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葉下雨般嘩啦啦澆下來,打得林萍萍和程諾諾都是一陣尖。冰涼糙的茶葉直往領鉆,林萍萍跳了起來,道:“我的茶葉!”
篩子和簍子里的細茶葉都被茶覆蓋了,這下林萍萍一個下午全白忙活了:“林然然,你……你給我等著!”
“對不起對不起!”林然然慌張地哭道,“我不是故意的!”
林萍萍快氣瘋了:“你就是故意的,你等著,我回家一定告訴!”
林然然嚇得直哭。
張曉楓再也看不下去了,大步過去將林然然扶起來:“是你自己支使干活的,你要是自己搬也不會有這種事!”
林桂圓也幫腔:“就是!大家伙都看見的,你中午就把程知青的水壺打翻了,這會兒又絆然然。你就是故意的!”
林萍萍大聲跟們吵了起來,林丹丹見狀,也幫著林萍萍吵架,只有程諾諾捂著,臉越來越難看。
姑娘們的爭執聲越來越大,沈晏跟大隊長從外頭走了進來。只見林然然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地上倒著一個茶葉筐子,灑出了不茶葉。
大隊長沉了臉:“怎麼回事!”
大隊長看著沈晏,沈晏頭都大了。大隊長難得來一次就遇上這場面,豈不是要以為他管不住一群姑娘?沈晏忙道:“到底是怎麼了?”
姑娘們七八舌地告狀,大隊長腦袋都炸了,大聲道:“都別吵!程知青你說!”
程遙遙一直沒出聲,此時被點到名,只好道:“林萍萍支使林然然給提茶葉,林然然摔倒了,茶葉灑了。”
大隊長嚴肅地看向林萍萍:“你自己的茶葉,為什麼要使喚然然提?”
林萍萍恨恨地瞪了眼程遙遙,卻被一挑眉瞪回來,忙低下了頭,囁嚅道:“我……我們是親姐妹,幫個忙怎麼了?”
大隊長皺眉,這家務事兒他是管不了,又問:“那茶葉怎麼打翻了?”
林然然哽咽著道:“我是不小心的,有人絆了我一下……”
林萍萍搶著道:“你明明就是不樂意幫忙,故意使壞!是誰絆了你,你說啊!”
林然然瑟了一下,不敢說話了。可大隊長和沈晏看得分明,先看了一眼程諾諾。
程諾諾原本事不關己地坐著,忽然被潑了一盆臟水,猛地站起來:“然然,你看錯了吧?我沒有絆你!”
林然然更是渾發抖,連連搖頭:“對,不是,不是小程知青,是……是我自己不小心的!”
說完,眼淚就滾滾而下,映著蒼白小臉好不可憐。沈晏更心疼了,沖林然然道:“你別怕,大隊長和我都在這里,不會有人敢冤枉你的!”
林然然激地看了沈晏一眼,又低下頭去。
程諾諾渾發抖,指甲都掐進了里。胃里的臟水不斷翻騰著,讓沉不住氣:“是冤枉我!我好端端的為什麼要絆?”
韓茵冷笑:“你自己心里清楚。”
其他姑娘們也嗤笑起來。沈晏臉皮一僵,被人跟程諾諾扯在一塊兒,讓他油然生出一恥辱和憤怒。
他早就跟程諾諾劃清界限了!這個人蛇蝎心腸,林然然只是跟他說幾句話,就使壞!過去還不知道對程遙遙使了多絆子!
沈晏的目讓程諾諾恨得發狂,心中的毒不斷醞釀發酵,即將噴薄而出……“嘔!”
程諾諾忽然干嘔一聲,捂住了。
其他人忙躲開老遠,大隊長皺眉看著程諾諾:“小程知青,怎麼了?”
“我……嘔!”程諾諾又是一聲嘔。
大隊長忙道:“出去吐出去吐,這里可都是茶葉!”
程諾諾捂著跌跌撞撞地沖了出去。外頭的嘔吐聲不斷響起,搞得大家都是一陣惡心。
有人嘀咕道:“是故意裝病逃避問題吧?”
大隊長道:“這茶葉可是公家財產。你們打翻了是要賠償的!”
林然然紅著眼道:“我會賠償的。就從我的公分里扣吧。”
林萍萍忙道:“對,是林然然打翻的,就從公分里扣!”
其他人都忿忿不平起來:“憑什麼要然然扣?一個人要養活弟妹呢,誰不知道你家待。”
“真不要臉,你自己支使人家干活兒的!”
林萍萍大聲道:“然然自己答應的,關我什麼事兒!”
眼看著場面一發不可收拾,大隊長呵斥道:“都別吵!這件事你們幾個都有責任,損失的茶葉從林萍萍林丹丹和程諾諾的公分里扣,以后林萍萍不許再支使別人干活兒。誰再吵就別在這兒干活了!”
大隊長一錘定音。
林萍萍當著大隊長的面不敢反駁,等大隊長走后氣得直哭,倉庫里都是搭搭的哭聲。其他姑娘卻圍著林然然安,沒一個理會的。
張曉楓看著一臉淚水的林然然,總覺得有哪里不對勁。這件事看著是林然然欺負,可真正吃虧的卻是林萍萍幾個。
張曉楓有些不敢置信,低聲問程遙遙:“你怎麼猜到的?”
程遙遙笑道:“我聰明呀。”
韓茵一頭霧水道:“你們打什麼啞謎呢?”
程遙遙搖搖手指:“虧你平時一副明相,連這都看不明白!”
那一邊,林萍萍沖林丹丹道:“憑什麼扣我的錢!你說,然然那死丫頭是不是故意的?”
林丹丹一反常態地沒有炸起來,而是自顧自挑茶葉。這份茶葉沒怎麼落上茶,挑挑還能用。
林萍萍又沖抱怨了一通,才涼涼道:“我可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我現在只知道一件事兒,做人放聰明點,別總讓人當槍使。”
林萍萍沒聽出的嘲諷,反而恍然大悟。是程諾諾絆了林然然,自己裝吐跑了,害挨罵又扣錢,這是拿當槍使呢!林萍萍心里也埋了刺。
程諾諾趴在泥地上,臟水一一地嘔出來,散發出刺鼻難聞的氣味。強忍著又一陣嘔吐的沖,死死捂住。這些可都是靈泉,不能再吐了。
程諾諾緩了緩,才拖著虛的腳爬起來,去洗了洗手。不知是不是心理因素,覺得自己的手指又變白一些了。
等程諾諾回到倉庫時,林萍萍和林丹丹的表都怪氣的,也不跟搭話了。就算程諾諾故意夸林萍萍長得漂亮,也只是冷冷地哼一聲。
程諾諾胃里一陣一陣的不舒服,也懶得再吹捧這兩個鄉下丫頭,垂眼干活兒。一個下午又跑出去吐了兩三回,饒是再心疼也沒辦法。
最后一次把苦膽都快吐出來了。等回到倉庫時,其他人都走了,只有林然然和沈晏一塊兒收拾東西,有說有笑。
沈晏在說,林然然并不搭腔,偶爾怯地抬眼一笑,沈晏頓時心中大樂,說得更起勁兒了。
兩人一個斯文俊秀,一個怯,站在一塊兒顯得如此般配,又如此悉。特別是再看見林然然白皙纖弱的模樣時,程諾諾心中的毒就噴濺出來。
越怒,臉上的笑就越:“阿晏哥哥。”
這一聲嗓音嘶啞突兀,沈晏一抬頭,就見門口不知何時立一道矮小枯瘦的影子。映著外頭殘如,鬼魅似的。
沈晏背上泛起了冷汗。他皺眉道:“你怎麼還在這?”
程諾諾笑了笑:“阿晏哥哥,你可以送我回家嗎?”
程諾諾一口一個阿晏哥哥,讓沈晏不自在地看了眼林然然:“我跟你不順路。”
林然然水汪汪的眼睛垂了下去,道:“啊,時間不早,我也該回去了。”
沈晏從臉上看出了失,不由得一陣心疼,不由自主地跟著往外走。
在經過程諾諾邊時,程諾諾又了一聲:“沈晏,我不舒服。”
“不舒服”幾個字咬得很重,沈晏陡然一,想到了程諾諾今天下午的嘔吐。
一陣恐懼和冷意毒蛇般從背后爬上來,他等林然然走遠后,才了口冷氣:“不,不可能……”
程諾諾幽幽地看著他,忽然笑了聲:“怎麼會不可能?我說過,我沒有騙你。”
“你撒謊!怎麼可能!”沈晏道,“我跟你都……”
“你忘了那一次嗎?”程諾諾笑了笑。
沈晏額上青筋跳:“只有那一次。那次是我喝醉了,你穿著遙遙的服故意勾引我,我沒想要你的!”
程諾諾靠近他,聲道:“只要你喜歡,我可以一直扮下去啊。”
沈晏臉皮一,忽然捂住鼻子推開了:“你怎麼可能代替遙遙?那次是我喝醉了,你跟遙遙一點也不像!你看看你自己現在什麼樣子了?你上是什麼味道?”
程諾諾臉皮一僵,旋即,就像撕下了面,捂著微凸的小腹道:“沈晏,你別給臉不要臉!你從前睡我的時候怎麼不說這些話?提上子就想不認人?”
此時的程諾諾跟魏淑英那張俗的臉完全重疊起來。沈晏被得節節后退:“你……你怎麼這麼俗!程諾諾,我不可能娶你。我家也不可能讓你這樣的人進門!”
程諾諾扯起角,對沈晏的話沒有半點怒氣:“我知道你家在盤算什麼,把我撂在鄉下幾年,讓我自己死心了,再把你撈回城里去。是不是?”
沈晏怒道:“你看了我的信!”
程諾諾一下接一下地著自己的肚子,道:“你爸聽說今年又要升了?你說要是在這時候,上頭接到了檢舉信,說他兒子搞男關系,未婚先孕,會有什麼結果?”
沈晏臉登時大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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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章過渡章。程諾諾作大死倒計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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