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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救了命里無子的皇帝》 阿芙蓉

生老病死都是人之常,錢太妃的死對林若秋並未造多麼大的衝擊,不過偏趕著今年封后與二皇子出世,總覺著有點晦氣,好像冥冥中這件事是針對而來的。

回去的路上楚鎮便嘆道:「早知如此,或許朕該早些放錢太妃回去。」

若錢太妃能早早回到封地跟兒子團聚,心暢快之後,或許不會這樣倉促亡故。楚鎮跟這些太妃雖沒有多,可到底是先帝的妾室,名義上也是他的庶母,說完全不容是不可能的。

林若秋知他心中難過,因勸道:「生死之事誰能知曉,陛下與妾都是凡人,難免會覺猝不及防,可錢太妃偌大年歲,或許超-凡胎、早登極樂去呢?咱們反而該為高興才是。」

楚鎮雖尊重神佛,卻不代表他會無條件相信,況且錢太妃一介碌碌後宮婦人,又非高僧能白日飛升,的死自然是無法人釋然的。

楚鎮有些鬱郁的道:「年初齊王回京,或許朕該多留他幾月,也不至於如今連最後一面都見不著。」

說不定皇帝由人及己,又聯想到自上,錢太妃和齊王是死別,他和母親魏太后卻是生離,兩相比較下,哪一種形更人難過也很難說。

他這廂唏噓不已,林若秋坐在馬車上卻悶不做聲,有點懷疑錢太妃是被自己嚇死的。幾個月前去景福宮時,看錢太妃的子還好得很,怎麼突然間就急轉直下?莫不自己那番話讓嚇出了心病,以致於憂思過度、鬱鬱而終?

若真如此,那的罪過可就大了。林若秋躊躇是否該抄寫幾卷渡亡經到靈前燒化,免得錢太妃的冤魂過來找——可沒魏太后昔年那樣強大的心理素質,就算錢氏是自己膽小嚇壞了自己,林若秋也無法全然釋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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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之後,林若秋就讓進寶去西苑查問。郁太妃在錢太妃病歿的當晚就暈倒了,後來又灌了三五天的葯湯,如今還是半夢半醒,神智也不甚明白。長輩如此,林若秋自然不好將人提來審問,況且郁太妃跟錢太妃最好,好友一旦離世,也難怪打擊,神上承不住——但願是這個原因。

郁太妃那兒沒法下手,進寶只得將西苑的幾個宮婢提來審問,但眾人的說辭如出一轍,只道是暑熱悶,錢太妃從帝后離宮之後就染了風寒,后又催生出咳疾,錢太妃不願聲張,誰知這病就日復一日地重起來,竟至沉痾不治。

林若秋蹙著秀眉,冷聲道:「既知太後娘娘抱恙,你們為何不早些通報、請太醫過來療治?就算本宮不在,去甘殿也是一樣。」

們怯怯的看一眼,「貴妃娘娘先前特意囑咐西苑諸人安分守己,太妃又怎好去打攪貴妃呢?」

看來錢太妃不是給嚇破了,是讓謝婉玉把膽子給嚇細了,雖不知謝婉玉到西苑說了什麼話,可此事上似乎無可厚非:先前景福宮故意生事,挑唆跟林若秋相鬥,謝婉玉回過神來豈有不惱的,在宮中積威多年,更不是忍氣吞聲的脾氣,就算錢太妃等人了一頓排揎,那也是自找的。

只不過死者為大,自然不能再去尋錢太妃的不是,歸究底,謝婉玉沒能及時發現錢太妃的病癥,亦是疏忽失職。於於理,林若秋都得稍作懲戒。

謝婉玉要罰,眼前的這幾個也是糊塗,林若秋面朝著幾人道:「太妃不願多事,可你們不能為太妃解憂,亦是無能,本宮不能不給你們一個教訓,自今日起直至太妃出殯,你們都去錢太妃靈前守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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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忙千恩萬謝下跪,眼中俱流出鬆快之:比起罰俸,守幾日靈當然要輕鬆得多。因此之故,們對皇後娘娘更多了些激——早知道皇後娘娘這般好說話,當初就該多勸勸錢太妃娘娘,省得終日疑神疑鬼了。

林若秋自己是從庶出小姐做起來的,自然知道月俸的重要,在而言無足輕重的懲戒,可對那些宮婢而言,幾兩月例銀子卻關乎家中命,自然彌足珍貴。故而林若秋輕易不用罰錢這一招,而以別的方式取而代之,如此既能樹立威信,又不至於太得罪於人。

打發走西苑中人後,林若秋又了黃松年來加以驗證,但黃松年所說與那些人亦並無不同,錢太妃的確是病逝的,年老之人抗病力差,錢太妃又不肯大夫,結果小病釀了大病,連命都送了。

「不過,」黃松年躊躇片刻,還是決定對坦然相告,「老臣發現,錢太妃曾有服食阿芙蓉的跡象。」

聽起來像某種草藥的名字,林若秋皺眉,「是毒?」

黃松年搖頭,「算不上毒-葯,卻極能命人癮。」

林若秋明白了,應該是類似片罌粟一類的東西,不過這個似乎並不鮮見,就聽楚鎮說過前朝宮裏有一種瓊漿玉,服之可使人醉生夢死,飄飄仙,類似於近代的福-壽膏。但因此極難戒除,自太宗皇帝起就下令止了,但仍有人服用,有的是沒法子:譬如斷一類的重癥,沒有很好的麻醉藥,可不只有靠這個止痛嗎?至於太妃們或是年老多病,或是覺得宮中太過寂寞,也免不了點解悶兒,錢太妃或許正是這個原因。

林若秋沉片刻,「錢太妃用這個有多久了?」

「依微臣之見,說也得有三五年的工夫。」黃松年道,不過他也不能確定,尋常的仵作或許能切開理細細剖析,可錢太妃乃金玉之,黃松年自然不敢擅,若沒了全,只怕齊王回來就該令他五馬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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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只能從眼珠、舌苔這些地方觀察,黃松年還是發現了些微不尋常之,「以往也就罷了,太妃娘娘近兩個月里似乎格外加重了服食阿芙蓉的分量,不知是何緣故。」

林若秋微微睜大雙目,「錢太妃於短期病歿,會是這個緣故麼?」

黃松年斟酌道:「不一定,但太妃娘娘本就有寒癥在,加之阿芙蓉催化,就算今時無恙,想必也不能撐得太久。」

錢太妃大量服食阿芙蓉,到底是為了緩解子疼痛,還是有人故意害?林若秋可不覺得錢太妃會選用片自盡,這位娘娘前些時分明還盼著跟兒子團聚呢,怎肯安心赴死?

林若秋的腦中彷彿有千萬縷,看似指引線索,卻怎麼也理不清楚,茫然問道:「那麼郁太妃是否真病?」

黃松年一怔,不明白為何會問到郁太妃上,可他也只能老實作答,「是,郁太妃娘娘脈象紊,氣若遊,若不安心療治,恐難免步錢太妃之後塵。」

林若秋不出一苦笑,若事真是郁太妃做下的,那這位娘娘可太明了,就算倚老賣老又如何,是先帝舊人,如今又重病在床,別人怎麼著也不能太過難為

況且,縱使證實了郁太妃不了干係,也大可以為自己開,說是為了幫助錢太妃才提供偏方的,畢竟太醫院不肯來人治病,總不能看著好姊妹生生疼死。

但願郁太妃在這件事全然無辜,否則,恐怕要面對一個極為難纏的對手了……

林若秋微微仰著頭,嘆息了一聲,又驀地睜大眼睛道:「黃大人,您是宮裏的老人了,可知這位郁太妃娘娘如何?」

黃松年知已有疑心,可他實在也幫不了太多,當初他只是個混日子的小太醫,哪怕是昭憲皇後邊的一個侍對他而言都可不可即,郁氏後來被皇帝封妃,地位尊崇,他就更見不上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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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松年只能憑著一點模糊的印象作答,「郁太妃娘娘的子是極好的,雖無兒無,可陛下對其卻十分敬重。」

林若秋蹙起眉頭,又是這個形容詞,敬重,先帝爺為何要敬重一個婢?且聽上去終究帶了點距離,似乎郁太妃地位超然,可先帝並不十分寵,既如此,又何必抬舉為妃位,這不是打昭憲皇后的臉麼?昭憲皇后那樣得寵,按說不需要一個婢來幫自己固寵的。

林若秋思量不出所以然,只覺得當年那段往事撲朔迷離,宮中人對昭憲皇后的諱莫如深,倒為這位無與倫比的佳人罩上了一層迷霧,人越發看不清楚。魏太后至今仍對昭憲皇后耿耿於心,昭憲的侍又在宮中興風作浪,真的如傳聞里那般溫順寧和不問世事麼?林若秋覺得傳言恐怕得打個折扣。

回過神來,黃松年的兩條已在打了,他這樣年邁的人,自然不起久站,林若秋只好先他回去休息,至於郁太妃的事,只好等郁太妃康復之後再來追究——可擔心這位娘娘會無限期的拖延下去,那也沒法子了。

況且,比起錢太妃被人謀害這個理由,楚鎮或許更願意是自然死亡。這等宮闈醜聞是不該外臣知曉的,最好的法子是按下去,免得朝野,若是齊王得知這般,更得生出風波來——皇帝只希他奔喪之後速速回去,並不願他在京中久留,否則要承擔的風險就太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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