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璃無法想象,那個男人死去的時候,是多麼不甘不舍。
更無法想象,沒了父親庇佑的禹,當年只有兩歲的禹,是怎麼在侯府里活下來的。
任何人都可以欺負他,打罵他。
禹侯只把他當怪胎,幾次三番想要燒死他。
他能活下來,經歷了怎樣的千辛萬苦。
-
新婚第三日,本是回門的日子。
慕璃派人去侯府,說是世子需要靜養,回門待世子康復再說。
禹侯只是禮節上應了,連探都不曾來探過這個明面上的兒子一回。
慕璃冷冷地笑了。
撐著頭看向禹時,笑意慢慢變暖,說:
「沒人疼沒人的大世子,就只有本殿下疼你哦。」
禹垂著的長睫微微抬起。
那雙深眸里,不知正謀劃著什麼大事,幽暗不明。
對上半真半戲的笑,好一會兒,他才說:「殿下真的會疼我麼?」
慕璃歪歪頭:「當然。」
哪個小妹會不疼的好「哥哥」呢?
呸!
這小可憐不可能是皇的兒子。
也不是禹侯的。
那是誰的?
慕璃腦海里忽然閃過一個人的臉。
不會是吧?
忽的,院中一陣喧嘩。
只聽冷月怒聲高斥:「大膽,三皇府也是你們想闖就能闖的!」
接著便是一道沒有的冷聲:
「禹世子乃是敵國細,本統領奉皇之命,前來將其捉拿歸案。」
「什麼?!」
冷月震驚。
「胡說八道!」
世子怎麼可能是敵國細?簡直荒繆!
冷月冷霜攔著一眾侍衛,柳牙神慌張地飛奔來稟報世子和殿下。
慕璃已然從屋裡走了出來。
一黑的風統領,一眼看到……後跟著的禹。
風統領冰冷的眸微不可見地波,盯著青年,說:「拿人!」
慕璃:「誰敢?」
立於大理石階上,明明是那風流不羈的散漫模樣,氣勢卻宛若帝王神明。
冷月冷霜立馬退至前,將與世子護住。
冷月急道:「殿下,風統領說世子是敵國細,這怎麼可能?」
當然不可能。
不過就是皇的誣陷罷了。
堂堂皇,為保一個失德的大皇,竟然親手陷害無辜弱勢的世子。
還真是知法犯法,為所為啊。
這樣的皇,朝臣百,天下百姓還願意擁護麼?
風統領奉命而來:「三殿下,此事與你無關,你也是被人蒙蔽,大義滅親,皇定不會牽連於你。」
「呵,是嗎?」
慕璃不以為然地笑了。
牽過禹的手,指腹順勢在他清瘦的腕上輕輕挲,淡漠眸掃向臺階下方、那位至今未娶夫的風統領:.
「想拿人,也不是不行,要麼你從本殿下上蹋過去,要麼,你腦袋留下,風統領自己選?」
風統領神微怔。
似乎沒想到這位風流花心的三殿下,竟會護著青年到這等地步。
「三殿下,不要執迷不悟,否則,卑職只能將您一起帶走。」
帶就帶唄。
誰怕誰啊,慕璃無所謂地聳了聳肩。
被牽著手的禹,卻是一臉深地看著。
好一會兒,才說:
「殿下,就聽風統領的,為了禹,不值得。」
慕璃:……這狗男人?
「世子是在考驗我麼?」
信不信只要說一句「行,那你走吧」,這狗男人當場就能擰斷脖子。
不滿地哼一聲,睨著男人:「倘若我誓死護你,世子怎樣報答我一片真心?」
誓死護他?
一片真心?
禹此前或許深信不疑確實對他貌容了心。
這樣的心意,太過淺浮,經不起考驗。
然而此刻,面臨他是「敵國細」,隨時可能將連累的時刻,禹卻不曾從臉上看出一一毫的退與放棄。
毫要將他拋棄的念頭都沒有。
不知道一切都在他的計劃當中,「敵國細」的罪名,足以整個三皇府陪葬掉。
明明可以跟他斷絕關係,大義滅親,保全自己。
卻沒有。
竟誓要與他同生共死。
真是……傻啊。
禹只覺自己冷寂多年的心湖,忽然沐下一片金的。
似有羽,輕輕劃過湖面,勾起心尖波紋漾。
禹不覺滾了下嚨,幽暗深眸說不清道不明的,凝視著,說:
「殿下想要什麼報答?」
嘖,慕璃立馬勾起笑容,朝著他湊近。
用只有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在他耳邊輕笑地說:
「不如,世子給本殿下生個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