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暗下來,這種時代,沒有什麼人會願意在晚上的時候開船。他們在夜前還是在能遠遠看見岸的地方暫時停歇。
翌日一早再開船,這時趙清漪和陸煦卻跑到那艘戰利品的破船上去查看了,讓趙錦山、趙錦鄉看好他們的旗艦。
那大帆船的舺板上雖然損毀得十分嚴重,但是底部和龍骨都還完好,趙清漪說:「師兄、和尚,你們都是有錢人,就把這條船給我吧,我窮呀。我們蓬萊派都沒有這麼大的船。」
霍天放道:「船上的貨你不要嗎?」
趙清漪說:「那些你們要是手上能一點,我也不反對。」
霍天放道:「我當真從未見過你這樣的孩子。」
趙清漪道:「你見過的孩子很多嗎?一個和尚這麼花的。」
霍天放道:「倘若我了親,夫人是像你這般的,我便不敢花了。」
趙清漪說:「像我這樣的?哎喲,和尚你還真的不了解我這樣的。如果你夫人是真的像我這樣的子,那你有空就儘管花去。」
霍天放奇道:「你難不還是個賢慧大度的子不?」
趙清漪笑道:「我自然不是,但是像我這樣的子,丈夫花心只管花去,錢在我手上就行了。丈夫可找婢,我有錢養面首,不服就干一架,不歡喜就散夥別過了,有什麼大不了的?」
霍天放怔了怔,說:「你可真離經叛道的。」
趙清漪道:「什麼三從四德、名節清規都是男人不自信和人品猥瑣的產。強大的男人本擁有無敵的魅力讓人著迷,人發自心愿意為他做一切。坦白說,子也是一個獨立的個,如果男子自己持不正,有什麼資格指責子?子的生命是父母給的,嫁進男子家還有嫁妝,不吃用一分婆家的,那男子憑什麼就會是子的天呢?丈夫自不正,對妻子也沒有養育之恩,憑什麼以三從四德要求妻子?更有甚者妻子失貞就要死,那丈夫失貞怎麼不死?那種男人就是以聖人的標準要求妻子,賤人的標準要求自己,倘若如此,妻子為聖人,丈夫為賤人,豈可以下克上?自然該是聖人為尊,賤人為卑,妻為夫綱。」
陸煦看著呆了呆,這種詭辯讓他無言以對。
霍天放道:「子凈這樣的子世上有多?不過,子凈這樣的子,一般人也不敢娶了。」
趙清漪笑道:「誰要嫁給一般人了?我長大后當然是嫁給真英雄了。以後我帶來給你們看看,你們也好見賢思齊。」
霍天放道:「可是乾坤自有天道,夫為乾,妻為坤,夫為妻綱,哪裡會錯了?若人人像你這樣想,豈不天下大?」
趙清漪說:「古人云:『夫為妻綱,夫不正,妻可改嫁。』而今人多斷章取義而騙人,一切不過是維護自己的利益罷了。我也只比古人進了半步而已,哪裡會天下大?」
霍天放想著他自家的事本就讓他忙碌也罷了,陸煦還每每像是一條靈敏的獵犬一樣看著,他的機會也不是太多。
見與尋常子的不同,便是談婚論嫁也坦坦,他自也不是扭的人,便道:「像你這樣的子既然不會再有了,不如子凈你嫁我好了。我可不要你三從四德,我若持不正,你可改嫁,我若待你好,咱們一起過也是的。」
陸煦道:「霍兄,你怎麼能開這種玩笑,掌門師妹才多大年紀?」
趙清漪卻看看花和尚,總覺得上清不可能轉世這個人的。上清不管是穿黑還是穿白,他都是乾乾淨淨的一個人,哪有婢環繞、貪歡的。
趙清漪估計他會像袁競一樣在哪座山裡修習武功,或者在哪座寺里做客,才不會和人打賭了假和尚。
趙清漪說:「不,不,我要是搶了和尚當押寨相公,佛祖會怪罪的。」
霍天放說:「我又不是真和尚,辦完事後,去找李雙六,你說要幫我贏他的,我可『還俗』了。」
陸煦說:「霍兄,掌門師妹是何等份,你怎麼能將當作你那些紅知己一樣唐突?」
霍天放勾了勾角,沒有破他冠冕堂皇的理由。
趙清漪說:「好了,這種玩笑話到此為止。」
趙清漪沒有太將此事放在心上,以的角閱歷,有多個男子心的,但是選擇之後,別人都另有生活,非常現實,這也沒有什麼大不了的。
就算普通百姓人家,還有人說等兒長大結親家的,就算年了還會和藍知己有互相備胎的約定。這在理子看來再尋常不過了。
陸煦就站在他們中間,三人前往儲存艙,看到了放滿了箱子,打到一個箱大的,裡面竟然是滿滿一箱子的銀圓。
霍天放道:「這是他們的銀子嗎?這一個個的樣子很奇怪。」
趙清漪拿起一個,說:「這是西班牙的『八里爾銀圓』。」
陸煦自飽讀詩書經史,但是自從遇上后,他才覺天外有天人外有人,神如果是以為標準的,世上就沒有別的神了。
陸煦道:「我也見過這種形狀的銀圓,聽商人說是西夷來的,和這個倒是像的。但是『八里爾』是何意?」
趙清漪解釋道:「西夷文『pesodeochoreales』,翻譯過來也『比索』,是西班牙的貨幣單位,就像我們的貫、兩一樣的作用。據聞西班牙在南洲一帶發現富的銀礦,他們將之開採后鑄銀幣,運回本土或者從東方採購貨。東方的貨到了西夷能賣很高的價格。」
趙清漪心想這個異位面時期也正值以西班牙為首的西方白銀大量湧中原的時候。
趙清漪在本尊位面歷史上,大明最鼎盛的三十年的白銀總產量不及後來從菲律賓一年輸中原的銀子。菲律賓也正是西班牙的民地。要是壟斷與西夷的貿易,那真的是富可敵國。要是能當海上暗中的王,可比苦哈哈地當皇要管那麼多百姓的民生,還要看著那些爭權奪利的士大夫在自己眼前晃要爽多了。
趙清漪想著:現在他們搶了這個船隊,豈不是殺取卵了,要是自己有海上的實力,西班牙的商隊能長期和他們當生意夥伴,他們一年賺的銀子都可能是大晉國庫的幾倍了。
趙清漪想到銀子,心頭火熱火熱的魂游天外。
霍天放接連打開了這裡的七八個箱子,全是銀幣,最後打開一個,竟然是金幣!
霍天放道:「這些西夷商人太富了吧!」
霍天放再打開一個小的箱子,裡面是一箱子的各種寶石,陸煦見多識廣,也是被晃到了眼睛。
趙清漪道:「今日我們得了這些錢財,死去的兄弟是能恤好了,不過這又有些殺取卵了。如果我們能佔住海上商道,與西夷長期貿易,西夷銀子比中原要賤,我們真的要長久發財了。」
現在的民者十分看重黃金,白銀就賤得多了,偏偏東方國家看重白銀,用白銀能在東方換到稀罕的貨,他們就大量運往東方。比如在趙清漪本位的時空位面的1493年到1600年,世界總產銀23000噸,其中洲產17000噸,其中竟然有5000噸流中國——當然是貿易流。
霍天放目一閃,說:「但是現在是程家佔住了海域,我們可不得自主。」
趙清漪道:「是呀。程家還是比較聰明的,他們不就是想所有商號向他們上供嗎?他們就是認識到了這其中的利益。」
陸煦現在可不能迂腐,他本也不是迂腐的人,只是遇上趙清漪,以為標準,誰都顯迂腐了。
「那就,徐徐圖之。」
霍天放打著摺扇沉思不語,趙清漪也心中畫著藍圖沒有功夫多言。
到了存放糧食的艙里,除了小麥之外,趙清漪驚喜地看到了穿越者最喜歡的兩樣東西,土豆和番薯。這兩樣東西也不知道有沒有小範圍的在中原試種,總之大範圍是絕對沒有的,趙清漪如獲至寶,也不怕塵土,拿著那些東西不釋手。
「這些都給我!都是我的!」
霍天放:……
陸煦說:「我想霍兄也不會和你爭那種東西的,我更不會和你爭。
趙清漪還找到了一些干辣椒,這也是原產中南洲的。現在真的覺得安東尼奧他們是「天使」。
三人商定后,派人將東西都搬回自己的船上,又來抬了五箱銀幣給下屬們分賞。
在靠岸前,給手底下的普通水手分到手了五個銀幣,上了小艇的水手和下屬們各分了二十個銀幣。戰役中重傷者得一百個銀幣,輕傷者得五十個銀幣,陣亡者得三百銀幣恤家屬。整個船隊上下無不歡欣鼓舞。
古人還是比較實誠,他們倒沒有要求把所有的財務平分,因為這船本來就是陸、霍兩家的,他們不過是僱員。海匪也是這樣的,只有自己有船的,才能按比例分。
失落的只有可憐的西班牙俘虜。
倒是趙清漪讓人帶了安東尼奧過來談,這不是近代時期,西夷人對著中原人可沒有種族優越,知道他們的厲害,當了俘虜也只能老實一點。
趙清漪用西班牙語,說:「我和你說過,我們不是和海盜一夥的,我們也被海盜搶了東西,正要和他們談判理論。」
安東尼奧道:「我們已經是閣下的俘虜,閣下為何要和我解釋這個?」
趙清漪道:「我想你們和我們是同類人,所以要理解我們,換作是你們,搶了英國的商船也一定無法歸還東西給他們的。」
安東尼奧當然知道這是事實,在海上謀生的都是弱強食的,他們已經很溫和了,沒有殺人。
趙清漪道:「既然如此,我希你們配合一點。我決定說服我的同伴們,在和那幫搶了我們的商船的海盜談判的時候,能不能讓他們把抓走的人給我們,這樣你的水手們還能保得一條命。」
安東尼奧不奇怪:「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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