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第030章
丫鬟回了話后,傅瑤還在發愣,文蘭卻是立時就反應過來了,警覺地拉著傅瑤的袖,生怕撇下自己回家去。
傅瑤瞥見文蘭那爭寵似的神,笑著了的鬢發,向那丫鬟問道:“父親的意思是讓我回去嗎?”
“老爺說,姑娘若是想回去就回去,若是不想,只安心在家中住下來。”丫鬟道。
與時常心的氏相比,傅尚書這個當爹的是個寡言語的,平素里也不常跟傅瑤閑聊,但他也是格外疼這個小兒的。當初皇上賜婚前沒問過他的意思,覆水難收,若不然他寧愿當場頂撞皇上,也絕不會答應下這麼一樁婚事。
到如今,他明知謝遲這是在晦地催著傅瑤回謝家去,卻還是讓傅瑤自己選。
若傅瑤當真不想回去,就算是得罪了謝遲,他也會一力承擔下來。
寥寥幾句,傅瑤聽出了父親的回護之意,臉上的笑霎時輕松許多。
文蘭仰頭觀察著傅瑤的神,小聲道:“姨母,你是不是要回去呀……”
傅瑤為難起來。
先前已經答應了文蘭,按理說是不該食言的,可以對謝遲的了解,今日若是不回去,這事怕是沒法善罷甘休的。
傅家姊妹的院子是鄰著的,傅璇得了消息后,便立時過來這邊了。進門后向文蘭招了招手:“蘭蘭過來,你都鬧了姨母多天了?也時候該讓回去了。”
文蘭在傅瑤面前肆意撒,但在自家娘親面前還是不敢太過的,雖說心中不不愿的,還是磨磨蹭蹭地到了傅璇跟前。
“文蘭我帶走,你不必有顧慮。”傅璇同笑道,“他能主來問,可見心中也不是全然沒有你的,回去吧。”
傅瑤一直未曾對謝遲報過任何期待,也沒想到他會在乎自己何時回家去。
不可否認,聽丫鬟轉述他親自來問的時候,心中的的確確是為此高興了的,聽了長姐這話后,角不自覺地翹了起來。
“傻瑤瑤。”傅璇將的心思看得明明白白,暗自嘆了口氣,先是令丫鬟們將文蘭給領出去,而后正經勸道,“我知你喜歡他,但你也要知道,有時候一腔喜并不見得能事。”
傅瑤茫然地看著長姐,似懂非懂。
“只有喜歡是沒用的,你也得有點心機才好,不要被他給牽著走。”
傅璇是個聰明人,也是個過來人,在一事上看得很是徹,比傅瑤這個傻里傻氣的好了不知多。在一旁坐定了,端了杯茶水來,將有些事掰開碎了同傅瑤講著。
從沒人同傅瑤講過這些,氏是一直恨不得傅瑤與謝遲疏遠地老死不相往來的,自然不會教拿夫婿,至于旁人就更不會說了。
也就只有傅璇這個親姐姐,才能無所顧忌地提起這些話。
傅瑤聽得目瞪口呆,可從來沒想過,原來夫妻之間相還有這麼多門道,及至聽傅璇提起夫妻事時,臉霎時就紅了。
“在我面前,怎麼還這麼害?”傅璇打趣了句,看著傅瑤的模樣卻又覺著不大對,頓了頓,有些難以置信地問道,“你們不會還未圓房吧……”
傅瑤并未同任何人提過這事,就算是在謝家,也只有正院月杉那幾個伺候的大丫鬟知道。如今被傅璇道破,咬著,遲疑著地點了點頭。
傅璇倒了口冷氣,一時間竟不知道說什麼才好了。
點頭之后,傅瑤索將這些日子的事盡數講了,包括自己婚后在書房睡了半月,前不久方才搬回去。
傅璇的神徹底僵了,緩了會兒,也不教什麼夫妻相之道了,看著傅瑤問道:“不喜歡他行嗎?”
傅瑤攥著自己的袖,如實道:“眼下恐怕是不行。”說完,又連忙道,“阿姐不要罵我……”
若是能選,寧愿自己當年并沒趴在窗邊看那一眼,今日也就不用這般為難了。可喜歡就是喜歡了,也沒辦法。
想了想后,傅瑤小聲道:“要麼你還是罵我吧,說不準能把我罵醒也好。”
這模樣看起來可憐的,傅璇又向來疼,哪里舍得罵,沉默片刻后嘆道:“罷了,這種事旁人說什麼都沒用,只能等你自己想開才行。”
傅璇耐著子又教了些,而后令人收拾了東西,送回謝家。
“喜歡歸喜歡,但是不要太委屈自己,也不要毫無底線地遷就。”傅璇牽著的手,叮囑道,“若是為了旁人作賤自己,阿姐就真的要罵你了。”
傅瑤將這話記在了心里,重重地點了點頭。
傅璇扶著上了車,又道:“去吧。若是有什麼不高興的事,也不要自己忍著,只管來同我講。”
“好呀。”傅瑤笑著應了。
馬車離了傅家,往謝家的方向去了。等到了轉角,傅瑤掀開窗簾看了眼,只見著長姐還站在府門口目送,探出頭去沖擺了擺手。
傅瑤是在眾人的慣中長大的,是家中最小的兒,從祖母到爹娘,再到長姐和兄長,都是將視作掌上明珠一般。
模樣生得好,又格外討喜,這些年過得堪稱是一帆風順。
但老天爺終歸是公平的,看過得這麼好,一揮手安排了謝遲這個禍害,了躲不過去的劫。
傅瑤依依不舍地離了自家,一路上反復想著長姐叮囑的那些話,及至回到謝家之后,有些許的擔憂,但又躍躍試。
正院里靜悄悄的,月杉見著傅瑤回來后,如釋重負地長出了一口氣。
這幾日并不好過,每每見著主子那神,都忍不住反復想是不是做錯了什麼事,時時都得打起神來伺候著,生怕出什麼紕。
旁人總說謝遲是喜怒無常,月杉覺著有失偏頗,但也承認有些道理。
謝遲心不好的時候,就極容易看什麼都不順眼,雖不會到沒事找事的地步,但如果這時候出了什麼差錯犯到他手上,就只能自認倒霉了。
月杉提心吊膽了好幾天,總算是將傅瑤給盼了回來,就像是見了救星似的,連忙迎了上來。
“他回來了嗎?”傅瑤輕聲問道。
月杉點點頭:“在書房。”
傅瑤看了眼,只見書房的門地關著,連窗都沒開。猶豫了片刻,抬腳往書房去了,深吸了一口氣,而后敲響了門。
從傅瑤進正院開始,謝遲就留意到了,但直到堅持不懈地敲了三次門之后,方才開口道:“進來。”
今早聽丫鬟提起謝遲來問,傅瑤高興之余,就知道這事不可能輕輕揭過,一路上也做好了被謝遲為難的準備。進了書房后,并沒有再關上門,輕手輕腳地到了桌案前,笑道:“我回來了。”
謝遲淡淡地應了聲,自顧自地看自己的書。
若換了旁人,此時怕是就要轉離開了,傅瑤卻又往他那里挪了些:“長姐帶了南邊的東西回來,送了我許多,你要不要看看?”
謝遲頭也不抬道:“不。”
傅瑤索俯趴在了桌旁,笑問道:“你既然催我回來,為什麼又不看我呢?”
謝遲:“……”
自打那日在街上見過傅瑤與旁人在一后,他心中就橫了刺,每每想起來就覺得不爽。頭兩日,他想著的是,等到傅瑤回來一定要好好地同算算這筆賬;再兩日未見傅瑤回來,他愈發地惱了,心頭火起,還為此被謝朝云給打趣了。
一直過了六日,傅瑤大有不準備回來的架勢,他今日下朝后見著傅尚書,便忍不住多問了句。
其實那話問出口之后,謝遲就后悔了,因為這就像變相示弱,仿佛他離不開傅瑤所以催著回來似的。
除了謝朝云這個親妹妹外,謝遲就沒再在乎過哪個人,更沒法接自己竟然在這場冷戰中先低了頭,除了介懷先前的事外,他連帶著還惱了自己。
“我不過是隨口一問,你回來不回來與我并沒什麼干系。”謝遲冷聲道。
“心口不一啊謝太傅,”傅瑤得更近了些,小聲道,“其實我很高興……”
謝遲瞥了一眼:“高興什麼?”
“我覺著,你仿佛是有那麼一點點在乎我了,”傅瑤頓了頓,又笑著補充道,“雖然你自己并不承認。”
謝遲擰起眉來,正辯駁,卻被傅瑤給堵了。
兩人已經有好幾日未曾接過,謝遲的眼睫了下,雖然很不想承認,但他的確因為傅瑤這一舉而起了些反應。
前幾日的不悅翻涌上心頭,怒火轉了帶著些暴戾的,讓他想要將傅瑤牢牢地困在懷中,又或是在眼前這桌案上,聽猝不及防的驚,又或是竭力抑著的息。
只一想,他的仿佛都熱了些。
謝遲著傅瑤的下,抬手一拂,將桌案上放著的書盡數掃落在地,掐住了的腰。
“別……”
傅瑤原是不想在這種關頭掃興的,可是方才進來后并沒關門,如今書房的門大敞著,院中的丫鬟是可以清楚地見著里邊的形的。
有風拂過,甚至能聽見廊下丫鬟的竊竊私語。
謝遲循著傅瑤的目看向那大敞的門,隨即明白在顧忌什麼,低聲道:“就算聽見了、看見了又如何?”
他倒是沒什麼顧忌,可傅瑤臉皮薄,執拗地推著他的肩:“不行。”
“先撥起來的是你,現在說不行的也是你……”謝遲氣笑了,“你是來賠禮道歉的,還是來戲弄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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