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婉不明白的話是什麼意思,只是心頭不由自主地蒙上了一層影。
太子府離國舅府不算太遠,隔了一條街,長街兩旁商鋪林立,能看見的都是來來往往的達貴人。
這個時辰人不多,子們回家早,但依然有幾個貴夫人或是結伴、或是帶著兒在珠寶閣里挑首飾。
司徒婉帶著侍路經此時,便無法避免地被人注意到。
“司徒姑娘,恭喜啊。”一位貴夫人剛從珠寶閣里走出來,就看見走到街上的司徒婉,“這是出來逛逛,挑一些出嫁的首飾?”
出嫁的首飾?
司徒婉一怔:“出嫁?”
皇甫家去提親了?
“司徒姑娘難不還不知道?”貴夫人笑了笑,笑得一臉和善,“皇上今日剛下的旨,取消了你跟皇甫凌風的婚約,把你賜婚給了忠義侯,并責令十日之完婚。”
司徒婉一怔,不敢置信地看著:“你……你說什麼?”
這不可能!絕不可能!
一定是聽錯了。
“回家問問你的母親就知道了。”貴夫人笑意里著幾分憐憫,“皇上也是念忠義侯當初救駕有功,這麼多年無人照料起居……”
司徒婉腦子里一片空白,什麼都聽不進去了,眼前這人的笑容仿佛帶著惡毒的意味,看在的眼里就是赤的諷刺嘲笑。
司徒婉疾步離開,臉上白得一點都沒有,逃離一般往國舅府方向而去。
不可能。
這不是真的!這一定不是真的!
因為走得太急,一個趔趄之下摔倒在地,侍嚇得趕忙上前攙扶,司徒婉踉蹌著站起,狠狠甩開們的手,頭也不回地往司徒家方向疾跑回去。
回到國舅府,門衛看清來人,對著大門喊了一聲:“大小姐回來了!”
前院灑掃的侍們一窩蜂涌了出來,紛紛關心:“大小姐,您沒事吧?”
“小姐有沒有委屈?”
“有沒有人為難大小姐?”
司徒婉被小人們小心翼翼地迎了進去,看著眼前這些面孔,聲音僵:“我母親在哪兒?父親呢?”
“大小姐。”一個嬤嬤走過來,面凝重,遲疑著開口,“大爺剛被送了回來,這會兒況不太好,老爺夫人都在床前守著呢。”
況不太好?
司徒婉咯噔一下,“大哥怎麼了?”
“大爺派死士行刺太子妃,皇上下旨杖責八十。”嬤嬤憂愁地嘆了口氣,“宮里的人都知道大爺得罪的人是太子,如今太子監國理政,侍衛下手自然不會留,大爺被送回來時奄奄一息,大夫看了之后都……都……”
司徒婉眼前發黑,一陣毀天滅地的絕驟然襲來,不敢相信如此巨變會發現在的家里。
不過是在太子府待了一天,怎麼就……
司徒婉忽然踉蹌著朝院走去,心頭被恐懼填滿,耳畔回著那一句句話:
皇上下旨杖責八十。
皇上下旨把賜婚給忠義侯。
皇上責令十日完婚……連皇后姑姑都護不住他們?
巨大的打擊讓渾力氣驟失,司徒婉子一個不穩,撲通一聲摔倒在地上,摔得狼狽而絕。
“大小姐!”嬤嬤和侍連忙奔上前,“大小姐。”
司徒婉也不地趴在地上,雙手緩緩攥,終于忍不住失聲痛哭。
……
“皇后對朕的置方式可有不滿?”
晚膳時分,武帝把主來謝恩的皇后留下一起用膳,帝后二人許久沒如此安靜地用過一頓晚膳了。
皇后一點胃口都沒有,卻還要極力維持皇后的風度,連笑意都帶著幾分勉強:“皇上龍恩浩,臣妾不敢不滿。”
“你心里自然是不滿的。”武帝語氣平靜,卻充滿著讓人不敢忽視的帝王威嚴,“朕應該是最了解你的一個人。”
皇后臉微變,起跪了下來。
武帝吃了最后一口,不疾不徐地放下筷子,起走到一旁龍榻上坐了下來,元海躬奉上剛沏的茶水。
皇后跟著轉,面朝著皇帝的方向跪著,曾經的尊貴榮華于此刻只剩下了卑微。
“朕提醒過你不止一次。”武帝端著茶盞,“太子是朕的兒子,也是你十月懷胎的親生骨。二十年前我們對他有虧欠,二十年后你該做的是補償,而不是一味地跟他作對,試圖讓他聽你的話……他憑什麼聽你的話?”
皇后垂眸跪著,不發一語。
“朕能給他的不多,唯有一張龍椅。”武帝倚在龍榻上,聲音里泄出幾分疲,“只要他是個有能力的人,朕就不會干涉他任何事。朕相信他的眼,相信他那麼多年經歷之后會擁有強悍的意志,不會輕易被蠱,他喜歡的子一定是配得上他的……皇后,朕同樣不是一個會被迷的君王,否則你的后位應該坐不了這麼久。”
坐擁天下的一國之君想要什麼樣的人得不到?后宮嬪妃群,皇后丟棄了自己的兒子之后,連母憑子貴的籌碼都沒了,能多年執掌中宮,除了帝王信任和尊重,還有什麼籌碼?
憑著司徒家給的倚仗嗎?
可事實證明司徒家其實不堪一擊,兵權沒有,朝中亦無權,多年榮華靠的都是皇后,他們有什麼底氣理所當然地認為靠著皇后就能為所為?
皇后神怔忡,眉眼間終于有了幾分頹然之:“臣妾該死。”
“朕給過你機會了。”武帝揮了揮手,“看在太子的份上,朕不會廢你后位。只要你以后安分守己,太子登基之后你還是太后,但這是你最后的機會,希你能好自為之。”
皇后僵滯著良久,才緩緩叩首謝恩:“臣妾明白了,謝皇上恩典。”
“以后沒什麼事就別召司徒家的人進宮了。”武帝淡淡說道,“好好待在儀宮修養,沒事就抄抄經書,為太子祈福。”
皇后沒什麼表地應下,很快行禮告退。
走出大正宮時,著已經完全黑下來的天際,心里無比清楚,司徒家大概是走到了榮華盡頭,再也回不去以前的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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