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玥把這捆箭拿布裹起來,醞釀了一番緒,這才去敲響老酒頭和蕭岑的房門。
兩個大老爺們一年未見,許多話要說,正在裏麵喝酒。
蕭岑帶著一酒氣來開門,看見門外的高玥,疑:“月月,你這是?”
“我被襲了,如果不是師尊的擒魔鞭,我必死無疑。”
高玥眉頭蹙,看了眼四周,低聲說:“進去說,隔牆有耳。”
“嗯。”蕭岑也皺眉頭,側讓進來。
在高玥邁房間的同時,蕭岑將房間築起結界,把門關上。
屋酒氣熏天,見高玥進來,老酒頭把桌麵收了收,打了個酒嗝招呼:“丫頭,發生何事,嗝——”
高玥把這捆利箭攤放到二人跟前,沉聲道:“有人趁我睡時,要殺我,若不是擒魔鞭,我可能已經……”
“這是?”老酒頭拿骨頭撥弄了一下箭鏃,出火彝族的標誌,嘖了一聲:“這是火彝族的千裏箭,可將人在千裏之外殺。”
他看向高玥,眉頭皺:“丫頭,你這是得罪了誰?”
為了把這事兒引到高瑜苒上,高玥蹙眉一搖頭,又故作想起什麽:“四大宗門弟子雖不待見我,卻不至於這般大費周折暗殺我。要說我得罪了誰……”
看了眼蕭岑,小聲說:“今夜我在走廊遇見高瑜苒,對我說了一些似是而非的話。告誡我最好不要回房,也最好離你遠一些,否則會有無妄之災。我知是好心告誡,隻當是嫉妒我,也就沒當一回事兒……”
高玥長長地吐出一口氣,心有餘悸道:“現在看來,應該是知道什麽,所以才勸我不要回房,離蕭大哥遠一些。”
聽到這裏,蕭岑眉頭皺,嚴肅沉聲道:“瑜苒妹妹的母親……魏姨娘,乃火彝族聖。這箭,應該出自魏姨娘之手,瑜苒妹妹應該知。這箭沾自融,對方應該不會想到,你會有神鞭護,把這幾支箭留了下來,為鐵證。”
高玥聞言,瞪大眼道:“啊?僅僅因為我離蕭大哥太近,他們就要殺我?蕭大哥,你和高瑜苒是那種關係嗎?”
老酒頭這個人,哪兒能沒看出高玥故意針對高瑜苒?
他見針添油加醋:“想當年,老朽雲遊時,就聽說這高丞相是個人。府中多得是能人異士,還收了個火彝族聖。自打高丞相迎了這個火彝聖進門,仕途平步青雲。蕭道友,想來那位魏姨娘,是想撮合你和閨。你們朝堂上的事,過於複雜,隻怕丞相府對你和高瑜苒的姻緣,是勢在必得的很呢。”
蕭岑即便了修仙之門,也依舊是當朝太子。
他哪兒能不懂朝堂詭譎?
蕭岑沉默一陣,攥了拳,抬眼看向高玥:“月月,為兄差點害了你。”
高玥婊裏婊氣,把綠茶演繹到淋漓盡致:“蕭大哥,你不會因此對高瑜苒有了芥吧?說不定也有自己的苦衷,事先來提醒我,想必是不想看我出事。可能,生在大家族,不由己吧……”
蕭岑認識高瑜苒多年,哪兒能不知道的格?
在他印象裏,高瑜苒通大義,心地純良。
可這件事分明可以阻止,卻沒有阻止,僅僅一年時間,竟變了這般多嗎?
蕭岑低歎一聲說:“再純良之人,也不會一不變。若是從前的瑜苒妹妹,一定會阻止這場危險,而不僅僅隻是提醒。”
高玥也一臉可惜道:“的父親居高位,不由己吧,也不能全怪。”
越是替高瑜苒說話,蕭岑心底對高瑜苒的膈應就更深一層。
他擰著眉頭,語氣裏似有一些憤怒:“堅持本心善念,即便刀山火海,也不該有所搖。況且,我們已仙門,更不應讓凡塵俗世幹擾本心。”
他一直拿高瑜苒當親妹妹,如今的高瑜苒,讓他太失了。
見蕭岑對高瑜苒已經心存芥,高玥稍稍放心。
在原著裏,高瑜苒冷漠寡淡,明晃晃的自私。
口口聲聲說“大道無”,為了自己的道,犧牲了邊一個又一個的人。
原著小說裏,高瑜苒飛升失敗,慘遭天雷劫,雖撿回一條命,卻修為盡失。
為了能重新飛升,不惜利用人的真心,讓蕭岑心甘願掏出自己的靈給。
高瑜苒重新擁有了大道修為,飛升功,蕭岑卻了修為盡失的普通凡人。
想到蕭岑和原主的結局,高玥愈發膈應這個自私自利的主。
蕭岑這麽可的男主,應當有一段真心為他的良緣。
知道蕭岑和高瑜苒青梅竹馬,兩人匪淺。當然不會傻到去直接告訴蕭岑,高瑜苒要害。
高玥幹脆反其道而行,編造了那段“高瑜苒提醒有危險”的謊言。
雖不能讓蕭岑徹底和高瑜苒割裂,但絕對能讓兩人生出間隙。
要走綠茶的路,讓綠茶無路可走。
*
翌日一早,眾人準備出發去五羊城。
高玥蕭岑老酒頭三人下樓時,遇見高瑜苒。
高瑜苒主上前跟蕭岑打招呼:“岑哥哥,五羊城必定兇險萬分,大家都分了組,互相照應。說來慚愧,我和師妹都懼怕城的食人魔修,我們能不能……同你們結一隊?”
若沒有昨夜的事,高瑜苒進隊,蕭岑求之不得。
考慮到高玥的人安全,他嚴厲拒絕:“不妥。瑜苒,你乃築基後期修士,若懼怕食人魔修,將來如何就大道?”
高瑜苒臉上笑容有些僵,尷尬道:“岑哥哥,我們——”
還想再說什麽,卻被青峰宗的袁崇打斷:“瑜苒仙子,你若害怕,便同我一組吧。我定護你周全。”
高瑜苒暗罵了一聲“多管閑事”,卻又不得不保持微笑:“那就,拜托袁崇師兄了。”
鍾佩佩不必忌諱蕭岑,口沒遮攔,哼了一聲道:“蕭岑,你不讓我們加,你會後悔的!我們並不懼怕五羊城的食人魔修,要不是師姐擔心你,我才不要和那個廢柴一隊!等進了五羊城,你就等著被這兩個廢拖累死吧!”
“佩佩,休要胡說。”高瑜苒訓斥了一番鍾佩佩,跟蕭岑道歉:“抱歉岑哥哥,我師妹心直口快,你莫要往心裏去。”
心頭五味陳雜,溫如水的著他。
蕭岑完全不這可憐小眼神的,鐵麵無私道:“瑜苒妹妹放心,為兄也不會離你太遠,也會盡力護你周全。”
高瑜苒角一扯,微笑裏著三分苦三分勉強。
城門一開,眾弟子趕在第一時間城。
五羊城不見天日,常年於夜晚。
城街道繁華,人來人往,肩踵。
街道兩旁是販賣各種小型異的攤販,空氣裏充斥著一糞味,令人不適。
五羊城,常年瘴氣縈繞,修士在城修為都會大打折扣。可城異廢息充沛,高玥卻十分用。
一進五羊城,明顯覺到靈種在躁,正源源不斷地蓬。
高玥經過一個售賣鸚鵡異的攤販,忍不住拿手撥了一下綠皮鸚鵡。
小東西張“嘎嘎”道:“賤人,別!老子,超貴!”
高玥被逗笑,小聲道:“可以啊,有點脾氣。”
眼看就要落隊,老酒頭和蕭岑趕將拉走。
老酒頭提醒:“丫頭,莫要掉隊,跟不上大隊伍,也必須跟我們的小隊伍。”
蕭岑小聲解釋:“你別被五羊城的繁華假象迷,這裏街上落單的人類修士,可沒有好下場。”
五羊城最繁華的除了異街市,還有酒樓食肆。
眾人找了個酒樓用膳,宗門弟子幾乎將酒樓二層坐滿,整整十桌。
高玥三人在靠窗一桌坐下,隨大家點了五菜一湯。
白切、紅燒肋排、青筍燉大胃,以及一盤放在蒸籠裏的蒸和一盤醋溜白菜。
等菜上桌,高玥迫不及待掀開裝蒸的蒸籠,一陣熱氣騰騰,香味飄出來,最先筷挑了一塊肋排,往裏塞。
排骨還沒塞到裏,手背“啪”地挨了老酒頭一掌。
高玥盯著手背的紅印,一臉委屈著他:“老小師弟,你幹嘛呀?”
“你下前,最好想想三位師兄對你的期!”老酒頭把一盤醋溜白菜推到跟前:“你的幸福得之不易,做人要善良。你吃這個。”
“善良人就不能吃了嗎?”高玥得前後背,實在不懂老酒頭什麽邏輯。
就在要去挑紅燒時,旁桌的鍾佩佩尖一聲。
掀了餐桌,一把擒住酒樓小二領,怒道:“你敢給我們吃人?你知道我們是誰嗎?我們月宗的人,怎麽能吃人!你想死嗎?”
小二就是普通魔修,自然不敢招惹這些宗門修士。
他唯唯諾諾道:“仙子饒命,仙子饒命。這是我們五羊城的特菜,這菜也是你們自己點的,方才我也說了,可能不符合你們的口味……”
“你還敢?”鍾佩佩單手拎起小二領口,給了他一個耳刮子:“你要是告訴我們這是人,我們會點嗎?我看你就是誠心要讓我們這些正道弟子在這五羊城背上汙名!”
小二嚇得兩發,雙手合十求饒道:“仙子饒命,我真沒那個意思,我就是一個跑堂的,我哪兒敢這般膽大妄為?仙子,我上有老下有小,您就慈悲大義,放過我吧!”
“你一個魔修,跟我談什麽慈悲大義?萬死不惜。”鍾佩佩將小二拎起來,朝窗外丟去。
高玥看得一陣心驚膽戰,蕭岑正要出手救人,一道紅影閃過,將跌下樓的小二接住,又扔回二層。
小二站穩,趁鍾佩佩還沒反應過來,拔就跑。
客棧響起一道“叮鈴鈴”的鈴鐺聲,未見來人是誰,鍾佩佩臉上已經印下兩個紅掌印。
跟著,一力道將鍾佩佩卷起來,重重地摔到牆上。
一柄彎刀從外飛,即將斬斷鍾佩佩的頭,高瑜苒立刻出手,將那柄帶著罡風的彎刀擋了回去。
臺扶手上,不知何時多了一個紅。
材小,看起來十五六歲,一張圓潤鵝蛋臉,兩隻眼睛又大又圓,眼瞳偏褐。
出一節細腰,側腰有一道麒麟紋。下穿著紅燈籠,腳踝係著一串鈴鐺。
接住被高瑜苒擋回來的彎刀,收回脊骨,坐在圍欄上晃著一雙腳,眉眼彎得天真無邪。
一歪小腦袋,笑聲脆鈴一般悅耳:“正道宗門的姐姐,真是暴躁呢。怎麽,我們魔修,就不配有尊嚴了麽?”
的聲音糯可,誰都無法將和剛才那個要斷人頭顱的彎刀主人聯係在一起。
宗門弟子紛紛起,呈備戰狀態。
高瑜苒拿玉簫指著:“你是什麽人?我們與你井水不犯河水,為何要傷我師妹?”
孩從圍欄上躍下,走進間。
每行一步,腳上鈴鐺便“叮叮”作響。
在來到就近的餐位,彎著眉眼問蕭岑:“正道小哥哥,我可以坐這裏嗎?我好呀。”
蕭岑微愣,不等他點頭,已經搶過他的筷子,自顧自地開始吃菜。
孩在眾人注視下大快朵頤,裏包著食,含糊其辭道:“正道哥哥,你是個好人。我方才看見了,你是唯一一個,想救那小二的人。”
蕭岑被誇得有些莫名,低聲道:“是蕭某應該做的。”
老酒頭湊過來,小聲對孩說:“我剛才也有想救他呀,老朽也看不慣那些仗勢欺人的宗門弟子。小姑娘,你是食人魔修?”
小姑娘抬眼對上老酒頭的眼睛,脆生生道:“對啊,我是食人魔修,可我隻食惡人。”
說完,看向鍾佩佩的方向,不由自主地了:“那個姐姐上的惡靈之氣,很重呢。拿來清燉,一定很香香哦。”
鍾佩佩被高瑜苒扶著,被小姑娘這一盯,嚇得一個瑟,躲進了高瑜苒後。
袁崇正要拔劍給鍾佩佩出氣,卻被高瑜苒攔住。
小聲道:“袁崇師兄,這裏是五羊城,多一事不如一事,切莫因小失大。”
聽這麽說,諸位宗門弟子這才又坐回原位。
可是這次,誰都不敢再筷,連盤中醋溜白菜都不敢吃,害怕連白菜都是人油烹製。
小姑娘把目收回,湊到蕭岑跟前嗅了嗅,一臉饜足道:“正道哥哥,你好香啊。”
蕭岑下意識往後一。
小姑娘出兩顆可小虎牙,笑嘻嘻道:“正道哥哥放心,我隻食惡人,你這般純淨無暇的靈魂,我不興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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