莉莉說:“這東西在很多地方都很流行,但我希你們沒有嘗試它們。”
“我們不會去嘗試它。”卡喀亞出了嫌惡的表,“我見過那些貴族們|的樣子,他們會給那些不配合的人喂食這東西,然后像一樣|配。”
雖然不知道那東西的真實效力,但那時甚至想好了若是他們也給喂這東西,要如何靠著咬舌頭的痛覺保持清醒,乃至反擊。
但那些貴族們更喜歡看和奴隸角斗,與野狗爭食,所以把深藍用在上。
“太可笑哩,”卡喀亞碎了手里的干花,“我們滿懷向往,來到黃金糧倉,從那些貴族手中搶到的卻是這些東西。”
紫花朵和干枯枝干的碎末從的指中落下。
卡喀亞微微側頭,看向莉莉:“怎樣,你失麼,莉莉。”
“通恩是我母親生長的地方,那里有廣袤的農田,還有很多農作,而且惠及周邊城鎮。但是據我們一路過來搜集到的報,通恩臨近的城鎮并沒有得到更充足的糧食,糧食的價格也并沒有比其他地方更低。”莉莉說:“所以我想過這種可能。”
想過很多可能,也許是通恩遭遇了自然災害,也許是魔襲擊了農田,也許是有人在囤積糧食等待高價賣出……
即使艾伯帶回來的那些東西中有深藍,也不愿把它和尼莫西妮的家鄉聯想到一起。
一直覺得他們不會那麼蠢,那麼急功近利,最近幾年,各地的糧食收一直不好,按照常理,他們完全沒有必要,也不應該為了所謂的深藍,在重要的糧食產地種這些東西。
但事實證明,他們確實是一群愚蠢而急功近利的人,這世界正是被這些人統治著,才會發生種種超于常理的事。
“是啊,這并不難想象,所以現在看起來,當初我們的那些希分外可笑,”卡喀亞看向墻,說,“畢竟被世人傳頌的神也不是什麼好東西哩。”
墻上著一張報紙,除了文字以外,最顯眼的是報紙上的畫,畫中描繪著被燒焦的信徒在祈禱堂里虔誠祈禱的畫面。
“啊,這是……”莉莉愣了一下。
那副畫是阿特米西亞畫的《燃燒的祈禱堂》,旁邊配著的文字,是克利歐寫出的。
這些稿件,都是們在某個有卡俄斯商業分店的城鎮里,給分店店長的。
莉莉沒想到,自己竟然能在林塞巫的倉庫里看到卡俄斯日報。
“哦,這報紙是我們在馬車上搜剿來的,我很喜歡這張圖,它看起來很震撼。”卡喀亞說,“我們之中有些人信仰班布爾神,雖然我不知道們為什麼要信那個狗屁班布爾神,但們看到這張圖后,恍惚了許多天……據說這張圖在其他地方也引起了很大反響,還怒了神殿,國王正在收繳它,所以它現在是違品,哦,違品應該很值錢吧。”
“也許吧,”莉莉說,“不過國王早已下旨,封了這家報社……”
“他們總是這樣。就像賽薇拉,那個侯爵割掉的舌頭,一定是因為他被說出的話刺中了。”卡喀亞抱著手臂,“當敵人想要捂住你的的時候,就說明你說中了他的痛,能對他造打擊……所以我還喜歡這家報社的,哦,據說它還報道了許多巫的事跡。”
聽到這句話,莉莉彎起了。
早在莉莉獄時,費爾頓城的卡俄斯報社就被赫卡特關了,后來在其他地方東山再起,但沒多久,又被國王點名封殺。
若卡俄斯本就是一家大報社,這恐怕會是一次巨大的打擊,但它本就是一家小報社,人員稀,設備簡單,便于轉移陣地,中間幾次被告發,都沒有遭到滅頂的損失。
現在卡俄斯報社已經徹底變了一家地下報社。
有意思的是,正是因為被神殿和國王點名,反而使得卡俄斯日報名聲大噪,原本只是數能接教育的人會看報紙,現在不識字的人們也在好奇這份被封殺的報紙上寫了什麼。
赫卡特便迎合了大家的這種心態,將卡俄斯日報擴散到各地,還趁機增加了報紙上的圖畫數,使得不識字的人也能大致明白上面在講什麼。
看懂報紙本就會令不識字的人產生滿足,被封殺又為它增加了一份忌。
這使得原本不為人知的卡俄斯日報流傳得更廣。
“我也很喜歡這份報紙,”莉莉說,“它以后還會報道更多巫的事跡。”
聞言,卡喀亞微微揚起了眉:“莉莉,你太令人吃驚了,不愧是在維爾博大鬧了一通,綁架溫士頓·迪福的人。”
莉莉笑道:“大家都知道溫士頓·迪福盛名遠播,能知曉人心,甚至我自己也曾這樣認為。但真正到了維爾博,我才發現,溫士頓·迪福之所以能得到眾多的支持,無非是在安全的范圍討好他們,給予他們想要的,當你得到信息足夠多時,迎合一個人讓一個人喜歡你是再簡單不過的事了。而我們之所以沒有被他的手段迷,能綁架溫士頓·迪福,不過是因為他不夠了解我們。”
“維爾博的人總是在稱贊他們的伯爵,把他夸得像個天神一般。”卡喀亞冷笑道,“瞧瞧這屋子里的‘深藍’,這批貨可是要運去維爾博的。”
“他當然不是神,他只是知道很多信息,并且會應用,因為他有權力。”莉莉說,“權力有很多種現,信息就是其中之一。”
有權的人更容易知道事的真相,壟斷更多的知識。
就像普通人只能從歌謠和傳說故事中了解歷史,貴族的書房卻都有一本《王國簡史》可以翻閱,而真正的歷史,卻記載在公主特意給莉莉看的那本記載著大陸史的書里面。
對于只窺得冰山一角的普通人來說,得知冰山全貌的人看起來就更像未卜先知的神。
所以國王關注輿論,神殿把控教育,貴族培養子嗣。人卻被分隔開來,被一些無關痛的東西吸引走注意力,甚至連自己的都不了解。
所以,永遠不能相信試圖捂住你耳朵,遮住你眼睛,封住你的人。
卡喀亞第一次聽到信息與權力的關系,有些好笑地問道:“按照你的說法,我知道的信息比一些人多,那我也有權力了?”
“當然。”莉莉說,“正因為你知道‘深藍’,所以你沒有使用它,正因為你看到了那些運送尸的馬車,所以你們沒有像那些人一樣沖向通恩……在某種程度上,你獲得的信息保住了你和其他人的命——你們靠著信息得到了掌控自己選擇的權力。”
“那我們能靠這些信息走到哪里呢?”卡喀亞問,“什麼時候才能攻破那道城墻?”
“信息是權力的一部分,但并不是全部,”莉莉答道,“我們還需要其他東西。”
“比如?”
“我們需要做更周的部署,還有更大的力量……”莉莉抬起頭,看向卡喀亞,“卡喀亞,我們需要炸藥。”
“你說那個會炸的東西?”卡喀亞的眼神冷了下來,“那東西不是我們造的哩。”
狄賴哼著歌兒,輕快地跳躍著來到了木屋前。
木屋前圍了一圈木柵欄,圍出來的花園卻沒人打理,長滿了雜草,有的地方的木柵欄已經破損了。
狄賴本想從破損的木柵欄跳進去,但轉念一想,自己是來請人吃飯的,于是咳嗽了兩聲,喊道:“有人嗎?”
木屋里沒有任何回應。
狄賴便打開木柵欄的門,順著花園的石子路走到了門口,禮貌地敲了敲木屋的門:“有人嗎?要不要一起吃早飯?”
依然沒有回應。
狄賴轉了轉眼睛,然后順著墻沿,一點點蹭到窗戶前,往里張。
屋子里有一位佝僂的老人,背對著窗戶,站在桌子前,不知道在做什麼。
“嘿!”狄賴敲了敲窗,“嘿!那位老婆婆,你不用做飯,我們可以一起吃早飯。”
敲了好幾次窗,那個老人還是沒有反應,狄賴便湊近了窗戶,整張臉幾乎都在了窗戶上,想要看看那個老人到底在做什麼。
當那個老人手去拿其他東西的時候,桌上的品便從的側展現了出來一部分。
鐵片、木頭、木炭,和黃白的末……
“那東西不是我們造出來。”卡喀亞有些煩躁地打開了倉庫的窗戶,讓沉悶的空氣得以流通:“我們怎麼可能會做那種東西?”
“我知道,但我們現在是伙伴,所以我會告訴你我的計劃,而在那個計劃中。”莉莉說,“我們需要炸藥,也需要木屋里,那位老人的幫助。”
卡喀亞轉過,看向莉莉。
一直掛在臉上的,那種帶著諷刺的輕佻笑容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復雜的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