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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去程家旺,全部四房人都回到鄉下,齊齊整整過了個年。
袁氏心結雖然未解,在鄉下小住些天,緒已然好了許多。
是道道地地的鎮上人,過去小二十年里在鄉下待的時間屈指可數,說老實話,哪怕程家旺是求來的男人,主想嫁的,剛親那會兒袁氏也擔心過,生怕以后要經常住在鄉下,反正在的想象中,鄉下就是臟臭不講究要啥啥沒有。
之前過來已經有些改觀,這次在三合院多住了幾天,更是多多。
都說過得就是富貴生活,不然也不會長出這樣一,袁氏如今倒認為日子過得還是糙,只不過在有錢之后吃得好穿得好買了個人來幫忙做活,真要拉出來比較,并不如三嫂來得滋潤。
之前覺得有吃有穿不用干活就是天大的幸福,如今又覺得夫妻兩個有商有量的做事,你燒飯來我刷碗,你掃院子我帶閨也有意思。
看出來三哥三嫂的日子不像原本想的那樣。
三哥經常犯蠢犯懶的,現在生意沒在做,清晨不用早起,他又回到以前蒙頭睡睡舒坦了才起床的日子。有時候嫂子醒了他還摟著讓人再睡會兒,讓嫂子一腳蹬下床也不是沒有過。
再說三嫂,賢惠的時候特別賢惠,作起來也有人趕得上。
他倆那個日子用一個詞來形容是甜甜辣辣。有時甜得膩人,有時辣得嗆人,日子過得賊有味道。
袁氏很難不去羨慕,還問過何杏是怎麼把日子過這樣的,何杏愣是沒答上來,想想也沒特別去做什麼,男人是你男人,實心實意對他就完事兒了,有事同他商量,他有哪里你趕到不爽就說啊,喊響亮了告訴他,千萬別自己憋屈了半輩子對方不知。
“我覺得兩人一起過日子,最重要是包容和坦誠,日子未必是越有錢越好過,像我們家,若真想發大財,店面應該擴得更大,再請些人來,再不然都應該去跟香飴坊如意齋這些老牌糕餅鋪談談合作,把生意做遍全省。長榮縣城才幾個人?要是全省各州府都有我們的店面,你說一年能掙多?”
這話說到袁氏心坎里了,覺得,要有這樣一門經得起考驗的手藝,沒準真會想法子做大做強。
何杏卻說:“程家興錢,我親之前無所謂,生了一胎懷了二胎之后也覺得要攢下一些家當,即便如此,我倆卻沒想過要把攤子鋪那麼開,生意做得太大天天錢進錢出,都得你必須去琢磨新點子,要管的人多,要心的事也多,稍有不慎就要虧本。真走到那一步,人讓生意套住,能有幾個時候閑在家里?夫妻兩人搞不好也只有夜才能見上,子能有空管?”
這個話題何杏早跟程家興聊過,也達共識。
生意還是做,錢也掙,別太著自己,一個人只得那麼多力,沒可能把方方面面都顧得周全,人生就是由舍得兩個字組的,要舍掉一些,才能得到你要的。
他倆想要的都不是富甲一方,掙錢也是為了讓家里過得好,過得舒坦不缺錢花就是追求,像現在這樣,說已經達了也不過分。
說到底,日子跟生意一樣,也是經營出來的,外人只看見他倆過得和,不知道兩人私下也有許多磋商,很多問題都是擺臺面上討論過的,這一樁樁一件件的事哪能全憑默契解決?
跟何杏聊過之后,袁氏特別慨,最大的慨是:窮人做夢都想掙錢,有錢人卻說錢不是那麼要,真得要有錢才有底氣說出這種話來。
又一想,這兩天還親眼看到大嫂往這頭送錢來,說的是這一個冬的分,瞧著得有幾十兩。三嫂他們啥事不干閑在家里就能拿這麼多,也難怪能不把錢當回事。
袁氏自問尚且達不到這境界,前兩年家旺是掙了不小的一筆,要在京城安家,估計花去不,指著這筆錢過一輩子絕不,往后還得辛苦努力。
有袁氏陪著,還有帶來的丫鬟搭手幫忙,唐氏趕在年二十九回去了,過了年才渡河過來。過來就給何杏帶來個炸消息,那年來三合院找,想從這兒套方子去發大財的老姑又回來了,打著回娘家的由頭,實際是聽說東子有了出息,想給他做個。
“我沒聽說家有年歲相仿的姑娘。”
“親生的當然沒有,想說給你兄弟的是夫家那頭的侄兒,比東子要小三歲。”
何杏挑眉:“早不來,這會兒來說不識趣啊。”
唐氏跟頭挨著頭,低聲說:“我也是這話,要是早個一年,我真會考慮看看,你想頭年這時候我正在為他親事心。老頭子說早個一年才不會來,那會兒你弟還沒掙錢呢。”
“不管怎麼說,東子跟肖小姐好事說定了,這節骨眼哪能再跟別人議親?”
“可不是嗎?我也不想鬧得太難看,打了不圓場,我說多謝你做姑姑的關心堂侄,只是不巧,就在前兩個月他親事定了。”
“是啥反應?”
“啊……”說到這里唐氏臉上笑容都寡了,“說終大事該仔細選選,得挑個最合心意的媳婦兒,反正沖我夸了一通,把那人吹得天上有地上全無,說寧肯得罪一家人也不該錯過這麼好的媳婦,還道真要錯過了篤定后悔。”
何杏認為堂姑能接到的年輕姑娘里頭恐怕有能賽得過肖小姐的。
都說瘦死的駱駝比馬大,肖家這兩年是不太順意,也還是縣里面的大戶人家,對姑娘的教養不會差了。教養不差、家里條件那是尋常人咋也趕不上的、聽說模樣還相當可以,要是堂姑那頭真有比肖小姐還出的姑娘,能到東子?早讓謀劃著嫁到富貴人家去了。
唐氏了解那人比何杏要多,何杏能想到的,想不到?
是會做人的,沒啪啪打對方臉,只道跟東子定親這個條件已經過分好了,比這還好的不敢想,讓對方姑娘去嫁更出的人,自家小兔崽子配不起。
唐氏嘆口氣:“你想想,都已經說定的親事,對方沒有過錯,哪能隨意反悔?咱們何家跟肖家比起來門戶本來就低得可以,難得肖小姐不嫌棄愿意跟你兄弟過,咱還變卦,這不是把方的臉面扔地上踩?也不瞞誰,站我的立場,我是盼著東子找個同咱當戶對的,肖小姐出太好,我都拿不準該怎麼跟相。但要娶媳婦兒的是你兄弟,不是我,他看上了我跟你爹也只能支持……”
“老姑心氣兒高,自認為嫁得好,回來一趟總不會想丟人,娘這麼說沒糾纏吧?”
“當時好多人在,沒糾纏,后來私下找過我,我說不,說一千道一萬都不,親事要是沒定還好,定下了輕易不可能變卦。”
本來是母兩個在說,也不知道啥時候程家興過來了,旁聽了幾句,這時候他給了個建議:“人要是再來就扯出肖家來吹一吹,保準不會再強求。還不是知難而退,明知道堂侄子就要攀上高枝了,做姑姑的只要跟人搞好關系,還愁接不到縣里面的有錢人?又何必吊死在一棵樹上?”
不過就那無事不登三寶殿的做派,誰有門路也不會借。
唐氏聽出婿那話里譏諷的意思,嘆息道:“加上你那次,咱家又得罪一回,以后興許不回來了。”
“也沒什麼,老姑嫁出去許多年都沒回來過,咱們日子照樣過,多不多也不,可有可無一人。”總結的話都說了,何杏不再提,轉而問當娘的咋這麼快又過來?“我還想著您至在家里待個小一旬。”
“家里沒啥事,再說我也放不下你。”
“前兩天四弟妹還在,走了還有程家興,再說這沒出十五大哥大嫂也在鄉下,天天都要過來報道的。”
“那不一樣!們又不是你娘,能跟我一樣上心?”
何杏心里很甜,還,說程家興呢?他是孩兒的爹。
唐氏拍拍閨的白凈的手:“你跟外孫都難伺候,只婿一個,不累壞了?我過來嘛,他才好歇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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