個鮮香味啊,得虧隔壁鄰居家沒有小孩,不然真要饞哭了。
廚房裏保姆阿姨還在炒別的菜,這邊魚鍋一出鍋,用家裏最大的深盤裝著,暢暢往屋裏端,姚志華直接手就了一塊鍋吃。
「爸爸吃。」睿睿笑嘻嘻跳過來,「我也先嘗一塊。」
「你們倆吃。」暢暢把大盤子端進去,再出來時,一手一塊,一邊自己吃著,一邊把另一塊遞給姚琳琳。
「給陸楊哥吃吧,我不吃。」姚琳琳說。
「你嘗嘗。」暢暢遞給,然後把自己咬了一口的那塊直接往陸楊裏一塞,笑嘻嘻又進去拿。
你一塊我一塊,等到飯菜都上桌,江滿一看,好嘛,一大盤魚,本來周圍一圈的鍋餅,就剩下不到一半了。
一家子吃貨,人看見了還不得說這家人沒見過吃。江滿搖頭嫌棄了一下,順手自己也一塊嘗嘗。
沒辦法,做起來麻煩,好長時間沒吃了。
薄薄的鍋餅,在地鍋邊上烤得鬆脆,半邊靠鍋下邊的還蘸著魚湯,這味道可太好了。
飯店也不是沒吃過各種標榜「鍋」或者「地鍋」的東西,原材料和工序問題,總不是那個味兒。
吃過午飯,馬秋吾又來了,在外面敲了幾下門,江滿開門一看,忙他進來。
「江阿姨,那個,我找陸楊。」馬秋吾說。
「找陸楊啊,什麼事?」江滿頓時有些意外,帶著他穿過院子,暢暢和姚琳琳坐在大理石的棋桌旁邊剝石榴吃,見他來了就站了起來。
江滿隨口道:「暢暢,去把陸楊下來,馬秋吾說找他有事兒。」
暢暢答應一聲,上樓去了。馬秋吾看到姚琳琳,腳步頓了下:「阿姨,家裏有客人啊。」
「這是我們家侄,暢暢的堂妹。」江滿指了下姚琳琳,介紹道,「自家孩子算不得客人,不用客氣的。」
兩人進了客廳,陸楊快步從樓上下來,馬秋吾也沒寒暄繞彎子,便拿了個檢查報告遞給他。
「陸楊,你幫我看看。」
陸楊接過來看了下就說:「肝囊腫、肝管瘤2.6x3。」修長的手指在紙上彈了下,笑道,「這個都沒有什麼啊,肝囊腫不用管它,有沒有以前的檢報告?」
馬秋吾說報告沒有,但是這個管瘤前幾年檢過沒發現。
「肝管瘤都是良的,一般不需要治療,隨診觀察,太快增長或者超過5cm的話可能會有些麻煩,可以手切除。他這個不是什麼大問題,半年或者最好三個月做一次B超。」陸楊把報告還給他,笑道,「誰的呀?」
「劉叔的,我媽再婚的老伴兒。」馬秋吾笑了下說,「沒問題就好,我昨晚過去,兩人起先還瞞著我,以為是肝癌呢,還在討論治不治,劉叔說不治了反正也治不好,大過節弄得我頭疼。我尋思大過節的,上午想問你沒好意思過來。」
「戒煙戒酒,食油膩,飲食均衡。」陸楊笑道,「既然有檢報告,怎麼就不順便問問醫生呢,這個又不是什麼疑難雜癥。」
「嗐,退休工人,廠里幾年組織一次檢,檢查完了報告發下來也沒人管,兩個老人一看腫瘤,就以為是癌癥了。我對這些醫學名詞也不懂啊,我一問,兩人就跟我說癌癥,不治了別浪費錢。」馬秋吾無奈道,「這些老人可真是夠了,看來以後我得每年讓他們都去全面檢一次。」
「年紀大了就得小心點兒。」江滿笑道,「你媽是得定期檢一下。你爸還好,學校每年都組織檢,現在好多工廠倒閉改制,這方面就不行了。」
大家一起笑起來,紛紛說虛驚一場,馬秋吾跟陸楊道謝離開。
晚上江滿就沒讓姚琳琳走,賞月吃月餅,玩夠了收拾睡覺。姚琳琳住在二樓的客房,江滿就先去洗澡。
「媽。」暢暢溜進江滿的臥室,坐在江滿的梳妝臺前,悄悄問,「我今天忽然想到個事,你說把琳琳介紹給馬秋吾怎麼樣?」
江滿敷著面,作一頓說:「不怎麼樣。」
「怎麼啦,我覺得琳琳可呀,人也漂亮。」
「不是琳琳好不好的問題。」江滿正,「暢暢,馬秋吾那邊,就算要給他介紹對象,你也別去摻和,你不適合做這件事。馬秋吾他不是缺一個合適的對象,他現在明顯沒有結婚的意願,對婚姻家庭沒信心。你確定現在要把琳琳介紹給他?」
暢暢:「那怎麼辦?」
「很多事順其自然,他二十八歲了,又不是三十八,合適的時間遇到合適的人才行。」
暢暢自己品味了一下,作罷了。
十一假期,又有小一年沒見他爸媽的陸楊決定回家一趟,七天行程,先經過首都,去爺爺墓前祭拜一下,中秋節都沒能去,然後從首都飛西北,去看他爸媽。
陸楊就跟暢暢商量說,要不倆人一起去吧,他爸媽那邊也念叨暢暢,再說他一個人一走六七天,想想都沒意思。
對此江滿和姚志華倒是支持的,小兩個趁著放假去看看肖秀玲兩口子,倒也無可厚非。
於是兩個年輕人背上行囊,高高興興跑去了,七號又高高興興回來了。肖秀玲大約是當作農村老家「認門兒」來辦了,除了整天張羅著吃喝玩樂,又給暢暢買了一大堆服首飾,東西不要錢了似的。
而暢暢本不悉這些風俗,回來跟江滿說,大姨怎麼非得給買這麼多東西呀,不要還不行,都是年輕孩用的,早知道不去了。
元旦前陸楊和暢暢買的房子了房,暢暢買的八套,就直接給裝修公司,劃定個風格檔次,也沒多管,裝修完了租出去,小烏笑瞇瞇開始當起了小包租婆。
而陸楊買的那套大三室,是準備當婚房的,裝修肯定就要用心許多,怎麼裝,用什麼材料,兩人全都得心一下。暢暢乾脆就自己做了個裝修設計,然後讓裝修公司慢慢弄,結果一直忙了小兩個月。
裝修完了,陸楊住在單位宿舍也方便,就先沒搬進去,通風之後就空著。
而小包租婆很快嘗到了甜頭,媽媽的指導方針很對,有房子果然好啊,每個月都有人定期給打錢,房子本還比買的時候漲錢了,也太爽了。
於是小包租婆開始對買房子熱衷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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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榮地卡文了,下午再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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