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昭一不敢，睜眼看著天花板，質問自己為什麼要撿這個麻煩回來。

第二天，謝昭是被踩醒的。小貓崽子不知道什麼時候醒了，拖著四只小短在他臉上爬，還張著沒牙的啃他鼻子，弄得他一臉漉漉口水。

謝昭黑著臉，揪著小貓崽的后頸皮，另只手狠狠抹了把臉，一翻起床去了院子里。

謝昭把小貓崽子往墻上掛的竹簍里一扔，先打了盆冷水洗臉，用力了好幾把，鼻尖仍然縈繞著臭味兒。

小貓崽拉著竹簍往外爬，昂頭發出一陣凄厲的嚶嚶。昨晚的羊估計摻了金嗓子，貓崽這一嗓子聲遏流云，謝系著扣子著急忙慌跑出來：“哪來的孩子在哭啊？”

謝昭蹲院子里刷牙呢，含糊地“嗯”了聲，繼續刷牙。

小貓崽嚶嚶了好久沒人理會，又換了個法：“咪～咪嗚～嗷～”估計再憋下去還能放出一聲狗。

謝順著謝昭的視線看去，墻上的竹簍里冒出個小小的腦袋，腦袋頂上稀疏支棱著，一雙似睜非睜的漉漉綠豆眼。

謝一拍大，發出了昨晚與程遙遙相同的質問：“哪來的耗子？！”

謝得知這貓崽子是謝昭特地撿回來哄程遙遙高興的以后，改口道：“嗨，貓崽子剛出生都這樣兒，過半個月就漂亮了！”

謝昭漱完口，扯下肩上巾：“……它半個月大了。”

謝笑容不變，立刻轉：“小緋，快來看你哥撿回來個啥！”

謝緋和程遙遙都被醒了，睡眼惺忪地出來看貓。程遙遙還好，謝緋一看見這貓崽子就喜歡得直：“它真可！這麼小！我要給它做件小子！”

謝昭總算挽回點面子，又道：“它是公的。”

程遙遙松了口氣，虧得它是公的，丑就丑點兒吧，要是個小公主可怎麼辦哦。

天上淅淅瀝瀝下著雨，清涼空氣里有沛的水汽。謝昭也不用出工，一家人圍著小貓崽看。

小貓崽趴在巾上扭了扭，抬起小爪子塞里嘬得嘖嘖有聲。謝緋道：“它啦！”

程遙遙道：“它喝羊的。”

等羊熱了來，卻是謝有經驗。在膝蓋上鋪了巾，把小貓崽捉起來讓它仰頭，拿干凈紗布蘸了羊讓小貓崽嘬：“這樣不容易吐。”

小貓崽喝得嘖嘖有聲，小爪子在空氣里一踩一踩，肚皮很快就鼓起來，卻沒有像昨天那樣吐。

程遙遙驚嘆道：“您怎麼會喂貓的？”

謝笑道：“我在娘家的時候養過貓，那貓一次下好幾只崽子，那弱的貓崽搶不上，我們就是這麼喂的。”

喂完了小貓崽，謝又翻箱倒柜的找舊服，喜滋滋拿出一件舊棉布褂子，鋪在一個淺口籃子里：“來來來，這是昭哥兒穿舊的褂子，這個棉布。”

程遙遙小心地把小貓崽移到籃子里。小貓崽小鼻子嗅了嗅，是悉的味道。便綿綿翻個，袒出的圓肚皮。

謝緋和程遙遙圍著籃子，發出一陣奇怪的聲音：“好可啊！”

小貓崽舒坦了，沐浴在姑娘們喜的目里，自己也知道自己很討人喜歡，扭扭腰肢，個懶腰，偶爾聲氣咪一聲，換來溫的。

謝昭反被撇在一邊，坐在屋檐下削竹篾，按照程遙遙的吩咐給小貓崽編個貓窩。

融洽的氣氛里，門忽然被拍響了，是林家駿。

程遙遙奇怪地跟謝昭對視一眼，林家駿怎麼會來找的？

謝昭陪著程遙遙走到門口，打開門，林家駿披著件雨，從懷里掏出個包裹和信：“我今兒進城，看見有你的信和包裹就幫你捎回來了！”

程遙遙笑道：“謝謝呀。”

程遙遙今天不出門，頭發隨意地披在肩上，穿著家常舊，背后是水墨畫似的雨幕和青磚老宅院，只有容鮮妍，人移不開眼。

林家駿依依不舍地把視線從臉上扯回來：“那……那我走了。”

“再見！”程遙遙跟他揮揮手，低頭看謝昭懷里的包裹，笑道：“不知道我爸給我寄了什麼呢。”

謝昭掂了掂：“是書。”

兩人回到院子里，程遙遙拆開包裹，里頭果然是書和一些罐頭。謝昭翻看著這些書，全是很難找到的復習資料。

謝昭對程遙遙道：“你爸爸給你寄了信，不看嗎？”

“肯定又是吩咐我要好好學習啦。”程遙遙說著拆開信來，出一張薄薄的信紙，看了幾行就變了臉。

謝昭注意到神，問道：“妹妹，怎麼了？”

程遙遙眼神恍惚：“我爸爸病了。”

這個父親明明跟半點緣關系也沒有，話一出口，程遙遙還是出了哭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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