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遙遙和謝昭的第一個新年，在滿天煙火里到來了。

兩人謝過賣餛飩的老人家,見時間不早,便往回走。國際飯店里仍然熱鬧非凡，門口停著幾輛黃包車。

謝昭握著程遙遙的手問：“冷不冷？要車嗎？”

程遙遙吃得渾暖洋洋,搖頭：“不要,我們一起走。今天是我們一起過的第一個大年夜。”

程遙遙嗓音又甜又，像化開的蜂,著不掩飾的依。謝昭與十指扣，將手塞進自己大口袋里暖著,許久才低聲道：“以后還會有很多個。”

程遙遙道：“那還要帶上和小緋，還有犟犟。”

“……”謝昭難得說句話,偏偏程遙遙不解風,他無奈點頭：“好。”

程遙遙玫瑰的角忽然翹起，湊到謝昭耳邊：“但是我最最喜歡你。”

謝昭猛然一，耳以眼可見的速度變紅了。他加快腳步走在了程遙遙前頭,冷酷道：“知道了。“

程遙遙追在他后頭：”謝昭,你笑我都看見了。”

“沒有。”

“有的！你還在笑，你轉過來！”

等兩人回到家里已是凌晨一點多。謝昭背著氣包,一手托著膝彎，一手拿出鑰匙開門。

程遙遙夸口要自己走回來,走到一半就要人背了。幸而今晚連稽查隊都沒巡邏,否則他這樣背著一個氣包,非被抓去審問不可。

等進了屋把放在床上,程遙遙一下就醒了：“我要洗臉刷牙。”

謝昭真想的臉,也順從心意了，輕輕一那臉頰：“又裝睡。”

熱水壺里還剩下半瓶熱水，程遙遙將就著洗漱完了。程遙遙坐在被窩里，看謝昭用冷水刷牙洗漱，倒了水回來。程遙遙趕掀開被子：“快上來。”

“等等。”謝昭從行李袋里掏出一瓶酒來，這才上床。他上還帶著冰冷水漬，上的氣息卻是熱烘烘的，被窩里沒一會兒就暖和起來。

兩人對坐著，程遙遙把腳丫子塞在謝昭懷里暖著，好奇地看謝昭手里的酒：“守歲還喝酒呀？”

“我家的規矩，每年守歲都要喝，辭舊迎新。”謝昭打開酒蓋子，遞給程遙遙。

程遙遙接過來嗅了嗅，對著瓶口喝了一小口，酒味很淡，甜甜的，又喝了一大口才道：“這算什麼酒。”

謝昭道：“慢點喝，這酒后勁足。”

程遙遙把瓶子遞給他：“給。”

謝昭對著瓶口亦是仰頭喝下一大口。

今晚守歲不能睡覺，兩人對坐著，你一口我一口地喝酒，漫無邊際地聊天，沒一會兒程遙遙就覺得頭輕飄飄的，謝昭菱沾染了酒漬，一雙眼眸卻是越喝越亮。

程遙遙咕噥道：“喝不下了……我躺會兒，我不睡。你要喊醒我哦。”

程遙遙靠在謝昭肩上，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時候睡著的，等醒來時，橫著躺在謝昭上，謝昭卻是靠墻坐著，被子胡裹在兩人上。謝昭垂著眼睡得正香，從程遙遙的角度只看得見他一管又高又直的鼻梁。

程遙遙輕輕推了下謝昭，他也不醒，反而把程遙遙又抱了些。酒瓶子滾在地上，剩下的一點酒全撒了，滿屋子都是微甜的酒香。

程遙遙好容易才從他懷里掙，謝昭立刻睜眼，嗓音帶著晨起的沙啞：“妹妹？”

“噓，你再睡會兒。”程遙遙推著謝昭躺下，把枕頭塞在他腦后。昨晚一瓶酒大半都是謝昭喝的，又坐著睡了一夜，渾肯定僵著不舒服。

果然，謝昭一躺下就舒了口氣，手還抓著程遙遙不放，道：“妹妹去哪兒？”

程遙遙只好道：“我沒走，我給你倒點水喝。”

好說歹說，謝昭終于松開手。程遙遙胡套上謝昭的，下擺長得遮到大上。弄了半杯靈泉喂謝昭喝：“起來喝點水。”

謝昭眼睛都不想睜開，不住程遙遙撒，還是強撐著坐起來喝了一口冷水。水才口，就覺得一陣難言的清涼甘甜，瞬間驅散了宿醉帶來的頭疼和暈眩。

謝昭連著喝了好幾口靈泉，只覺渾舒暢，又重新躺下睡著了。程遙遙昨天早就睡了，他卻是老老實實守到了天亮。

程遙遙晃了晃熱水瓶，是空的。干脆放了一盆靈泉水，擰了巾按在謝昭臉上，仔細給他干凈臉和手。謝昭長得眉目深邃，麥的著健康澤，被拭后眉目顯得越發地黑。他不笑的時候看著很兇悍，程遙遙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怕得不行，現在卻是越看越喜歡。

程遙遙趴在床邊看著他英俊安靜的睡，手指隔著似有若無的距離描摹他的眉眼廓，謝昭被弄得了也只是好脾氣地哼一聲，扭一扭頭。程遙遙噗嗤笑出聲來，心里被意撐得滿滿的。

程遙遙對謝昭小聲道：“我去給你買點早飯哦。”

謝昭在睡夢中對程遙遙的嗓音也有反應，輕輕了下，將臉轉向。

程遙遙忍不住笑著親他一口，換好服，推門下樓去了。

今天是大年初一，弄堂口那家早點鋪子居然照常開著，生煎的香氣飄出老遠。程遙遙才想走過去，卻看見了一道悉影，渾一震，忙躲開了。

爸爸怎麼會跑這邊來買早點？程遙遙住的筒子樓跟程家只有一街之隔，程家買早點向來是去另一頭的老鋪子買的，因此程遙遙特地繞到了這家。怎麼還是撞上了？

大年初一，程征穿著件新呢子大，背影微微佝僂著，在排隊買生煎。程遙遙不知怎地鼻子一酸，忍不住想上前去。

卻見魏淑英和程諾諾也過來了，兩人也都打扮一新，程諾諾臉上了，大老遠也能看見白白的臉，一上來就親熱地挽住程征的胳膊。

魏淑英嗓門高：“哎呀，人這麼多，諾諾你幫你爸爸打豆漿！咱們趕吃了好走親戚去！”

程遙遙立刻躲了回去。

只見他們買了一客生煎，三碗豆漿，一家三口坐在門口的小桌子上，一邊吃一邊聊，看著分外和樂融融。程遙遙看了一會兒，轉去了弄堂另一頭的早點鋪子。

程遙遙回到小屋里，謝昭仍安靜地睡著。把買來的早點放在桌上，坐到了床邊。

謝昭聽見門響時就醒了，本來閉著眼想等程遙遙過來鬧他，等了半天忍不住睜眼，卻見程遙遙雙手托腮發呆，小臉上神不太好。

謝昭喊了聲：“妹妹。”

“謝昭！”程遙遙猛地撲到他口、

謝昭膛震，低低笑了聲，手指托起程遙遙下：“我在。怎麼了？”

他話音未落，就見程遙遙眼睛一紅，滾出兩顆淚珠，啪嗒落在謝昭的背心上，洇出點水漬。

謝昭驚得猛坐起來，抱住道：“怎麼了？誰欺負你了？”

程遙遙懨懨地搖頭，謝昭仔細檢查著神和都無異常，也不再問，靜靜地摟著。好半天，程遙遙才悶悶道：“我想家了。”

謝昭立刻道：“我陪你回去，伯父這幾天肯定著急了。”

“不是！”程遙遙搖頭，“我要回甜水村。”

謝昭低下頭來看，程遙遙一雙桃花眼紅紅的，垂下濃卷翹的眼睫，悶悶道：“我想和小緋了。”

謝昭沉默了一會兒，沒有多問，道：“好，我帶你回家。”

兩人吃完早點，就開始收拾東西。程遙遙從程家出來只帶著一個小箱子，反正也沒有留下什麼值錢的東西。謝昭的東西也不多，很快就收拾好了。兩人最后看了一眼這個住了短短幾天卻留下不回憶的小屋子，鎖門離開。

大年初一的火車廂空空的，程遙遙靠在謝昭肩上，兩人十指扣，看著外頭飛馳而過的荒蕪田野，心中充滿著對彼此的依和歸家的喜悅。

等程遙遙再度醒來時，窗外的荒蕪田野已經變了青山綠水。南方的冬天，再冷也有綠意。程遙遙一把拉開窗戶，沖窗外大喊：“臨安城，我回來啦！甜水村，我回來啦！”

的喊聲被吹散在風中，一轉頭，笑得彎彎的眼就對上了謝昭沉靜含笑的雙眸。

火車轟隆隆的聲音和著汽笛聲飛馳向前，這是1977年的第一天。

火車在臨安城短暫停留了五分鐘，留下了一對漂亮的青年男。青年高大英俊，穿著普通的外套，手里提著一個軍綠提包和一個致的小皮箱，姑娘則穿著考究的大和皮鞋，一張臉更是得人移不開眼睛。

。

兩人走在臨安城的街道上，頓時為了向前推進的發，人不斷回頭注目。這就是從大城市回到小城鎮的覺，程遙遙卻第一次覺得，這種覺不討厭。

暌違幾個月，這個古舊的小城仿佛被時忘了，臨安城卻跟離開前并無半點不同。只是大街上打掃得干凈，還了幾張大紅紙慶新年。

謝昭帶著程遙遙先去了一趟供銷社，兩人在點心柜臺前看著。程遙遙奇怪道：“我們不是從上海買了點心嗎？”

謝昭解釋道：“今年怕是有人串門。”

程遙遙明白過來，不好讓人知道謝昭去了上海的。程遙遙看了看柜臺里，除了老四樣，居然還多了幾樣不同的點心：蕓豆糕，桂花糕，富平吊柿，曲奇餅……曲奇餅？

程遙遙皺了皺眉：“這個曲奇餅……”那曲奇餅是小長方形，還點綴著葡萄干，看著實在眼。

大年初一，營業員都格外耐心熱：“這是新上的點心！你們來得早，再過會兒排隊的都要踩破門檻兒了！”

“喜歡嗎？”謝昭見程遙遙盯著那幾樣點心看，便對營業員道：“每樣來一斤。”

營業員樂道：“行行！”這一斤曲奇就要七塊錢呢，柿餅一斤五塊，蕓豆糕和桂花糕一斤四塊，謝昭這些點心就花了二十。

謝昭又買了一斤糖和一斤什錦糖，又雜拌兒的。又問程遙遙：“妹妹，這些招待客人夠不夠？還有什麼要買的？”

“笨蛋。”程遙遙終于回過神來，把那曲奇餅忘到腦后了，掰著手指道：“買點瓜子花生，還有酒。你喝白酒總醉，還是買啤酒吧。”

“稱一點葵花籽，牙齒不好。”

“汽水，小緋上回想喝汽水來著。”

程遙遙推開謝昭，認真地買起東西來。謝昭眼底閃過一抹笑，跟在后頭提東西付錢。

謝家的小院半掩著門，老舊木門洗得油亮，南瓜藤兒從院墻上探出頭來，映著白墻黑瓦別有一番古樸韻味。還沒靠近，就見墻頭猛地冒出一個橘小腦袋來。

“嗯！”

程遙遙噗嗤一笑，豎起食指在邊比了比，犟犟哪里懂得的意思，從墻頭一躍而下，黏人地在腳邊磨蹭打轉。程遙遙笑走到院門口，才一把推開門，喊道：“，小緋，我回來啦！”

院子里的歡聲笑語頓時一靜。

※※※※※※※※※※※※※※※※※※※※

曲奇餅和柿干是個伏筆，看過六零的小天使才會懂。昨晚他們純守歲，別問，問了就是純喝酒。

求營養，月底就過期啦’謝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的小天使哦~

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呂、38848650、南國小紅豆、小啄佳釀、莀霖mm、鹿晗家的小仙～1個；

謝灌溉[營養]的小天使：

大豬蹄子400瓶；麻辣串串119瓶；紫羅蘭110瓶；mjmj52099瓶；溫盞65瓶；Six53瓶；jojoe51瓶；y、暗暗、14372578、朝暮50瓶；2880202648瓶；Lanny46瓶；扶蘇如玉、紙飛機的十月40瓶；兔兔醬37瓶；風信子、布丁醬、波、2903451530瓶；桃桃小鹿26瓶；西西c、桴樾、長生、froglove、他明月好。、不想不想、Anan、元哪里跑?、Mr.Bravery、Scrunch°_Aug、妳、要乖乖聼話20瓶；記憶19瓶；Rachèle17瓶；兒16瓶；油麥菜、你爸媽嫌你胖13瓶；再茍五百年的錦鯉、岳山河、隨波逐流_sunny、笑哈哈、蔚藍蘊恒、叢榕、長安、有酒辛烈、Scarlet、死貓金瞳、怡怡今天背單詞了嗎、一只檸檬、39911225、季微然、樂陶陶、徐徐、4055623210瓶；283230129瓶；Freya7瓶；小呆梓6瓶；花花wor、南國小紅豆、起靈、littlesecret、青爭之伊、阿九、不念、31758514、大曼、高文婧、開心小睨5瓶；June4瓶；千燁文、卡卡卡卡卡西、明月·星空3瓶；提四十米大刀催更、123、撞你心上2瓶；巍兒、想辦法吧寶寶、小啄佳釀1瓶；

非常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