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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善終》 第七百一十八章 心疼

杜云蘿讓人去吳老太君和周氏那兒稟了一聲,又讓廚房里備了些穆連瀟吃的菜。

延哥兒聽說父親回京了,時不時就往屋子外頭跑,等了會兒,又垂著頭進來,拉著杜云蘿問“父親何時回府”。

允哥兒跟在哥哥后面,邁著小兒,也是進進出出的。

杜云蘿說不上來,只能跟兒子一道等。

眼瞅著快到哥兒們歇息的時候,穆連瀟還沒出現。

允哥兒小,等不住了,讓垂抱了回去。

彭娘子想帶著哥兒去睡了,延哥兒不肯,著杜云蘿:“父親說了回來的。”

杜云蘿拗不過他,知道他回去也睡不著,就讓他睡在羅漢床上。

依著母親,延哥兒起先還嘰嘰喳喳說話,過了兩刻鐘,慢慢就閉了,迷迷糊糊的。

錦蕊撥了撥燈芯,把屋里的線弄暗了些。

等到了二更,外頭有了些靜,杜云蘿躡手躡腳趿鞋子要迎出去,睡著了的延哥兒著眼睛就醒了。

杜云蘿抱起延哥兒,起出去。

穆連瀟了中屋,正好與他們母子遇上。

見到那一大一小,心神驟然間就靜了下來,他不由地就揚起角笑了。

延哥兒清醒了,掙著要穆連瀟抱。

穆連瀟在面圣前簡單梳洗過,掃去了風塵仆仆,只余下些許疲憊,他從杜云蘿手里接過長子,輕輕拍了拍他的背。

延哥兒摟著穆連瀟不肯松手,直到又犯了困,這才讓彭娘子抱回去。

穆連瀟坐在羅漢床邊,抬手按了按眉心。

“廚房里溫著粥,要不要用些?”杜云蘿聲問他。

穆連瀟手扣住杜云蘿的手,指腹挲著,腦袋往肩膀上一靠。

呼吸之間是悉的胭脂香,幾乎就是一瞬,就能讓繃著的神松弛下來,恨不得沉溺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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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連瀟瞇著眼睛喟嘆道:“不,就是累得慌。”

他想到剛才回來時的那一幕,妻、子,比什麼都讓人踏實,連日夜兼程趕了千里的路,都不算什麼了。

杜云蘿忍不住勾了角,聽到穆連瀟累,就算是真的累了,他也不掛在邊的。

這會兒出口,不知怎麼的,讓有一種對方在撒的味道。

想笑的,眉眼卻又垂了下去。

心疼,心疼得一塌糊涂。

不說在軍營里如何,單說千里回京,一抵達又進宮去,直到這會兒才回來,不用聽穆連瀟細說,杜云蘿都能想象得到,這一路有多辛苦。

又怎麼會不累呢。

穆連瀟倚著杜云蘿靠了會兒,怕吃力,沒有把全部的重量都上去,歇了會兒,也就坐直了。

“圣上盯著蜀地那些事,我回來報信的。”穆連瀟解釋了一句。

這場戰事,不僅是打西南異族,更是為了跟蜀地的世家清算,只不過,這個真實目的不能攤在臺面上,圣上沒有加以他人手,依舊讓穆連瀟盯著,前回話自也不得穆連瀟親自趕回來。

“什麼時候走?”杜云蘿咬著問他。

眸子清輝微涼,浮著一層很淺很淺的亮,穆連瀟笑了起來,眸底笑意燦然:“后天一早。”

后天……

這也太快了些,太急了,都不夠緩緩神的。

可轉念一想,杜云蘿又自嘲一般地撇,總比他說明兒個一早就走要強多了,不是嗎?

夜已經深了,讓人去柏節堂和敬水堂里稟了一聲,穆連瀟就沒有連夜過去,免得打攪了吳老太君和周氏歇息。

韶熙園里也吹了燈,杜云蘿在穆連瀟懷里,想依著子手腳都往他拉,又怕箍著他讓他睡不好,猶豫著只拿手搭在了穆連瀟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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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心翼翼著,穆連瀟卻不領,仗著手長腳長,整個人纏過來,織的呼吸旖旎,杜云蘿愣是沒瞧出來,這個上說了“累得慌”的人,到底是怎麼累了。

翌日起來,穆連瀟去給吳老太君和周氏請安,又把穆連誠的家書送到了二房那兒。

這一日也沒空閑下來,沒用上午飯,又進宮去了,再回來時,依舊是二更天。

這夜,兩人倒是說起了戰事。

異族強悍,占著地利,讓大軍吃了不苦頭,但畢竟兵力懸殊,這場戰事,便是今冬收不了尾,來年開春時,也該結束了。

至于蜀地那些世家,從前仗著山高皇帝遠,如今大軍就在蜀地,便不好隨意彈了。

穆連瀟此番進京,圣上拿定了主意,讓他回去之后就依著辦了。

怎麼辦,穆連瀟自然是不能與杜云蘿講的,他也等著一切收場,早些收兵回京。

天亮時,延哥兒過來請安,見到穆連瀟又要走,整張臉上全是低落:“說好了教我練功的。”

“爹爹記著的。”穆連瀟安了延哥兒兩句,又抱了抱允哥兒。

允哥兒走路還搖搖晃晃的,弄明白了是父親又要遠行,眼淚鼻涕就往下掉,被杜云蘿喂了一小口米糕,才止住了要咧著嚎出來的哭聲。

母子三人一道送穆連瀟走。

王嬤嬤等在二門上,把蔣玉暖寫的信給了穆連瀟,讓他給穆連誠捎去。

穆連瀟這一趟走后,京城里連續下了幾場秋雨,別說吳老太君有點兒吃不消,蔣玉暖那里也擺了炭盆了。

最不好的其實是練氏。

躺了這麼久,即便是有丫鬟按,小兩年下來,兩條也比不得從前了。

使不上勁,連沒有傷的那只腳落地,都覺得小肚子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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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也就算了,在天氣涼了之后,練氏覺到骨頭發痛了。

十月末,還遠遠不到燒地火龍的時候,許是夏日里貪涼,擺久了冰盆,冷氣傷了了,這幾日練氏就有些不住了。

朱嬤嬤趕讓人擺了炭盆,屋里暖和了些,練氏的只是緩解,并沒有盡消。

請了大夫來看,開了些方子,但畢竟是“舊傷未愈”,一時半會兒也好不起來。

朱嬤嬤站在廡廊下和董嬤嬤抱怨,說這麼下去,還不如干脆就落雪了,天氣冷了,早些燒了地火龍,可能會舒坦些。

兩人嘀嘀咕咕說話,聽見對面書房里穆元謀的咳嗽聲,不換了一個眼神。

冬天,不止練氏難熬,穆元謀也是一樣的。(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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