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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救了命里無子的皇帝》 舊情

舉手之勞,因何不為?

楚鎮低頭笑,「朕說了這麼多,你還醋嗎?」

林若秋小聲嘀咕,「其實您不解釋也使得。」

本來林若秋也沒指皇帝認真聽取自己意見,算哪蔥?不過是個小妾而已,皇帝納不納新人都不是能置喙的。只不過那樣的話,心裡多會有些不平;可如今皇帝一五一十的同細細說道,並認真表了對的心意,林若秋便半點糾結都沒有,取而代之的是一微微甜意。

其實想皇帝召李氏進宮並非純粹善心大發的緣故,可能亦為了安李海之心。李海何嘗不是如此,固然有想為姊妹安頓終的因素,可何嘗不是為了廷能有人打點通,免得消息太過閉塞——這李海亦是個權好手,適合在宦海生存。

前朝與後宮本也是息息相關的,其他重臣之家何嘗不是如此,宋皇后的祖父乃當時大儒,更曾為帝師,在士子們之間聲頗重;謝貴妃乃謝相之,趙賢妃出平西將軍府,無不是煊赫一時的名臣。

唯獨林若秋是從日薄西山的沒落伯府里出來的,因了的緣故,如今府里還算稍有些名氣,可到底也比不過那些底蘊厚的世族,更別說給皇帝提供恤助了。

皇帝見憂鬱,不問道:「何事傷神?」

林若秋道:「唯恨妾父平庸,不能為陛下效汗馬之勞。」

楚鎮的頭,笑道:「永昌伯府將你送到朕邊,便是最大的功勞,若無你,朕此生恐怕都無歡笑可言了。」

林若秋這人最經不起表揚,別人一吹捧就飄飄然了,明知道楚鎮話里有誇張的分,還是忍不住兩眼冒星地問道:「真的嗎?」

「是真的。」楚鎮將抱到膝上,神篤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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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用一個詞形容的話,他想只能是枯木逢春。若秋進宮之前,他可不就跟飄在死水上的枯木一般麼(心皆是如此),倒是這孩兒彷彿一陣春風向他吹來,從此他邊才有了歡聲笑語。楚鎮原本對魏太后自作主張的舉十分不滿,如今卻發覺那可能是魏太后平生所做的唯一一件善事,若無那次平平常常的選秀,他怎能從人海茫茫中尋出來——百年修得共枕眠,緣分這種事可真是說不好的。

林若秋聽了這番聲並茂的話,早就得捂著雙耳。皇帝若生在現代,一定能為一位優秀的朗誦詩人,這麼懂得煽的藝。不過,儘管是這樣老套且俗氣的話,聽了卻覺得心頭怦怦直跳,恨不得抱著他大親一口。

想自己真是沒救了。

*

曾經的忠勇侯府此刻已煥然一新,新的匾額,新的房梁,就連門口那兩個石獅子都請人重塑過。哪怕已荒疏多年,僅憑這副新氣象也該人知道,忠勇侯府是絕不會垮的。

李薔從鏡子里窺見來人,默默地將手中木梳放下,輕聲問道:「陛下答應了麼?」

李清木然點頭,「答應了。」

李薔說不出話來。大哥李海進宮討旨的時候,既擔心皇帝會駁回請求,那便等於最後一維護面的機會都沒有了;可如今皇帝已然答應,李薔同樣高興不起來,太知道裡頭的緣由——皇帝絕非由於對的喜而納為妃,這趟進宮,結局無非是老死宮中而已。

誰會喜歡這樣的臉呢?李薔看著面前二哥風姿秀逸的面容,每看多一眼,便愈添一份愧怍。

驀然道:「我早說過不必理會我的終,便是送我去白雲觀中當姑子,我也甘心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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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清急道:「這是什麼話,父母親泉下有知,便眼看著你這般作踐自己麼?」

「什麼是作踐,此番進宮和做姑子又有何異?」李薔冷笑道,「二哥,你不會以為憑我這張臉還能爭寵吧?」

緩緩上細紋布的臉頰,西北多年的風沙摧毀了的歲月,明明還是青春年華的,卻已和老婦人差不多了,這樣的人進宮無疑是個笑話。何況聽說宮中淑妃正得盛寵,兒雙全,拿什麼去跟人家爭,又何必要爭。費勁千辛萬苦從北狄人手中逃回來,難道只為陷另一個牢籠中去?

李薔只覺得無限悲涼,長兄如父,自然不會不聽李海的,可是,李海難道真的為好麼?從他眼中看到的唯有潛藏的野心,而非對於一家子兄弟姊妹的關切。

李清聽著那尖銳的聲調,只覺惶難安,唯有喃喃安道:「小妹,不要的,陛下並非重之人,如今咱們家裡立下大功,他更不會虧待於你……」

李薔早已收起怒容,臉上顯出幾分落寞來,「說得好聽,什麼顧慮我的終,大哥無非是要我進宮做他的舌罷了,可陛下謹慎,哪裡是能輕易打的,只怕他愈如此盤算,陛下愈會避著我、防著我。」

李清沉片刻,似是下定決心一般,「那麼,你便無須理會他的算計,安心度日便好。」

反正是清修,在哪裡不都一樣?李薔慘然一笑,驀地問向對面,「陛下已經下了恩旨,命大哥承襲父親爵位,這忠勇侯府也賜予他居住,二哥,你便甘心袖手麼?那輿圖你費了不力,如今卻被大哥一人佔去,你怎能任他如此?」

李清面對如芒刺一般的目形仍是筆直矗立著,沉靜道:「大哥乃家中長子,由他負責重振家聲,自是理所應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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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父親生前最看重的卻是你,」李薔嘆道,「二哥,你這樣畏懼進宮討賞,到底是不敢面對陛下,還是不敢面對?」

李清沉默半晌,輕聲說道,「若你有空得見那人,就代我向問好。」

「然後呢?」李薔盯著他,「已經是皇后了,難道你還不肯死心,還想怎麼樣?」

是啊,他還能怎麼樣?打從宋家接下聖旨,而他負氣離開京城之日起,兩人便完了。這麼些年過去,從前的回憶仍歷歷在目,可還記得他麼?或許以為他早已死去,如今見他安然無恙歸來,可會有一歡喜之意?

李清面上一片茫然。他恍惚記得自己當時想帶宋韻離開,可被拒絕了,那時候的口口聲聲父母之命君臣大義,勉為其難做了太子妃,後來更登上皇后之位,高不勝寒,心裡可曾後悔過?

若這時他再提出想帶走,,可會答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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