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在春和這麽個瘋子麵前，必須得小心翼翼的。因為春和雖口口聲聲說著對的意，可歸結底，卻是為了自己的偏執不擇手段的人。

前來照顧的侍像是早就得了春和的吩咐，除了必要的話，任沈瓊怎麽問，都一言不發。沈瓊起初並不肯放棄，總是想方設法地想要同聊些閑話，但最後什麽也沒能問出來，隻得放棄。

侍不肯同說話，沈瓊又什麽都看不見，隻能通過一日三餐來算日子。

這期間，春和時常會過來看，也會講些自己的舊事。

沈瓊見了他自是無話可說，但又不敢完全冷著臉，隻能勉強打起神來，時不時地應上兩句。漸漸地卻發現，其實春和並不需要多說什麽，與其說是在與閑聊，倒不如說是在回憶舊事自言自語。

隻是與先前初識的那段時日不同。那時，春和隻會同講這些年來走南闖北的見聞與趣事，可如今，他更多時候卻是在講自己舊時曾經過的苦，遭過的罪，以及自己是如何想方設法地熬過來活下去的。

其實沈瓊早就料到，春和這些年來過得不易，可直到親耳聽他講述起來，方才知道原來這世上竟會有這麽多千奇百怪的人和事。

沈瓊雖自小就沒了爹娘，可有母親留下來的偌大家業，以及雲姑這樣真心待好的人，這些年來過得可以說是順遂，至食無憂。哪怕是偶爾了旁人的惡意，終歸也是有限，就好比摔了一跤，爬起來拍拍塵土也就過去了。

可春和卻過得太艱難了些，早些年總是要為了活下去而掙紮，周遭的惡意就好像是流沙淤泥，需得力掙紮方才不至於溺死在其中。

“人若是沒了念想，是很容易隨波逐流，聽天由命的。”春和拿了個牛角梳，替沈瓊梳理著長發，慢悠悠地說道，“可我時就被家中賣進了戲班子，吃盡苦頭，對那些所謂的親人再無半分期待。故而後來再遇著難的時候，我時常會想到你……”

“你那時同我講，生死之外無大事。”春和笑道，“我總想著，等到熬過這些事，等到功名就，我便回錦城去尋你。”

沈瓊一不地坐在那裏，聽了這話後，大著膽子開口道：“你對我，與其說是喜歡，不如說是執念更多些。”

春和執著梳子的手一頓，倒也沒生氣，想了會兒後平靜地點了點頭：“你若要這麽說，倒也算不上錯。”

“人都會有執念，這是常。”沈瓊小心拿著語氣，歎道，“可若是執念太重，到頭來還是傷人傷己，值得嗎？”

當年春和回錦城尋，最後選擇悄無聲息地離開，還算是常理範圍之。可如今的所作所為，卻明顯是失控了。

春和將綢緞般的長發攥在手中，笑問道：“怎麽，你還想開解我不？可事到如今早就回不了頭了，更何況，我也沒打算回頭。”

可是在春和這麽個瘋子麵前，必須得小心翼翼的。因為春和雖口口聲聲說著對的意，可歸結底，卻是為了自己的偏執不擇手段的人。

前來照顧的侍像是早就得了春和的吩咐，除了必要的話，任沈瓊怎麽問，都一言不發。沈瓊起初並不肯放棄，總是想方設法地想要同聊些閑話，但最後什麽也沒能問出來，隻得放棄。

侍不肯同說話，沈瓊又什麽都看不見，隻能通過一日三餐來算日子。

這期間，春和時常會過來看，也會講些自己的舊事。

沈瓊見了他自是無話可說，但又不敢完全冷著臉，隻能勉強打起神來，時不時地應上兩句。漸漸地卻發現，其實春和並不需要多說什麽，與其說是在與閑聊，倒不如說是在回憶舊事自言自語。

隻是與先前初識的那段時日不同。那時，春和隻會同講這些年來走南闖北的見聞與趣事，可如今，他更多時候卻是在講自己舊時曾經過的苦，遭過的罪，以及自己是如何想方設法地熬過來活下去的。

其實沈瓊早就料到，春和這些年來過得不易，可直到親耳聽他講述起來，方才知道原來這世上竟會有這麽多千奇百怪的人和事。

沈瓊雖自小就沒了爹娘，可有母親留下來的偌大家業，以及雲姑這樣真心待好的人，這些年來過得可以說是順遂，至食無憂。哪怕是偶爾了旁人的惡意，終歸也是有限，就好比摔了一跤，爬起來拍拍塵土也就過去了。

可春和卻過得太艱難了些，早些年總是要為了活下去而掙紮，周遭的惡意就好像是流沙淤泥，需得力掙紮方才不至於溺死在其中。

“人若是沒了念想，是很容易隨波逐流，聽天由命的。”春和拿了個牛角梳，替沈瓊梳理著長發，慢悠悠地說道，“可我時就被家中賣進了戲班子，吃盡苦頭，對那些所謂的親人再無半分期待。故而後來再遇著難的時候，我時常會想到你……”

“你那時同我講，生死之外無大事。”春和笑道，“我總想著，等到熬過這些事，等到功名就，我便回錦城去尋你。”

沈瓊一不地坐在那裏，聽了這話後，大著膽子開口道：“你對我，與其說是喜歡，不如說是執念更多些。”

春和執著梳子的手一頓，倒也沒生氣，想了會兒後平靜地點了點頭：“你若要這麽說，倒也算不上錯。”

“人都會有執念，這是常。”沈瓊小心拿著語氣，歎道，“可若是執念太重，到頭來還是傷人傷己，值得嗎？”

當年春和回錦城尋，最後選擇悄無聲息地離開，還算是常理範圍之。可如今的所作所為，卻明顯是失控了。

春和將綢緞般的長發攥在手中，笑問道：“怎麽，你還想開解我不？可事到如今早就回不了頭了，更何況，我也沒打算回頭。”

沈瓊覺出話勁不對，隨即知識趣地閉了，生怕再說下去會刺激到春和。

“說了這麽多我的事，不如來聊聊你的事吧。”春和將梳子放在了一旁，“據我所知，當年秦王化名秦淮，被你差錯地買回府中去，後來結為夫妻。”

沈瓊不大想提那些舊事，可如今也推不了，無打采地應了句：“是。”

“你為何會招他為婿？”春和問道。

當年回到錦城得知沈瓊嫁人，他曾經特意打聽過秦淮的來曆，知曉他出低微，不過是沈家買回來的奴仆之後，怎麽都想不明白沈瓊為何會擇他為婿。

沈瓊如實道：“並沒什麽特殊的緣由，不過就是看他順眼罷了。我自己什麽都不缺，也沒想過要嫁什麽大富大貴的人家，隻想挑個合眼緣的。”

“據我所知，他如今仍心心念念著你，”春和繞了縷的長發，纏在指尖，“你為何不肯回頭呢？”

沈瓊略微不耐道：“你何必明知故問？他欺騙我在先，我為何要回頭？”沒等春和反應，就又接著抱怨道，“我不想提他的事，你若是沒旁的話，便不必說了。”

拿著分寸，就算是“發脾氣”，也是一點點試探著來的。

春和略微一愣，隨後又笑道：“你既是不想提，那就不提好了。我看你這幾日，倒是愈發容易生氣起來。”

“你試試去蒙著眼，像個瞎子一樣過上些時日，會不會日漸焦躁？”沈瓊話音裏帶著些不滿，隨後又委屈道，“我沒悶出病來，都是好的了。”

說完，索著站起來，想要回榻上躺著歇息。

剛醒過來那兩日，沈瓊半句沒敢提這件事，很清楚春和那時對此事正敏，哪怕是略微一提，怕是都會以為是想要逃離。

這些日子相下來，能覺察出春和的緒穩定了許多，閑聊時慢慢試探下來，趁著這次鋌而走險提了句。

春和並沒說話，沈瓊心中雖忐忑不安，但並沒表出來，而是在約著房中大致布局，假裝湊巧絆了一跤，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小心些，傷到哪兒了嗎？”春和連忙上前去將人給扶了起來，隻見手腕上已經破了一層皮，滲出來。

沈瓊疼得眉眼都皺了起來，強忍著推開春和的想法，低聲道：“你若是想讓我一輩子這樣下去，倒不如給我個痛快。”

春和翻出傷藥來，仔細地給上了藥，總算是給出了回答：“等再過幾日，我便給你解下。”

“好，”沈瓊低低地應了聲，又問道，“現在是什麽時辰？”

上雖這麽問，但其實心中一直算著，距醒過來已經有十日，第六日晚間在渡口換了船，而眼下應當是傍晚。

春和不疑有他，溫答道：“是傍晚，等過會兒吃些東西，便可以睡了。”

“等回頭下了地，要換些飯菜，”沈瓊撇了撇，“如今這些，還不如我的手藝呢。”

先前春和曾在沈家蹭過好幾次飯，但都是雲姑下廚，他不知道沈瓊竟然也會燒菜，有些吃驚地揚了揚眉：“是嗎？”

“你是不是在心裏笑我呢？”沈瓊冷哼了聲，“等趕明兒我一手，你就知道了。”

與剛醒過來時的局促與抵不同，如今的沈瓊漸漸鮮活起來，哪怕春和心中清楚這有可能是故意為之，但卻還是難免為此。

他無聲地笑了笑：“好啊。”

沈瓊低頭吹了吹傷，又偏過頭來看向春和的方向：“給我唱個曲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