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天,天梁趙家的五爺心一直不錯。
先是燒了寧家的一條街,后又沉了對方幾條船,連寧家掌控的碼頭一時都風聲鶴唳,失去了次序。
這全是他的手筆。
五爺趙雷很喜歡這種翻手為云、覆手為雨的覺。
這些年他做了不事,很多家里兄弟不愿意做的臟活、累活全是他在做。
而這樣的付出也有了回報,他不僅漸漸有了自己的勢力,家里人對他也越來越認可。
從父親派了一個李叔這樣的護衛給他就可以看出。
近乎每一個趙家子,都會有這樣一個本命境的護衛,這既是趙家作為十大世家強大的標志,同時也代表家族徹底認可了他。
這對庶出的趙雷來說很不容易,同時他也很欣。
可以說,對于趙家,趙雷是最有歸屬的一個子嗣,誰要是對趙家不利,他會和以往一樣,即便是臟活,見不到人的活兒,都會辦得明明白白。
這次對寧家的報復,說來說去都是幾兄弟的心思,不過最后落實的是他。
他也很清楚這樣做的好,趙家的勢力范圍很大,而二哥的勢力在他們這些兄弟中是數一數二的。
大哥因為常年在外的原因,父親最為依仗的反而是這位二哥。
果然和預想的一樣,對于他們的所作所為,寧家選擇了忍氣吞聲。
畢竟如今的寧家已不是百年前那個呼風喚雨,和皇室都有切關系的寧家了,在他們眼中,不過是空有財力的落魄戶了。
他們很相信,這點小痛寧家是可以忍的。
不知不覺間,趙雷越發相信了一句話,大部分的快樂是別人的痛苦帶來的。
因為看著寧家的苦難,他就忍不住很愉悅。
于是在這座樓閣里,他拿著凋刻著致花紋的夜杯,搖晃著杯中的葡萄酒,一臉上流的慢慢品嘗著,很是愜意。
品完了酒,趙雷又下了樓,去到了他最喜歡的馬廄里。
天梁趙家的五爺趙雷馬如命,特別是這頭“銀雪”是他的最。
銀雪通雪白,鬃是銀的,渾線條流暢至極,沒有任何瑕疵。
這是一匹純正的異寶駒。
京城里的大人馬的人不,有的甚至專門在京城城郊買下偌大的土地作為馬場,只是這種喜已不止是馬本的價值,而是更傾向于古玩字畫的類型。
而趙雷對馬的喜還要更深沉一些。
他喜歡和馬匹呆在一起的覺,每次做了一些他自己都覺惡心的事,他都會在馬場里呆上一陣兒,獲得平靜。
可以說,在他不被認可的時候,是這些馬安了他。
他送過不人寶馬,不乏自己最為親近的哥哥弟弟,可是對這頭銀雪卻是從未有過這種想法。
在趙雷的心中,即便把自己人送出去也不會送這匹馬。
或者說,某種意義上,這匹銀雪在他心中已遠遠超出了自己的夫人。
他永遠記得初次看到銀雪的時候,對方還只是一只小馬駒,已讓他歡喜不已。
沒有想到,這種喜歡一直持續了十年之久,甚至因為看著它長大的原因,又多了一種陪伴的緒。
好好看了看獨屬于自己的馬,又反復了,趙雷這才去往了飯廳,開始了今晚的晚餐,心格外的放松。
他很喜歡窗外的風景,寬闊的馬場,離離的青草,當夕余暉灑在上面,有一種逝去的。
在這種環境下用餐,總是讓人心愉悅。
于是忍不住的,五爺趙雷又多喝了兩杯。
他人生本就沒多好,這算得上是難得的消遣。
吃完了飯,趙雷踩著夕的余暉往住走去。
他將在房間里看會兒閑書,然后就寢。
這是五爺多年養的習慣,他的下人和侍衛早已準備好了一切,在他進小院時,就紛紛四散開去,沒有去打擾。
趙雷推門而,屋依舊有他喜歡的梔子花香。
只是片刻之后,他的神變得凝重起來。
緣于空氣中還多了一腥氣味。
趙雷忍不住出了佩劍,全神貫注。
他發現了自己的床鋪上的鋪蓋拱著,像是藏著一個人。
沒有任何猶豫,趙雷大道:“來人!”
沒有回應,屋里屋外靜悄悄的,如死寂的墳墓一般。
趙雷忍著劇烈的心跳走到了床沿,一手持劍,一手掀開了被子。
就像打開了一只發酵的罐子,本來并不濃烈的腥氣一下子撲面而來。
趙雷一屁坐在了地上,發出了一陣怪。
擊倒他的不是那腥味,而是床上的畫面。
躺在床上的是一只馬的腦袋。
馬頭雪白,鬃是銀的,很是麗。
可如今這麗中夾雜著濃郁的鮮,有一種破碎的。
馬的眼睛睜著,仿佛還活著一般。
可是那腥的斷頸卻告訴他,它永遠不會再醒來了。
他最心的寶駒銀雪被殺了!
憤怒的緒還來不及蔓延,恐懼已完全占據了五爺趙雷的心。
不由自主的,他想到了自己的護衛李叔。
可護衛也是人,李叔很強,卻也有自己的生活。
一月有兩天時間,李叔會去做自己的事,而今天恰好是李叔不在的日子。
對方的手段就像是一柄鋒利的匕首,冷不丁的直擊了他的要害。
看著靜悄悄的院落,趙雷只覺得被裝進了一口棺材里。
他壯著膽子出了門,最終發現了他的那些護衛的蹤跡。
他們沒有死,只是都昏迷不醒。
那些或睜或閉的眼睛里,依稀可見生石灰的痕跡,有的人眼睛給人一種烤的覺。
空氣中甚至彌漫著澹澹的烤味道,看得趙雷眼睛生疼。
他環顧四周,總覺得有一雙或兩雙眼睛在冰冷的角落注視著自己,就像當初他和幾個兄弟在閣樓上,看著寧寬時的模樣一樣。
他可以肯定,此刻自己的臉絕對不會比當時的寧寬好上多。
這就是寧家的報復?
......
那天之后,趙家五爺就病了,病得不輕。
幾位趙家爺聽聞了那日發生的事,背嵴皆有些發寒。
老五周的防護并不差,對方卻能輕易的斬下了老五駒的頭顱,無聲無息的放在了他的床上。
而他邊那些經百戰的護衛,就被不聲不響的收拾了。
如果對方想的話,老五很可能當場丟了命。
最讓他們忌憚的,除了對方神出鬼沒的手段,還在于對方報的收集能力。
趙家子嗣近乎都有本命境的高手保護,可這些高手也是人,也需要休息。
每月總有那麼一兩天時間,這些高手會去理自己的事,暫時不在自家爺邊。
可是這種事是嚴格保的,且沒有規律,高手離開前,甚至還有專人假扮他們的樣子,給人一種他們隨時隨地都在趙家爺邊的錯覺。
可惜這些布置都被對方無識破了。
對方就像是一名老道的捕蛇人,不出手則已,一出手就直中蛇的七寸。
不用想,他們也知道這是寧家的報復。
寧家沒有進一步手,只殺了一匹馬,這可以說是一次警告。
幾位爺心中皆生出了畏懼的緒,甚至已開始懷疑邊人是否有寧家的眼線。
在他們的認知中,除了有叛徒,很難解釋寧家能對老五的況這般了若指掌。
他們不知道的是,有的事讓人來辦很難,可對于一只貓來說就很容易。
季缺和林香織的配合可謂天無,在貓貓林香織的幫助下,季缺可以說開了視掛。
趙家的老四最終沒有坐住,將此事告知了自己的父親趙無極,得到的回應卻是——“自己的事自己去解決!”。
他確實遵守了承諾,后輩的事他不會手。
古樸的書房里,外面是碧波清泉,趙無極聽聞了手下的匯報,忍不住說了兩個字——“廢!”。
這句話并沒有指明是誰,可能說的是一個人,也可能說的幾個人,但首當其沖的自然是五兒子趙雷。
那手下跟著家主兢兢業業了幾十年,忍不住寬道:“這事如果是寧家派了高手過來,確實不好防。”
趙無極冷笑道:“寧海是什麼人我比你更清楚,這種事我和他皆有底線,他是不會違背這種底線的。”
京城的世家宗門表面上并沒有勢同水火,只是在暗地里爭斗,這皆是因為他們有約定俗的規矩。
趙家人燒寧家的鋪子,弄沉寧家的船,皆是暗地里的手,沒有真憑實據本無法定罪,并且里面自有分寸。
自始至終,寧家并沒有死人,同樣的,趙家并沒有長輩出手。
而寧家的報復亦是如此,說來說去,只是殺了一頭馬。
可是這頭馬卻足夠嚇破人的膽。
那不的兒子跑來找自己,這就足以證明他們怕了。
這一怕其實就是輸了。
在這暗地里的游戲里,他的子嗣輸得這般窩囊,不是廢是什麼。
......
自從殺了趙雷的馬后,趙家一時停止了作,寧家遇挫的生意也逐漸恢復了元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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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被燒的一條街重新建好,鋪面也陸續重新開張,雖然依舊蒙著一層影,難以恢復當初的盛景,可終究是有了個開頭。
水路上的商船沒有再沉,碼頭也開始變得相安無事,最為關鍵的是信心。
看到這些變化的人,確定了寧家解決了那可怕的麻煩。
寧家能在南方扎這麼多年,確實是有底蘊的。
而在半月之后,趙家公子派人送了一包茶葉過來,算是給這件事畫上了句點。
那包茶很小,茶葉也平平無奇,卻表明了他們求和的態度。
寧家幾兄弟看著這茶葉,一時對季缺驚為天人,紛紛向季缺求教他是怎麼做到的?
在他們的認知中,趙家人可不是輕易會求和的人。
季缺把自己做事的方法說了出來。
“你的意思是,你殺了趙家老五最心的馬,嚇破了那家伙的膽?”寧家老三嘖嘖稱奇道。
一時間,寧家眾人臉上表各異,仿佛看見了趙家老五親眼看見馬頭時那差點嚇尿子的畫面。
“說來說去,你們這些爺擁有得太多,看起來氣勢人,其實都怕死。”
季缺忍不住又自夸道:“不像我,就幾套房子,垮的垮,塌的塌,還莫名其妙多一個深坑。腳的不怕穿鞋的,就這麼回事。”
說來說去,他是用了上輩子看的某部電影里的技巧。
只是電影里的大老呼風喚雨,本不用親自出手,而他則需要帶著林香織親自出馬。
他說得輕巧,可是善于思考的寧家老二依舊忍不住問道:“你是怎麼做到這些的?”
他指的,當然是季缺能在趙家老五有高手坐鎮,護衛嚴的況下輕易殺了他的馬,放在對方的床上。
要知道做這件事,對時機的把控很嚴苛。
他們知道季缺只問父親要了四千兩銀子,而趙家的護衛不是四千兩就可以輕易買通的。
季缺回答道:“我當然有點自己的手段。”
一時間,寧家幾爺不由得對季缺更為服氣,甚至覺得他有些高深莫測。
之前季缺的戰力他們是服氣的,畢竟是能對付豬相四大親傳弟子的家伙,而這一次,季缺無論是報復的手段,亦或是做事時的分寸皆可以說是恰到好,讓他們不得不佩服。
他在沒有殺一個人的況下,確實打痛了趙家的幾位爺。
他們初始對父親做的決定還頗為不滿,如今才逐漸發現,他們寧家好像真的撿到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