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怎樣強調自己的，自己的開心，自己的快活，自己真實的心，都會被一一否定。

——“不是這樣的，小姐”“那種況怎麼可能開心”“小姐，你只是在迎合們”“可憐的小姐，你苦了”“小姐，你很不開心吧。”

剛開始，只是疑，疑為什麼說了無數遍自己的心，他依然像是沒聽見一樣重復著那些奇怪的話。

后來，終于明白了，他從來沒有在乎過，也沒有認真聽過說的話。

他只想看苦。

他把自己的自卑和不幸化刀，在上，以此來獲得優越。

“所以呢，你想聽到一個什麼樣的故事？你希我哭哭啼啼？你希我抑郁難過不能自拔？希我完苦之后重新投你的懷抱？那樣才是正常的麼？才符合你對我的期待嗎？”伊芳厲聲罵道，“澤爾，你才是真正的蠢貨！”

過去，從未如此兇狠地對澤爾說過話。

不是真正的貴族，的家人卻想為真正的貴族，把當貴族小姐培養，讓與真正的貴族結婚。

“你要討人喜歡一點啊，伊芳·佩興斯，不然我們的錢就白費了。”的家人總是這樣說，“我們花了那麼多錢才為準男爵，又花了那麼多錢培養你，你一定不能辜負我們，這才是你的價值。”

所以伊芳總是在笑，溫和地笑、謙卑地笑、無知地笑、討好地笑。

因為他們總說笑的孩討人喜歡，所以在鏡子前練習過很多次微笑。

不是大家口中的人，也沒有那麼弱柳扶風惹人憐。

“這個孩子沒有別的優點，但是笑容十分可，討人喜歡。”

當被人夸獎笑容時，就只能去笑。

一遍一遍地練習。

要怎樣笑才天真可，要怎樣笑才人畜無害。

要怎樣笑才能讓別人喜歡。

是的，討別人喜歡。

而不是喜歡自己。

甚至不知道自己喜歡什麼。

沒有別的事可以做，的生命就是在等待，等待吃飯等待下午茶，等待睡覺等待逛街，等待貴族課的老師，等待結婚生子。

日復一日，像一個漫長而又無聊的循環。

只有到夸獎，被注意到時，才會有所不同。

是以的力都耗費在揣測別人的心思，引起別人的注意上。

那是人生所有的意義。

“你很幸福啊，伊芳，你食無憂，以后也會嫁給貴族。”

“我好羨慕你啊，伊芳。”

“真好啊，伊芳，你的生活真幸福，你也一定很想與相的男人結婚吧。”

周圍人的人一遍一遍地告訴“你很幸福”，便真認為自己很幸福，真的很想結婚。

即使心中總有一個空，怎樣也填不滿。

即使聽一些胡編造的故事也會開心。

可那些胡編造的故事讓看到了外面，奪得騎士頭銜的貴族小姐讓看到了另外一條路。

是啊，如果真如大家所說，很幸福，只是希和心的男人結婚，為什麼不大吵大鬧，要求家人同意與澤爾的婚事？

為什麼會拋下一切，離家出走，獨自踏上為騎士路途？

現在，沒有為騎士，為了巫。

但已經不再是過去那個弱的貴族小姐。

如果一個人擁有了自尊與自由，如果完全地自己，為自己而自豪，那麼那些打的話語便會變得無比刺耳且荒謬。

不需要討好任何人。

——包括眼前這位。

“澤爾，你剛才問我，我是否會原諒你？現在我可以回答這個問題--”伊芳握樹枝，加重了語氣，“不，我不原諒！”

聽見慘聲的看門人急匆匆地從小屋里走出來：“發生什麼事了？”

他很快被眼前的一幕嚇到了。

澤爾倒在地上，口被尖銳的樹枝穿，他不斷搐，鮮從指尖涌出。

造這一切的人就站在旁邊。

揚起了刀子，用刀尖對準了看門人，出了一個各種混雜在一起的標志憨笑容：“啊，你出來得正好，開門吧。”

四匹馬依次從溫士頓·迪福伯爵府北門奔出，騎士們隨其后。

他們不敢靠得太近，也不能遠離。

畢竟巫們挾持了伯爵——溫士頓·迪福伯爵就在莉莉的馬上。

這是聞所未聞的事，強盜騎馬搶走人的故事屢見不鮮，但人們從未見過巫膽敢在天化日之下劫走伯爵。

穿過伯爵府北門時，莉莉撇了一眼倒在泊中的男人，角彎了起來：“哈！”

像□□一樣被綁在馬上的溫士頓·迪福伯爵難以置信地喊道：“你這個瘋子，巫！看見這種況，你竟然笑得出來！”

“當然，這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我的朋友們終于沒有因為這些人渣而退和自我攻擊。”莉莉嘆道，“們找到了更好的方式。”

的嘆息里飽含著富的，帶著對過去某些事的哀嘆與惋惜。

那是在馬上咒罵的溫士頓·迪福永遠都無法理解的。

在騎馬的顛簸中，納利塔覺到背上的異常。

自從出手拉伊芳上馬以后，那個小姑娘就一直沒有說話。

只是像尋求藉一樣，抱著的腰，把臉在背后。

有一些溫熱的穿了服，浸到了皮。

“伊芳，你在哭麼？”納利塔問。

到在背上的伊芳搖了搖頭，但是鼻子的聲音暴了的真實狀態。

“對不起，納利塔，我的經驗太了，我不夠堅強，我竟然還會傷心，還會難過……我、我不知道為什麼會這麼難過，大、大概是因為、因為我忽然發現，我的過去是虛假的，這讓我很傷心……啊，對不起。”伊芳哽咽著道歉，“下次、下次我一定會做得更好。”

“抱我吧，伊芳。你不用跟我道歉，也不用強迫自己為一個時時刻刻都保持堅強的人，你是一個正常的人，所有的緒都是正常的，若是傷心，就哭吧。”這個大將近二十歲的人溫地回答道，“你不用去暢想下次的傷害，我們不會總是傷，只要擺掉那些有毒的過往，我們都會快樂的。”

這個回答讓伊芳的眼淚奔涌而出。

“嗯，你說得對，我們……我們一定會開心的。”抱了納利塔的腰，“我大概從來沒有過他，我只是在我想象中的那個人。而現在，我自己正在為那樣的人。”

“你已經斬斷了過去，和它們告別吧，小姑娘，我們還有未來。”

“沒錯，我和過去做了一個了斷。”伊芳一邊哭，一邊重復，“從此以后，我只有未來，太好了……我很高興，也很輕松，但是、但是我這幾天一直在忍著，所以、所以先讓我哭一會兒吧，嗚嗚嗚……”

這一天，維爾博的人看見了一幕奇景。

穿著不得服的巫們在街道上策馬狂奔，而伯爵府騎士們在后面喊著追趕。

狄賴和克利歐的馬在最前面開路。

孩揮著手臂，大聲喊道：“讓開，讓開！危險！”

另外幾匹馬上的巫們也亮出了武，以警告其他人不要靠近。

馬路上的人紛紛躲避著讓路，一頭霧水，側目而視。

然后他們便看見了自己敬的伯爵被巫綁在馬上。

人們因此而憤怒。

“看吶，們綁架了伯爵！”

“這些惡毒的巫！們要毀掉維爾博！”

隨著這些的喊，人們開始為巫的逃亡增添阻礙，他們推翻攤位，把竹筐留在路中間，還拿著東西砸向巫。

“去死吧，巫！”

巫們早就悉了這種謾罵和對待，們毫不在意，策馬越過阻礙，朝著城門奔去。

狄賴甚至手接住一個砸來的蘋果，啃了一口：“真是的，為什麼總是要浪費食呢。”

“你們逃不出去的！”溫士頓·迪福在人們對巫的謾罵聲中喊道，“看看維爾博吧，這里可是頂尖的城市，是整個科爾里奇國的天花板，人們都很戴我，他們都在憎恨你們，你們在與整個維爾博的貴族、人民為敵！”

“哦，是的，我都看見了，這是一個有院，有奴隸，人需要循規蹈矩地被圈養卻無法上學，貴族能隨意把人送給別人樂的頂尖城市……所以呢，那又怎樣？”莉莉嗤笑道，“若是你們心中最頂尖的城市也不過如此，若是天花板依然會得人直不起腰，那總有一天，它會被徹底拆掉！”

這世上不存在不反抗就被賦予的權力。

若是會被落后憎恨，若是會被無知憎恨，那就讓他們憎恨去吧！

只有拆掉天花板，們才能徹底站起來。

巫們離城門越來越近的時候，地上悄無聲息地拉起了幾條絆馬繩。

當巫們接近時，先一步埋伏好的騎士們拉了絆馬繩！

快速奔馳的馬已經無法剎住，巫們也沒有勒馬的意圖，們繼續奔向城門。

溫士頓·迪福眼中燃起了希的火，他盯著越來越近的絆馬繩，不自覺地繃直，等待著一會兒摔下馬，被騎士解救的那一刻。

然而，下一秒，溫士頓·迪福的希之火就熄滅了。

——繩子上方出現了真正的火苗，它迅速在絆馬繩上蔓延，將繩子燒了灰燼。

巫的馬匹們沒有任何停留，踩過地上的灰燼，留下一連串馬蹄聲，和瞠目結舌的騎士們。

“這是什麼？”溫士頓·迪福睜圓了眼睛。

面前的事太出乎意料，他愣了幾秒，才明白發生了什麼：“魔法？為什麼會有魔法！你們有魔法師！？”

莉莉笑著反問：“不然呢，你覺得繩子為什麼會突然自己燃燒起來？”

溫士頓·迪福費力地仰起頭，他這才發現，巫們沒有被憤怒的民眾投來的東西砸中要害，是因為一些憑空出來的小盾牌擋住了那些尖銳的危險品。

它們出現得又快又短暫，難以察覺。

“你們和魔法協會合作了？那些傲慢的魔法師竟然會和你們合作？為什麼，那些老家伙明明不愿意給我任何人手！”這個意外的發現讓溫士頓·迪福變了臉，他努力地揚起子，觀察著周圍圍觀的人，“是誰？在哪兒……魔法師？！”

是那個木訥地站著的男孩嗎？

還是那個瘦弱的學生？

不，也許是那個帶著帽子的農夫？

啊，到底是誰？

是哪個魔法師，混了維爾博？

“怎麼，溫士頓·迪福，你想從這麼多人里找到魔法師麼？”莉莉哈哈大笑，順著他的誤會說道，“那可有點困難，你也知道，從魔法協會的老古板們那里要到人有多不容易，你猜猜，我們要到了幾個魔法師助力？”

“你們怎麼能和魔法協會的魔法師們合作，你知道那些人都是反賊，他們想要推翻國王，而公主是……”

“合作，誰知道呢？”馬上的人聳了聳肩，“但那是一不小的力量，誰都想得到，不是麼？”

溫士頓·迪福的臉變得鐵青。

巫們的馬匹直直沖向城門。

“關門！關門！”溫士頓·迪福大聲吼道，“把城門關上！”

守城的士兵們慌張地關閉城門，然而憑空出現的兩道冰錐穿了他們的手。

在士兵們的哀嚎聲中，巫們穿過城門，策馬離去。

維爾博的街道上一片混，到都是被掀翻的小攤，被投擲的雜散落各地。

人們呆呆地看著城門的方向，似乎還沒有緩過神來。

旅館二樓，瑞吉蕾芙低了帽子，從窗邊離開，走出了房間。

莉莉帶著八個同伴來到維爾博，除了和一起進伯爵府的卡珊德拉、納利塔、潔希德、奧特琳伊芳、克利歐、狄賴以外，最后的那位同伴，就是魔法師瑞吉蕾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