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腹拂過絡子的流蘇，杜云蘿嘆了一口氣，可不就是個好忽悠的嗎？

若不然，前生怎麼會二房的人整整騙了大半輩子？

好在還有這麼個機會讓做一回明白人，再不用穆連慧三言兩語就騙了去。

傍晚時，南妍縣主總算緩了過來，跟著云華公主打起神去皇太后與皇太妃跟前問安。

云華公主使人來喚了杜云蘿。

皇太后畢竟到了年紀，坐了一上午的馬車，饒是歇了會兒，面上也難掩疲憊，拉著云華公主道：“都是你這丫頭多事，皇祖母的骨頭都要散架了。”

云華公主抿，接過茗姑姑手中的人捶，替皇太后輕輕敲打。

皇太后瞇著眼睛了會兒，這才嘆息道：“也虧得你拖著哀家出來，否則再過兩年，哀家是真的有心無力了。”

云華公主笑著道：“皇祖母又說笑話了，這宮里哪個不知道皇祖母最疼太孫了，您還未等到太孫娶妻生子，怎麼會肯服老呀。”

難得的，嚴肅的皇太后亦大笑起來：“到底是姑娘家，一點兒都不懂，到了哀家這個年紀，不肯服老也不行了呀。”

杜云蘿看在眼中，心里多有些難過。

皇太后說得極對，不到暮年，誰能知道暮年的心境？

厲害果敢如皇太后，一樣要服老的。

杜云蘿記得很清楚。皇太后離賓天，也不過只有八年而已。

沒有見到穆連慧，皇太妃便問了一句。

杜云蘿答道：“鄉君似乎是去大殿那兒了。”

皇太妃了然。頷首道：“罷了，就喜歡待在大殿里，一站就是幾個時辰。”

“去大殿好呀，”皇太后接了話過去，“在菩薩跟前，若能悟出些什麼來，也是造化。”

云華公主被皇太后留下。南妍縣主與杜云蘿一前一后出來，此次跟隨出宮的宮們不。便是這清凈的佛寺廂房附近，都不會顯得空的，時不時都能瞧見一兩個宮經過。

南妍縣主側過，笑著道：“我想去大殿那兒轉轉。杜姑娘去嗎？”

杜云蘿本想拒絕，可想起袖中的絡子，還是點了點頭，若一直在廂房附近打轉，是尋不到機會把東西給穆連瀟的。

而且，在杜云蘿心中總有一個覺，與南妍縣主同行，遠比和云華公主和穆連慧打道來得安全。

兩人一塊往前頭大殿去。

國寧寺占地廣，中軸線上。從南至北為山門、二山門、放生池、天王殿、大雄寶殿、觀音殿、法堂與藏經閣，東西兩側另有羅漢堂、佛塔、鐘樓等建筑。

從廂房過去，經過舍利殿的時候。杜云蘿沒有遇見穆連慧。

南妍縣主腳下不停，往前走到大雄寶殿前，才抬頭著高祖皇帝賜的橫匾。

杜云蘿順著的目也看了兩眼，高祖皇帝的字龍飛舞，給人豪氣萬丈之，仿若筆下的不是宣紙。而是他君臨的江山。

“我進去拜一拜，你去嗎？”南妍縣主問。

杜云蘿點頭。兩人緩步走上石階，邁了大殿。

殿中塑著金釋迦尼像。

南妍縣主把手爐給了宮，恭恭敬敬在團上跪下，雙手合十，念誦經文。

杜云蘿亦把手爐出去，轉見一人拾階而上，定睛一看，不由抿。

來人是李欒。

李欒進了大殿，南妍縣主似是渾然不覺，直到宮們行禮，才回過神來，趕起問安。

“你們都下去，我和縣主說幾句話。”李欒背手而立。

宮們魚貫而出。

背著，杜云蘿看不清李欒的神，在原地頓了頓，直到李欒的桃花眼漫不經心地從上略過，恍然回過神來，沖南妍笑了笑，沒有從正門出去，反而往后繞了。

杜云蘿心中，不是不好奇李欒和南妍縣主會說些什麼，可李欒發了話了，豈能傻乎乎站在哪兒？

饒是云華公主借十個膽子，也不去湊這熱鬧。

杜云蘿著腳步聲從殿后出去，剛一邁出去，就見轉角穆連瀟信步而來，兩人打了個照面，彼此都是一怔。

自從上元前送杜云蘿回府之后，兩人再沒見過面，這會兒猛得一遇見，一時之間都不知道怎麼開口。

杜云蘿想到李欒和南妍縣主還在里頭，朝走過來的穆連瀟比了個噤聲的手勢，而后指了指殿。

穆連瀟站在杜云蘿邊，偏過頭過殿門的雕花格子往里頭撇了一眼，雖沒有看到人影，但他耳力不錯，依稀聽見些說話聲。

“誰？”穆連瀟比了個口型。

杜云蘿櫻微啟，剛要說話，又怕里頭人聽見，便手拉住了穆連瀟的手，以食指作筆，在他掌心寫字。

在杜云蘿手的時候，穆連瀟的子僵了僵，而后便放松下來，仔細看著在他手心一筆一劃。

常年練武的手有些糲，一比之下，愈發顯得杜云蘿的手白皙。

食指細長如青蔥，染了丹蔻的指甲修得圓潤好看，杜云蘿沒怎麼用力，隨著的作，指腹在掌心過，與尖端接到的那一丁點兒指甲一起，麻麻留在路徑上。

不僅僅是掌心，杜云蘿的食指似是劃過了心肺一般，讓穆連瀟覺得有些，還有些酸，但也越發有力，心跳一下快過一下。

冬日偏西的暖撒在杜云蘿上，雪白的皮仿若籠著一層亮，穆連瀟一垂眸，就能看清鼻尖上細細的絨，長長的睫在眼下落了一道弧形影，好看得讓他挪不開眼。

直到杜云蘿寫完了抬頭看他，穆連瀟才反應過來，他本不知道杜云蘿到底寫了什麼。

借著掌心寫字，兩人的距離極近，四目相對，兩人都有點兒晃不過神。

杜云蘿低頭，習慣去親近穆連瀟，因而剛剛想都沒想就拉住了他的手，卻是忘了顧忌，兩人之間如此行事，似乎還是有些過頭了。

尤其這里還是國寧寺，不知道何時會冒出個宮侍來，況且，李欒和南妍縣主就在一墻之隔的大殿。

之前花園里，就跟著穆連瀟走路，就讓南妍縣主笑話他們好，現在這幅模樣落在旁人眼里，只怕是越發覺得甜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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急急放開了穆連瀟，杜云蘿剛往后退了一步，卻穆連瀟反手握住了手，忍住驚呼抬頭，穆連瀟已經邁了步子。

杜云蘿由著他牽著，繞過了大雄寶殿，直到進了天王殿，穆連瀟才停下來。

人站住了，手卻沒有松開。(未完待續。)

ps：今天的晚飯吃什麼呢？狗糧！96去了，我準備了一大包狗糧，晚上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