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言璟憋著火，偏偏還不知道往哪里發。

這姑娘是真的倔，還是死活拉不回來的那種倔。

方洲以前過個朋友，那姑娘一天就那麼幾句“啊好疼啊”“呀人家被蚊子咬了要呼呼”“嗚嗚嗚人家不會你幫幫人家嘛”。

再看看鹿聽晚。

蚊子咬了就不用說了，就算真有人跟干架，能二話不說上去懟到他知道人間為什麼不值得。

現在摔這個樣子，還能咬著牙，半句疼不說還想自己站起來。

鹿聽晚還真沒打算讓言璟扶，他放手那瞬間，就索著想站穩，子巍巍地晃了一下，但勉強能算能站好。

輕輕呼出一口氣，目轉到他那邊。

那雙小貓眼里似乎還帶著點得意，就像是在說“看我站穩了就能走了”。

言璟哂笑，抬了抬下，示意繼續。

鹿聽晚低哼了一聲，頗為不服氣，重新試探地抬起腳步，“刷”的一下差點來了一個跪安。

還極有可能是五投地的那種。

“……”

這都是什麼事兒啊。

鹿聽晚無力地閉上眼睛，已經做好要面對黑暗的準備了。

沒有疼痛，反倒是落了個炙熱的懷抱里，帶著煙酒味和依稀的木質調香，介于和青之間的年味。

“你真的是——”言璟被涌上來的緒堵得慌，低頭查看的狀況，“沒摔到？”

“沒。”鹿聽晚后知后覺的臉紅，“就是，我好像……好像不太能走。”

“你終于知道了？”

“……”

鹿聽晚放棄了，“沒事，我打電話讓劉姨來接我，我在這等一會就行。時間不早了，你先回家吧。”

言璟瞇著桃花眸，眼神微微一側，想問的話突然卡住。

他看見手上的紋了。

優越，冷白皮在下耀眼，似乎還能看見反著的一層淺。

纖細的手腕側紋著一只狗狗，憨態可掬栩栩如生的，兩只圓圓的眼睛，像是在和他打招呼。

本來因為生氣燃燒的火，好像在一瞬間都給滅得差不多了。

啊。

是狗。

鹿聽晚見他不說話，“怎麼了？”

言璟倏地被氣笑了，這一路高度繃的心總算是緩和了。

他這回才有心思去分辨今天的裝扮。

小吊帶，熱，將姣好的材勾勒得淋漓盡致，青春洋溢還不失。

言璟結了，嗓音半啞，“站好。”

鹿聽晚還是能站好的，就是不太能膝蓋，“噢。”

剛想開口問，眼前突然襲來一陣黑暗，是他上的味道。

年的作有些笨拙，胡地幫著穿外套，跟隨便扣在上的似的。

鹿聽晚反應過來，上已經套著他的外套了，年的氣息包圍著，像是另一種擁抱方式。

“你讓我穿這個干嘛？”

“怕我熱。”言璟重新扶著，不聲地移開視線。

“？”

外套穿在上，他熱個什麼。

過了那會，鹿聽晚現在覺得渾都疼，也沒心在把他的服扯下來，“你手機借我一下，我打個電話。”

“你家里有人？”

其實沒有。

劉姨是鹿聽晚家的家政阿姨，這兩天兒預產期，正忙著，沒什麼時間管。

言璟從這短短的沉默就看出來不對勁，“你家在哪？”

鹿聽晚那雙小貓眼來的在他上打轉，語氣帶著幾分警惕，“你想跟我回家？”

這語氣里的防備太過于明顯，真的像是在防著個流氓。

言璟聽笑了。

年桃花眸勾起，風流又氣，拖腔帶調地說：“想啊。”

這語氣就像是直白地在說“我就是個流氓你也拿我沒辦法”。

——是的就是沒有辦法。

“……”

正想隨便編個遠得十萬八千里的小區名。

小心思想是被人看穿了。

言璟了一下的頭發，漫不經心道：“想好再說，我不介意帶你回我家。”

“……”

鹿聽晚磨磨蹭蹭地說：“在漢唐庭。”

言璟懶洋洋地掀開耷拉著的眼皮，“我家也住那。”

“這樣吧，你喊聲哥哥，我送你回去。”

“？？？”

喊什麼？

這人是真的越來越膨脹了。

剛剛對耍流氓，現在還妄想當的哥哥。

鹿聽晚冷靜，“言同學，我勸你膨脹回去。”

言璟笑了笑，“真不要？”

“才不要！！”

夜晚的風聲輕輕在耳旁吹拂，氛圍在一瞬間安靜了下來。

年致得如同鐫刻出來的側臉暈著一層皎潔的月，明亮得讓人移不開眼。

鹿聽晚能清晰地看見，他的結了，桃花眸里勾著的壞愈加明顯，像是在謀著什麼的男狐貍。

還是道行非常高深的那種。

忽然腰間多了重量，虛虛地攬著，夏日的輕薄，年掌心落著的溫度意外的燙人。

鹿聽晚的眼眸在一瞬間放大。

他！又！想！干！什！麼！

這個耍流氓還沒完沒了了是嗎！

言璟手臂逐漸收攏，兩人之間的距離越來越近。

小貓上帶著香味，像是那盒草莓糖的味道，又略融著玫瑰花香，清甜又勾人。

言璟半瞇著眸子，眉眼里著幾分復雜的緒。等略微頓了幾秒，他反應過來。

這還有點真耍流氓的意思。

嘖。

“誒——”鹿聽晚著火。

話語剛剛出口就被打斷。

言璟不費什麼力氣地將人攔腰抱起，直接在大馬路上，來了個公主抱。

“？！”

鹿聽晚一下失重，驚慌地摟住了他的脖子，整個人在他的懷里，“言璟，你干嘛呀！”

“我剛剛是想說，你聲哥哥，我背你。”言璟垂下眸，語氣仿佛是在逗貓，“你不愿意，我就只能抱了。”

“……可是這麼多人，還在街上，”鹿聽晚耳尖泛紅，作有些局促不安，“這公主抱……要不你放我下來，真能走。”

“阿晚小公主——”年懶散的語調拖長，繾綣緩慢地撥著，“你知道什麼是，摔斷嗎？”

他的桃花眸輕輕彎著，笑意濃重，“你再，就要知道了。”

“……”

/

漢唐庭。

鹿聽晚現在是相信了，言璟也住這里。因為他門路的，就問了一次坐標，自己準確地對了方向。

鹿聽晚：“要不你放我下來？”

雖然說回家沒有多遠，但是他抱著一路也有個十分鐘。

他好像力驚人，即便是這麼一路，他也只是額角出了點汗。

言璟挑眉，“你覺得，你能走嗎？”

鹿聽晚唔了一聲，的確走不了。

可是他明明可以扶著呀，而且萬一來個人，這個姿勢有多尷尬。

剛好，電梯到達的聲音叮的一下響起，門緩緩打開。里面站著個西裝革履的中年大叔，兩人對視的時候明顯都愣了一下。

是因為這個公主抱尷尬，對方是因為青春男那點事兒驚訝。

“幾樓？”言璟問。

“五十三。”鹿聽晚小聲答。

電梯樓層緩緩上升，鹿聽晚看了一眼，更尷尬的事，這大叔是五十二樓的住戶。

大叔審視的目越來越強烈，就差發出個彈幕“現在小年輕到底是怎麼回事”“傷風敗俗世風日下”“我要去樓下舉報了”。

“……”

鹿聽晚現在恨不得找個地，然后把自己埋起來。

是這麼想的，下意識的作也是這麼做的，像只小貓一樣，一個勁的往他膛上鉆。

蹭來蹭去的。

言璟嚨發，忽然想起了剛剛的驚鴻一瞥，小姑娘白皙亮的，含著水的眸子。

嘖。

他垂眸看了一眼，嗓音半啞，“哥哥在這呢，別怕。”

距離過近，鹿聽晚能清晰的知到年隨著說話，腔上走過的沉沉震。

愣了下，“啊？”

什麼哥哥。

“哥哥明天帶你去買茶，今天摔傷了，就先別鬧著喝了。”言璟斂著眸，朝著笑了一下。

蔫壞。

“……”

這人又開始占便宜了。

雖然但是，大叔的目好像沒有那麼不靠譜了，逐漸從“要去舉報”再向“原來是兄妹”過渡。

“別生氣了，嗯？”言璟低聲哄著，語氣的溫滿溢，真像是心暖男哥哥系列。

鹿聽晚怔了下，“……我沒生氣。”

年的聲音里些許繾綣的氣音，尾音拉長，“不生氣，那怎麼不喊哥哥了？”

“……”

鹿聽晚心一個八度起的高音。

今天他到底還能不能做！個！人！

旁邊的大叔咳了一聲，探求的目又起，仿佛下一秒就要實現去舉報的威脅。

鹿聽晚如芒在背，腦海里的想法開始飛快轉，語速極快，“你忘啦？我們早都不用哥哥妹妹稱呼了。你不是跟我說，你更喜歡那個稱嗎？”

言璟桃花眸勾著，一字一句，“、稱？”

話里帶著明顯的調侃意味。

鹿聽晚彎，小貓眼里帶著天生的無辜，“對呀，你不是最喜歡我喊你二狗了嗎？”

“……二？”

二什麼玩意兒？

像是怕他沒聽清，鹿聽晚故意咬重字音重復了一遍，“是吧二狗。”

/

鹿聽晚家是復式，五十三層的海景優越，大概四層樓，頂樓還包括了泳池等娛樂設施。

這回總算是能回到自己的領地上面，疲憊的心總算是能緩著些了。

“你一個人住？”言璟問

“劉姨偶爾住這，我爸太忙沒時間陪我，也能算是一個人住。”

言璟笑了下，“你一個人住，還這麼放心的讓我跟著進來？”

鹿聽晚很清醒，“言二狗同學，我提醒你一下。漢唐庭前兩天才送了個人去牢.里。”

這里的業管理費，可都不是白的，尋常人連大門都進不來。

“嘖。”言璟瞇著眸，威脅道，“把這個破玩意收回去。”

鹿聽晚笑得很沒形象，“這稱多適合你。”

也不知道是哪個字到了他，作明顯停了一下。

“你確定，現在要跟我鬧？”言璟漫不經心地看。

“……” 

很好。

識時務者為俊杰，現在確實是沒有那個能力與跟二狗同學一戰。

“言璟同學真棒！言璟同學真帥！”鹿聽晚轉變得可快，仿佛是在給豆應援。

言璟輕笑，沒再逗，“早這樣不就得了。”

言璟從家找出醫藥箱，作練地拆開紙巾，“跡凝固了，等下的時候可能會有點疼。”

他作太快，鹿聽晚甚至沒來得及阻止，他就已經在幫他理傷口了。

“其實……我可以自己理的。”

鹿聽晚以前也沒打架，一打架就難免傷，傷口也不敢讓人發現，只能自己給自己上藥。

言璟擰著眉，一只手握在的上，另一只手輕輕的用棉簽理的傷口。

“疼嗎？”

“不疼的。”

言璟抬眸看，小姑娘明明都已經疼到皺眉，就是寧愿咬著牙，也不愿意說半個疼字。

“阿晚，你是不是屬貓的？”

“不是。”

“小樹林的貓，它傷了之后也喜歡自己躲在角落里，舐傷口，乖得讓人心疼。”

言璟看著，“和你一樣。”

鹿聽晚愣了一會，才明白他想說的是什麼。

這個年一直都別的，連溫的方式都是拐著彎來。

“真不疼。”

年像是無可奈何，沒有再多說些什麼，只是眉頭依然鎖著，指尖的作一輕再輕。

鹿聽晚輕笑，活絡著氣氛，“誒，你怎麼不信我。”

“別鬧。”

言璟將手上的棉簽扔進垃圾桶里，微微俯低了子，靠近的膝蓋。

氣息落在上面，有些。

鹿聽晚下意識想躲，上傳來熱度。

言璟掌心固定著的作，暖調的燈和皎潔的月映在他的臉側。

年斂著眸，薄輕，溫的氣息拂過灼熱的傷口。

鹿聽晚耳尖泛紅，“不……不用這樣。”

上一次有人這麼給呼傷口，還是在兒園的時候。

“乖一點，別。”

言璟耐著心，語氣放了些，像是在哄小孩兒，“阿晚不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