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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救了命里無子的皇帝》 中邪

事實上的猜測是對的,趙採薇除了在這裏點卯,隔三差五還會到甘殿一趟,但對著謝婉玉並非奉承,更像是一種「刺激」。

謝婉玉聽繪聲繪描述百姓們對林若秋的稱頌,只覺臉上的微笑都快綳不住了,「那自然是好事,皇貴妃德才兼備,這次的主意又是提出的,可見於民有功。」

趙採薇覷著的神,心滿意足笑道:「原來姐姐也這麼想,那真是太好了,我還以為姐姐聽了這些話會生氣呢,看來到底是我拿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怎麼會?妹妹你太多心了。」謝貴妃淡淡道,不由自主握了手裏的杯盞,滾燙的茶水著皮竟也不覺得。

直至趙賢妃一步三晃地悠悠離去,明芳才注意到自家主子掌心已被燙出一圈紅印,忙上前吹氣,又人取涼水來,一壁心疼的道:「娘娘怎麼也不說一聲,讓婢子替您捧著就行了。」

「我沒事。」謝貴妃輕輕搖頭道,若無其事地將杯盞移到幾案上。

明芳知為趙賢妃方才的言語慪氣,因勸道:「您別管賢妃娘娘說些什麼,子您還不清楚麼?信了的才真有鬼。」

挑撥離間、潑髒水,這些本就是宮中人的慣技。何況趙賢妃從前就專好與自家娘娘作對,如今眼看著后位無,更是和攪屎一般四,貴妃娘娘若因的話而方寸,可不就正中趙氏下懷了麼?

況且,焉知趙賢妃說這些話不是奉林氏指使?如今對於林氏可跟剃頭挑子一頭熱般,上趕著呢,自家主子反倒落得兩面夾擊,在這宮中孤立無援。

明芳想起來便難掩傷,好歹也是丞相府出來的嫡,何至於讓一個窮伯府家的庶出小姐騎在頭上——就算林家如今封了侯,也得看林家配不配,骨子裏俗卑賤的人,穿上龍袍也不了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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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下這家人卻即將為皇帝的岳家,連丞相府都得往後退一之地,謝家人往後還如何抬得起頭?

謝貴妃悵然嘆道:「看來本宮不能再耽擱了。」

*

林若秋來到長樂宮前,崔媼極有禮貌的將攔在門外,「太後娘娘今日子不適,皇貴妃請回吧。」

林若秋有些意外,「本宮並不曾聽說,可是染了風寒?前日母后還好端端的。」

崔媼沒正面回答的問題,只出一副高深莫測的笑,大致可解讀為:也不知發生何事,但是無論如何,都請皇貴妃娘娘盡量諒解。

林若秋只好帶著滿腔疑團回宮,其實也沒什麼要事去找魏太后商量,不過是陪著魏太后說說話——算是盡孝道。其實見了面兩人也是各干各的事,魏太后慢悠悠喝敬的茶,林若秋則拿出一件圍專心致志著——是給楚瑛做的東西。阿瑛也在嘗試斷了,漸漸能吃一些糜湯羹之類的輔食,不過小孩子都是,一頓飯下來,往往湯菜葉濺得到都是,用上圍能擋一擋,減洗換裳的麻煩。

反正閑著也是閑著,便親自手。

本來林若秋想不到要去長樂宮盡孝,是太皇太后提點的,既然站在風口浪尖上,好歹做做樣子,別落人話柄,魏太后好歹為皇帝生母,有日常陪著說說話解解悶,眾人議論起來只有稱讚的。林若秋這才被迫當了孝媳。

願以為兩人之間已形固有的默契,畢竟從立皇貴妃之後,魏太后待就客氣了許多,也不像從前那樣總病,可誰知一夜過去,卻又被魏太后拒之門外——彷彿打回原形。

紅柳安道:「大約太後娘娘是真的子不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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否則說不通啊,魏太后若要對立后表示反對意見,老早就該反對了,何至於現在鬧出紅眼病;況且,林若秋對盡孝,何嘗不是雙贏局面,歷朝的太後為何能安尊榮人敬仰,不就是仗著一個孝字麼?若兒子媳婦都不尊重了,那這個太后的權威無形中也會被削弱。

故而魏太后突然來這麼一出,林若秋委實百思不得其解。姑且相信紅柳的說法,若魏太后沒病,是犯不著針對的。

可當林若秋第二天去往長樂宮時,崔媼還是恭恭敬敬地將請了出來,難道是要三顧茅廬的意思?想考驗一下的誠心?這位太後娘娘也太閑了些。

林若秋還在想要不要效仿劉皇叔的壯舉,事便有了定論,魏太后原來不是生病,是中了邪。據說那晚上吃多了,讓崔媼攙著外出消消食,誰知從湖邊回來人就有些不對,這幾日裏,一到黃昏就出現低燒,裏還斷斷續續說著胡話,可讓黃松年等人看過,又說沒有別的癥候,似也無礙。

陸續又過了幾日,魏太后的病狀並未減輕,長樂宮不得已,只得從宮外請了個方士過來,那人掐指一算,說是有人衝撞,又將宮中眾人的年庚八字請他過目,唯獨皇貴妃的屬相跟太后犯沖,如此一來,罪魁禍首是誰很明顯了。

林若秋沒想到魏太后折騰來折騰去,玩的卻是這樣一出把戲,比起冤屈,到好笑。魏太后不會以為這樣就能把趕出去吧?莫說為嬪妃之首,除了皇帝,誰也不敢正面與衝突,即使為著兩個孩子,在這宮裏的地位亦是穩若泰山的。

魏太后此舉,似乎只為延緩封后的步調,只要拖著不肯好,皇帝是不可能不管老娘只想著親的,但,為什麼呢?魏太后之前可沒明確地表示出反對,怎麼忽然就改變心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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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若秋怎麼也想不出哪兒得罪了,無論如何,長樂宮暫時靠近不得,林若秋只好到太皇太后的未央宮消磨時間,反正一樣是盡孝。

程氏當然歡迎的到來,照的話說,誰知道還能活幾年,自然得抓時間跟小輩們相

兩個曾孫輩的娃娃都很喜歡。

太皇太妃也是一樣,一面逗弄著蹣跚學步的楚瑛,一面便扭過頭脆生生的朝林若秋道:「那老太婆快死了才好呢,也能藉著由頭沖沖喜,偏拖著這樣要死不活,凈給你們這些後人添麻煩。」

程氏作勢打了一下,「是老太婆,那你了什麼?」

林若秋:……皇祖母,您是不是搞錯了重點?

太皇太妃靈巧的避開攻勢,跳出圈子來,「我人老心不老,不麼?哪像雲娘保養得再好,心卻是黑的,不好好待在長樂宮福,天給兒媳婦添堵,有這般做婆母的麼?」

又鼓勵林若秋道:「你別怕,那老虔婆裝病裝慣了,沒準哪天真裝出一病來,黑白無常把帶走才好呢!」

程氏阻止這老頑繼續胡說八道,面凝重朝向林若秋,「魏氏這趟中邪來得蹊蹺,最好打聽一下是何緣故,看看是何人搗的鬼。」

林若秋點頭,「臣妾也正想遣人調查一下。」

魏太后若真是被算計倒好說了,只要找出背後的裝神弄鬼之人,問題就能迎刃而解。可是總覺得,魏太后的心志不該這樣弱,就算昔年做過虧心事而心有戚戚,可宮裏的人誰沒做過虧心事(嗯,是個例外,有皇帝一路保駕護航,還不到需要做虧心事的地步),不過魏太后昔年就能下狠手除去齊婕妤,難道老了反而膽怯起來?神鬼都怕惡人呢,難道還怕齊氏的遊魂來找算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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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皇太后程氏意味深長的看一眼,道:「若雲娘故意造勢來你退讓,必要時,不妨以謠言取勝。」

亦即是說,將魏太后昔年的醜事抖摟出來,譬如死齊婕妤一事,魏太後為了證明清白,自然得被迫好轉——否則豈非證實了冤魂索命之說?

這是個好法子,不過林若秋暫時還不想使用它,不太想和魏太后正面對上,這對兩人其實都不算好事。雖說在宮中安立命並不仰仗孝字,可相信,臣民們會更願意看到一個上下一心的後宮,皇帝也是一樣,或許這種和睦很大程度上都是裝出來的,但,只要能裝一輩子,不是也很好麼?

刻意營造出的好,總好過醜陋的真實。林若秋並非一個喜歡難為自己的人,但為了皇帝,為了兩人的婚事能盡善盡無波無瀾,還是願意以折衷的方式去解決。

況且,魏太后理應清楚,哪怕能拖延一時,也不可能阻撓皇帝立后的。無論從年紀還是狀況看,林若秋都遠遠優於,誰熬得過誰呀?

長樂宮中,崔媼亦憂心忡忡提起這點。覺得太后此舉實屬不智,何必趕在這關口惹皇帝不痛快,況且,除了皇貴妃之外,還有可堪立后的人選麼?

魏太后將碗中那碗黑乎乎的符水悉數倒進花盆裏,方皺眉躺下,「沒有就沒有吧,這宮裏未必需要一個皇后。」

昭憲去后先帝就並未再立過皇后,皇帝為何不能效仿先帝?沒準還會落得跟先帝一樣的名。儘管魏太后也心知肚明,這話放在楚鎮上並不立,認真論起來,林氏在皇帝心中的分量,反而更近似昭憲之於先帝。

崔媼小心翼翼看一眼,「太后……可是因為貴妃娘娘說的那些話麼?」

魏太后眉心一跳,腦中頓時浮現謝婉玉上次拜訪時的景,輕輕嘆道:「謝氏說的的確有道理,是哀家這些時日疏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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