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冀眉頭跳了跳,定定的看向男人那邊,四目相對，他雙微啟,“微臣隻是怕自己配不上郡主。”

“是呀皇上,犬子怎配的上金枝玉葉般的郡主,到時就怕郡主委屈，那就是犬子的罪過了。”鎮南王頓時提高聲音義正言辭的道。

皇帝就這麽瞇著眼,意味深長的看著底下的人，殿氣氛瞬間凝結一片，眾人都連大氣也不敢，自然也聽得出鎮南王父子言語間拒絕的意味。

“隻要世子真心相對，明月又怎會委屈？”秦硯漫不經心的道。

話落，賀冀又是眉間一皺,倒是一旁的鎮南王眼神變了變,頓時攔住兒子要的話,突然一副欣喜的應承了下來，“承蒙皇上厚，犬子必定盡心待郡主。”

聞言,賀冀不由深看了眼自己父親，手心一，後者隻是給了他一個警告的眼神，一個世子妃而已,這世間什麽子沒有,何必為了一個虛位引起皇上懷疑。

“好,至於婚事是否在京辦，便看你們自己的意思了，明月這丫頭雖然任了些，但還是識大的。”皇帝頓時滿意的笑了起來。

見此，鎮南王自然是趕謝恩，“謝皇上恩典。”

一旁的賀冀角一抿，半響，才低下頭，“謝皇上。”

眷區的明月郡主眉宇間滿是，不時抬眼看著殿前那個神俊朗的男子，心跳頓時加快不，隻覺得跟做夢一樣。

宴會依舊在繼續，群臣們都心思各異的舉杯暢飲著，如今他們是越發看不懂皇上的心思了，鎮南王坐擁一方，高地遠誰也不知是何心思，皇上為何還把明月郡主嫁過去，長公主也願意？

柳發現了，這個皇帝今分明是早有打算，就等著別人下套，不過看那個太子的反應，分明也是知道的，這皇帝明知道鎮南王要造反，還要把嫁過去，皇家果然無，以前還一副疼自己外甥的模樣，這轉眼就要把人嫁出去，變臉變的比還快。

不過這也不關的事，和這個莊明月本來就是敵人，對方不止一次想害自己了，這個可都記著的。

“表姐，現在那個莊明月肯定得意極了。”六公主忽然湊過腦袋低語了一句。

柳看了眼，意味深長的笑了下，“還未到最後，誰知道呢？”

不明白這話是什麽意思，六公主倒也沒有多問，隻是一想到自己的婚事，臉頰就不自覺陣陣發燙。

等禮單念完時已經是半個時辰後了，舞姬們重新進大殿，妖嬈的扭著軀，群臣們是暢談不已，特別是柳國正，他最近可是春風得意極了，不僅兒子回京，就連太子對他的態度也有所好轉，再聽兒也未曾到什麽委屈，這讓他如何能不開心。

其他員也都阿諛奉承著，最近柳家大勢，他們自然得趕討好，聯想著上次私鹽一案，太子殿下分明是故意放柳立行一馬，不然為京兆尹怎會不派人巡視畫舫那邊，若不是太子殿下不想深究，那柳立行這頂烏紗帽鐵定要掉。

“這兩年柳將軍似乎是頭一次回京。”

上頭突然傳來一道和藹的聲音，柳霖頓時起，恭聲回道：“的確是第一次回京，不過皇上能讓微臣守衛邊關，已是對微臣最大的信任，微臣激涕零。”

聞言，皇帝一手搭在椅把上，目幽深的看著底下的人，忽然一笑，“朕自然是放心你的，不過你還年輕，也是時候該家立業，你姑母一直在朕耳邊念叨著給你尋門親事，朕覺得也該如此，所以便想著把五公主賜婚於你，你覺得如何？”

霎那間，殿眾人都是心思一，柳國正也瞬間眉一皺，柳霖更是臉微變，子直的他直接就出聲道：“謝皇上恩典，不過微臣暫時還未有親的打算，怕是要辜負皇上的厚了。”

柳這時逐漸心頭一，從未想過這皇帝居然想把五公主嫁給大哥，那個五公主可比莊明月好不到哪裏去，怎麽能嫁給大哥呢。

“男兒家自然得家立業，還是，你看不上朕的公主？”皇帝忽然語氣一沉。

“微臣不敢。”柳霖頓時低下頭，拳頭握。

見此，皇後也是趕看向一旁的人，“不瞞皇上，臣妾先前已經給霖兒看中了一個姑娘，正想著和皇上呢。”

聞言，皇帝隻是冷冷的瞥了眼，“還有哪家子比得上朕的公主。”

殿氣氛頓時凝重一片，不顧皇後言又止的神，皇帝直接道：“此事就這樣定了，改日讓欽監尋個日子，與彤兒的事一起辦了，另外既然柳將軍要親，那邊關朕自會派他人鎮守，柳卿就不必心了。”

話落，等於在人群中投下一道驚累，眾人都是麵麵相覷的屏住呼吸，不用去邊關，這不就是變相收回柳家的兵權嗎？

柳國正神極其平靜，並未出一慌，隻是瞪了自家兒子一眼，用眼神示意對方先坐下再，皇上分明就是早有此意，不是今日就是明日，五公主也隻是個幌子，更有一個，怕他們柳家借著親事與其他世家聯姻，然後繼續壯大罷了。

柳也想到了這點，覺得這應該才是皇帝召哥回京的真正理由，對於兵權，對方怕早就想收回了，如今自己嫁給了太子，等於不能和鎮南王聯姻，皇帝就不用怕柳家會和鎮南王聯合在一起，所以才敢如此明正大的收回兵權。

今是收回兵權，那明又是什麽？

這一終於還是來了。

經此一事，殿氛圍似彌漫著一抹詭異，聲音也了許多，待宴會散了後，柳就看到娘跟上了皇後的腳步，不過並未跟上去，而且沿著東宮的路走。

等一路回到長春宮，皇後的臉才逐漸沉了下來，猛地一掌拍在桌上，眸中滿是怒，“霖兒這些年鎮守邊關，就算沒有功勞也有苦勞，皇上就是如此卸磨殺驢的！”

“噓，娘娘慎言！”

張氏立馬往後看了眼，見有人在外頭守著，這才上前一步，低聲道：“皇上的心思也不是一日兩日了，有此舉並不稀奇，所以咱們才會把希寄托在太子殿下上，就是不知太子如今是何想法，若長久下去，以皇上的趨勢來看，必定會大力打柳家。”

沒了兵權，他們就是砧板上的魚，任人宰割。

驟然坐在榻上，幽幽燭火下，皇後那張秀麗的麵容著沉，片刻後又化為擔憂，“嫂嫂莫忘了，太子未來也要登基，他又如何會容得下柳家坐大，不過本宮看他這些日子對柳家的態度似乎有所好轉，凡事也未曾做絕，可見還是留有餘地，隻是皇上那就不好了。”

到這，張氏也是歎口氣，麵上全是擔憂，如今退也不是，進也不是，隻能把希全寄托在太子那了。

——

月涼如水，晚風微涼，等柳回到東宮時忍不住把此事和劉嬤嬤了下，後者也是大吃一驚，沒想到皇上作這麽快，一點防備也沒有。

其實柳覺得收回兵權是遲早的事，沒有哪個皇帝會容忍外戚坐大，柳家已經在朝中有了威信，再讓其得了兵權，這肯定是不行的，所以古往今來那些手握重兵的大將軍都是孤家寡人，要麽就是寒門出，絕不可是世家子弟，所以皇帝才會重用沒有背景的張漠。

想必一開始皇帝也沒有想到哥一個世家公子會如此吃苦耐勞，在邊關爬滾打數年也不喊累，現在又費盡心思收回兵權，毫沒有想過哥這些年立下的功勞。

不過柳最接不了的還是讓哥娶那個五公主，要知道那個五公主當初還和明月郡主一起放蛇來咬自己，而且子又顯刁鑽，哥要是娶了對方，那還得了，反正絕對接不了哥娶五公主的。

沐浴後，又讓廚房做了些東西吃，等了許久，到了半夜才聽人那太子回來了，這下柳才趕往書房走去，不管如何都得嚐試一下，絕對不能眼睜睜看著哥娶五公主。

不同以往，如今看到太子妃過來，祿子都不用通傳，這次也是直接讓其進去，努力做一個“識時務”的奴才。

悄悄推開房門，柳往裏頭了下腦袋，隻見書桌前正坐著一個氣質清冷的男子，立馬合上門，邁步走了過去。

聽到腳步聲，男子也未抬頭，繼續提筆寫著什麽，棱角分明的廓上不帶任何緒。

“太子哥哥……”

柳輕輕喚了一聲，接著又來到男子後，湊過腦袋，“表哥？”

對方依舊沒有任何反應，柳覺得他可能已經猜到自己過來的目的，當下隻能撇撇直話直。

“姑母今日都已經給大哥尋了門親事，怎麽父皇突然要給大哥和五公主賜婚呀？”

皺著臉，一個人在那裏走來走去，念叨個不停，“反正我是不喜歡那個五公主，曾經還和那個明月郡主一起放蛇來咬我呢，可歹毒了，平時也沒給我使絆子，我才不要一個這樣的嫂子，我哥肯定也不想娶的！”

屋裏響起陣陣喋喋不休的抱怨聲，秦硯繼續寫著東西，好似沒有聽到的話，也無任何反應。

“我越想心裏就越隔應的的慌，要是我哥真娶了，我們全家肯定都不好過，如果對哪裏不好，那麗貴妃肯定又要找麻煩，那會豈不是犬不寧。”

柳越想心裏越嘔，了半，見對方還是沒有反應，才走過去蹲在他麵前，一手扯著他袍輕聲道：“我知道太子哥哥肯定有辦法的，表哥……”

著，忍不住掐了把大，眼淚沒出來，眼眶倒是紅了一圈。

男人頭也未抬，薄微啟，“就你恬躁。”

湊過去腦袋伏在對方上，可憐兮兮的眨著大眼，“我知道太子哥哥最好了，肯定不忍心看著我哥娶那個五公主的對不對。”

燭火幽幽，男人筆間一頓，幽深的視線忽然落在那張滿是哀求的臉上，聲音清淡，“你覺得孤為何要幫你？”

四目相對，柳慢慢低著頭，指尖緩緩鬆開他暗袍，下頜枕在他上，耳廓逐漸泛著微紅，“因為殿下是我夫君呀。”

聽著那輕細的聲音，秦硯餘一掃，角抿著淡淡的弧度，筆尖敲了下腦門，“油腔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