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華二十三年秋,八月初十,王老太太和老王頭抵達萬寧城。
城已張燈結彩,等待中秋節的到來。
阿玉等人已提前收到了王老太太的信,所以早早就在城門等著。
祝兒手里握著個大大的糖葫蘆,忽然朝著一揮了揮手:“棗兒哥哥!”
“祝兒,你在誰?”阿玉偏頭去看,只見城門人來人往,好幾個人循聲回頭,卻不知祝兒的是誰。
“是一個很好的哥哥,他常去小姑姑的雜貨鋪里呢!”祝兒說著,就指了一個人對阿玉說,“阿姐你看,那個藍發帶的就是他了。”
阿玉今日休沐,其他哥哥們還在書院里上學,今日便只有幾個嫂嫂帶著和祝兒一起來接阿爺阿。
聞言去看,果真發現了小年,年紀約莫十歲,頭上束著湖藍的發帶,腰間系著青玉佩,懷里揣著一把木扇,正指揮兩個手捧小木箱的小廝。
聽到祝兒喊,他略看了看,才發現了他們。
祝兒走上前來,朝著幾人見了禮,這才發現阿玉:“姑娘,是你。”
阿玉也認出了棗兒:“還真巧,竟然是你。”
兩人是見過面的,那時棗兒邊還有一個很囂張的年,當初因為出言不遜,被秦懷斷了手。
也就是那時,阿玉才發現秦懷可能存在心理問題,只要一有機會就會陪著他散心,生怕他一不小心變個小魔頭。
“之前未能好好問詢門楣,不知你那位兄弟可好?”阿玉也是隨口問問,那人說話確實很讓人生厭,這麼久了,當初沒有去補償,此時更不可能假惺惺去了。
棗兒搖頭:“他已被叔母送去鄉下別苑。”
對于此間種種,棗兒沒有多說,只道:“不必擔心,你們這是要出城麼?”
“不是,我們來這里接家人的,你呢,是準備出城還是剛剛回來?”
“正從城外歸來,近日西風國將要遣使者來訪,萬寧城外支起了不好攤位,都是些異邦貨,也有不的良品,家中長輩喜其中一款香料,就來采買一些。你們家中若也有長輩喜好,這份便贈予你們吧。”棗兒說著,就要將其中一個小木箱贈送。
阿玉忙道:“不用不用,你不是我小姑姑店里的常客麼?那雜貨鋪里,什麼時興貨都會備上幾份,這類香料,早幾日就讓人采買了。”
“也是,差點忘了,你們同寶姨是親戚,定然是不缺的。那我就先走了,要先把禮呈給家中長輩。”棗兒說著,看了看阿玉,又補充一句,“對了,聽聞西風國此番來使者眾,萬寧城會開放半月的喜樂會,一直到夜后丑時方止,你們若是熱鬧,可以讓家人提前定些酒樓雅閣,免得到時候尋不到好位置。”
“這倒是我們不知的,多謝了。”
“不必客氣。”
等到棗兒走后,阿玉就鉆進馬車里,對幾個嫂嫂說了此事。
姜蕪菁就說:“我們都不是萬寧城人,還真不知曉有這樣的規矩,平日里亥時就要宵,現下延到了丑時,也不知書院里會不會休沐。”
萬寧城中的書院休沐日,比從前在北郡要多上許多,各種逢節也會休沐,有時一個月中有半個月都在休沐。
阿玉:“要是三叔三嬸在這里,肯定會提前準備幾個新的菜方子,延長了這麼久的時間,又不知能多掙多錢了。”
“你呀!”魏倩影手指在阿玉額頭上點了點,無奈搖頭,“不要如此說笑長輩,當心被四嬸聽到,又要說你。”
周楚楚也跟著笑:“三嫂,你這可是說錯了,四嬸哪舍得說咱們家阿玉呀。要是聽了這話,定然要防著阿玉夜里跑出去。”
“跑出去做什麼?”
“賣香囊啊!”
“哈哈哈……”
阿玉賣狀元香囊一事,王家人都是知道的,甚至嫂嫂們現在也跟著參與進來,王家哥哥們幫忙寫,嫂嫂們幫忙裁剪,做了不。
只是從前賣得頻繁,現在都是阿玉直接讓湯圓送去普濟寺,普濟寺全數買下,再放到佛前開,而后賣給有緣人。
如此一來,雖然每一件賣得錢了,但一次能賣上幾百個,到明年就徹底不賣了,也不算壞了秦懷的名聲。
更何況,秦懷也分了一筆錢。
別看阿玉年紀不大,但卻已然了王家最會賺錢的人,沒人知道現在有多錢了。
“好啊,你們都打趣我,以后我不給你們買東西了!”阿玉故意噘著,又惹得眾人哈哈大笑。
正說笑著,就聽祝兒揚了聲音喊:“看,是阿爺他們!”
眾人看去,果不其然,就見老王頭正坐在馬車外面,手里牽著馬繩,旁邊堆了好幾個大紙袋子包好的東西,一瞧便是給家人準備的禮。
“阿爺!”阿玉喊。
老王頭聽到阿玉的聲音,一邊把手里的憑證給守城檢查,一邊抬頭看過去,見到阿玉了,一張老臉笑出了褶子。
“哎!”
等到靠近了,大家都下了馬車,阿玉瞧著有些心疼:“阿爺,您怎麼自己個兒在駕車,其他人呢?”
“他就是手,別理他。”王老太太搭著老王頭的手下了馬車,沒好氣道,“那邊道有擴建了一番,他就想著試試快馬,差點沒把我這老骨頭抖散架了!”
他們之前的馬車都給了兩個村里的后生帶走,這輛馬車是安國公準備的,不僅馬車本寬敞舒適,就連馬都是退役下來的戰馬,雖然是老馬了,卻也不是一般的馬能比的。
到了道,老王頭就坐不住,路上遇到幾個策馬狂奔的西風國人,他愣是要去和人家比一場。
最后顯而易見是輸了,他尚不過癮,又把赤姓侍衛開,愣是一路趕到了城門口。
王老太太白眼都要翻天了,要不是有武功底子在,怕真是要被顛散架。
阿玉聽得驚奇不已,沒想到阿爺還有這一面,心里就盤算著,要不要想辦法給阿爺準備一匹良駒。
一等馬不是弄不來,但是太惹眼了,弄個次二等的馬,讓阿爺過過癮,反正他們家現在什麼不多,就校場多,用來跑馬很合適。
一家人說說笑笑,從城門口離開了,還有一些話不適合在這兒說,便都沒多言。
等他們離開后不久,就聽到一陣嘈雜的跑馬聲,大家都湊在城門口看。
“那些就是西風國的前使吧?”
“這一個個的,瞧著宇軒昂的,果真不乏。”
“只是前使就這般做派,難道是來給我們大昌下馬威的?西風國與我們大昌已近幾十年未曾大國大仗,不是來找茬的吧?”
“這你們就不懂了吧,我可是聽說,西風國的老國主病危,底下的孩子們不安分,聽說想要篡位呢!這次來訪我們大昌的,據說是一位王爺,他是來大昌尋求外援,好方便他回去奪位。”
“嘖,你怎麼知曉這麼多?要我說啊,那王爺怕不是來尋外援,是來尋親的。”
“尋親?我們大昌的皇子統共只有三個,也就大皇子勉強可以親,但都定了親家了。要說是公主,那如意公主又還太小,說不過去……”
大家你一句,我一句,都是道聽途說,也沒人說得清楚一二三。
唯有一人,手里握著酒壺,醉醺醺地說:“錯了,你們這些蠢貨都錯了,那西風國此番過來,不是尋親,而是尋人!西風國最寵的公主來了大昌下落不明,他們這便是來要人的。”
眾人一聽這話愣了愣,而后立刻散開去。
“去去去,哪兒來的酒瘋子。”
“誰不知道西風國沒有公主,還最寵呢,我怎麼沒聽過?”
“算了算了,西風國的事誰理會誰理會去,我還得趕回家給媳婦做飯呢。”
等到大家散去,卻沒發現,原本說話的那個酒瘋子,已經不在遠。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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