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瘦了，結實了，他一天到晚不閑著，好，都結實了。」江滿解釋道，「要是一直那麼胖可就糟了，長大了一準是大胖子。」

姚小二傻樂呵學舌：「胖胖。」

「胖胖就不帥了，不胖不瘦你長大才帥。」暢暢認真教他。

姚小二：「帥。」

「放心吧。」姚志華道，「傳學角度，咱們家應該出不了大胖子。」

江滿：「那也得看你怎麼養，養小豬的法子呢？」

吃著飯，江滿就問：「馬秋吾，你爸去哪兒了，明天回來嗎？」

「明天中秋節，他應該會回來的吧。」馬秋吾停住筷子，想了想說，「江阿姨，我爸爸，今天應該是去看我姥姥去了。」

「看你姥姥？」江滿忙問，「你姥姥怎麼了？」

轉念一想，不對，明天中秋，哪能那麼巧，不應該是老人怎麼了，故意去拜訪的？

「我姥姥，前陣子不是有點不太好嗎，我爸可能是有心想去探，一直沒好意思去。」馬秋吾已經高一了，青春期的年材拔高，越長廓越帥，嗓音也趨向於大男孩的男嗓音。

看看姚志華，姚志華則回了一個眼，兩個意思：不知道。你別摻和。

兩口子眉來眼去了一下，然而沒用江滿多猜，馬秋吾已經自己說出來了：「阿姨，我爸，可能是想讓我媽回來，他自己又沒臉去找我媽，跟我和妹妹說過。」

「所以他就大過節跑去看你姥姥了？」

「本來還打算帶我們一起去的，星期天不是下雨嗎，我們也都不太想跟他去，他今天就自己去了。」

「所以你們倆沒打算幫他？」

「我們今天得上學，明天才能放一天假，明天就中秋了，家家過節，他明天去可能也不方便。」馬秋吾年齡不大，說話卻年老的樣子，略帶沉穩的清冷，「這是他們大人的事，我和妹妹商量了，我們不摻和。」

這倆孩子不糊塗，江滿暗暗在心裏誇了一句，便琢磨著，恐怕也是楊娟跟兩個孩子過話了。

吃過飯閑來無事，難得幾個孩子明天放一天假，連馬秋吾都不用上晚自習，就說要一起下去玩。

馬秋吾把姚小二拎起來往脖子上一騎，扛著就走了，暢暢和馬秋汝一邊嘻嘻哈哈地調侃他倆，說姚小二騎到馬秋吾頭頂上去了，一邊跟著下樓去校園裏玩。

一堆猴孩子一走，黃阿姨說也吃飽了，約了老鄉說話，也出去了，臨走說：「你倆吃了就出去玩，碗放這兒我等會回來收拾。」

「阿姨你走你的，不用管。」江滿說。

黃阿姨開門走了。

「你說楊娟能同意復婚嗎？」姚志華問。

「不大可能。」江滿喝碗裏最後一口湯，「兄妹兩個都是人，他倆不摻和，肯定是楊娟跟他們說過什麼了。」

「馬長林早就有那麼點意思。有一回下班遇到我一起回來，談到晚上吃什麼，他還說特別想吃楊娟做的燒茄子，他試著做了幾次都不是那個味兒。」

姚志華停了停，「楊娟要是能同意復婚，兩個孩子倒是最益的，楊娟不是一直都沒再婚嗎，可能馬長林心裏就活絡了。」

「他大爺誰呀，也太自信了吧！人家沒再婚，興許是沒遇上合適的，也興許是早就對你們這些臭男人失頂了呢。」

江滿哧笑，明明吃飽了，又夾了一筷子魚，蘸點湯慢慢品，「復婚的話兩個孩子是益，一家人日子恢復如常，他馬長林倒是願意呢，楊娟心裏的傷痕就能恢復如常了？誰給補上？他後悔了，別人就有義務原諒他？老天爺好像不是他爹。」

「你又不是楊娟。」姚志華道，「楊娟那個子，說不定為了孩子，馬長林再磨泡，馬秋汝姥姥要是也支持，說不定還真能答應呢。」

「我的覺，十有八.九不。」江滿一轉念，「不過你說的也對，我又不是楊娟，我要是楊娟，他馬長林早就死埋完了。」

「你也說過，這年頭中國式婚姻，很多不都是修修補補嗎。」姚志華瞥一眼，「我要是哪兒讓你失，你是不是帶著閨兒子轉就走了？」

江滿咂咂，這魚燉得真好吃，然後十分無辜的表問：「不然呢？」

「噢，我心裏堵，你聽聽，你聽聽，聽聽是什麼聲音？」姚志華捂著口，賤兮兮往江滿肩膀上一倒。

「吃飽了肚子撐得聲音？」

「心碎的聲音。」姚志華賤賤地、誇張地捂著口，「江滿同志，我們十好幾年的夫妻了吧，你就算哄哄我高興，就不能別說得這麼無？」

「一邊涼快去。」江滿推開他，自己起拿了件薄外套，「我下去散步了，順便看一下小孩。碗給你了啊。」

「去去去，一起去，等等我。」姚志華抓起一件西裝外套追出去。

魚凍了就不鮮不好吃了，晚上放冰箱冷藏室，也沒敢久放，中秋節一早，江滿很早就起來了，把剩下那一大盆魚去刺去骨，先用刀把一層層刮下來，加蔥姜調料，加許蛋清和澱，剁細細的魚蓉，反覆順時針攪拌上勁，然後魚丸。

魚丸煮撈出來，放著晾涼，就跟姚志華說：「累死了，今天我不管了，你辦著過節吧。」

實則人口簡單，天天伙食搞太好，也沒什麼要辦的。姚志華就去小孩起床，順便問暢暢還想吃什麼。

做魚丸剩下的魚頭、魚骨，還有魚皮，黃阿姨給燉湯，蔥姜料酒去腥，再用魚湯下餛飩，等暢暢和姚小二起床洗漱好了，一人一碗，邊吃邊喊好吃。

「怎麼樣，我買的魚買對了吧？」姚志華得意了一下下，「下次看到有特別新鮮的大馬鮫魚，也買來做魚丸，放冰箱裏啥時候想吃啥時候吃，還可以剁餡包魚餃子。」

江滿：「下次買來你弄。我一早晨剁魚、丸子，膀子都酸了。」

姚志華：「我弄就我弄。孩兒們，支不支持？」

暢暢喝著魚湯嘻嘻笑，聰明地不發表意見，姚小二更是不仗義，只管抓著小勺子使勁吃。

兩歲大的小孩，居然吃了十幾個小餛飩，喝了碗裏的魚湯，然後肚子鼓鼓的坐在椅子上發懶。

「這小孩，憨吃啊。」江滿指著暢暢，「去去，把他拎下去遛遛。」

「先給他懶一會兒吧。」姚志華道，「剛吃那麼飽，下了樓他又到跑，肚子該不舒服了。」

晚上天氣晴朗，月怡人，好多人都在校園裏賞月，江滿一家四口吃過月餅，也到樓下玩了會兒，回來睡覺。

睡前聊天容：楊娟沒來，把兩個孩子接去過節了，馬長林自己在家過的節。

後續節，不久馬秋汝回來說，媽媽要結婚了。

孩子也大了，六年級了都，說這事的時候並沒有什麼特別的緒，似乎說一件很正常的事。

兩年過去，楊娟最初的心灰意冷漸漸褪去一些，一個離婚的單人，在這個社會不生活諸多艱難，還容易招是非，所以再有人給介紹對象，楊娟也就答應接一下。

兩人接了一段時間，不是小青年談了，所以也就沒公開出來。

然後心裏還猶豫著下不了決斷的時候，馬長林想復婚了，又是找親戚說和，又是找楊娟說話，又自己跑去看馬秋汝的姥姥。本來還提出兩人陪孩子過個中秋節的。

結果這麼一折騰，卻等於推了楊娟一把，得楊娟很快下了決斷。聽說男方在供電局工作，前妻有近親從海外回來探親，有了條件，就離婚出國了，出國一段時間，把孩子也接過去了。

反正這年代，出國很時髦。

兩個中年人，也沒正經挑日子，中秋節過後沒有多長時間吧，不到一個月，領個證，兩人東西往一塊兒一搬，合夥過日子了。

跟馬長林當初的作差不多，兩人結婚後，個時間把馬秋吾和馬秋汝兄妹倆接過去，也一起吃了頓飯，兄妹倆回來也不多話，反正馬長林也不好再問三問四。

年底，90年11月末，滬城證券易所正式立了，國第一家證券易所，標誌著「傻子炒也賺錢」的九十年代市行的到來。

所以江滿也顧不上吃馬家的瓜了，頭天晚上就在家裏打了招呼：「明天我有事出去，有可能一天都不在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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