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甄氏和趙嬤嬤所料,楊家那兒痛痛快快地應承了下來。
苗氏得了信,懸著的心總算是落下了。
轉眼便是五月中。
杜云瑛及笄禮上要穿的服已經送來了,材窈窕,模樣也秀氣,換上之后很是好看,夏老太太都點頭夸贊了幾句。
苗氏眉開眼笑,說不出的自在愉快。
外頭有人通傳,水月去問了一聲,轉過頭來笑盈盈與苗氏道:“二太太,苗家四姑娘來了。”
苗氏聞言,趕忙起來:“老太太,采兒那丫頭來了,我去迎一迎。”
夏老太太心好,攬著側的杜云蘿,笑道:“你也是,哪有做姑母的去迎侄兒的?”
杜云蘿把紅棗核兒吐出來,拿帕子了手:“祖母,我有些時日沒見過采兒姐姐了。”
杜云瑛聞言,睨了一眼,道:“一個鼻子兩只眼睛,也不是什麼稀奇模樣。”
話語這般沖,杜云蘿知道并非沖著自己來的,也就按捺下了。
沒等多久,苗氏就帶著人來了。
苗家長房四姑娘閨名若姍,小名采兒,今年十四歲,個頭不高,雪白,一雙杏眼水汪汪的,笑起來有些怯怯,似是一只活潑又有些畏生的兔子。
苗若姍上前來,盈盈福,聲音似那黃鸝婉轉:“采兒給老太太請安。”
夏老太太對于好模樣的姑娘素來溫和,從前對苗若姍的印象也不錯,便讓水月扶住了,道:“這孩子,比年前見時又長高了些吧?五也長開了,真是好看。”
苗若姍低頭,臉頰上微微紅了。
杜云瑛瞧在眼里,抿翻了個白眼。
杜云蘿把杜云瑛的作瞧的一清二楚,知道杜云瑛不喜苗若姍,卻不明白,分明看不上,為何要請苗若姍來當有司,苗家那兒,尋不出一個讓苗氏滿意的正賓,可要尋個規矩好模樣出挑的有司,應當不難,苗若姍的幾個姐妹都不錯的。
苗氏似是不知道杜云瑛的心思,拉著苗若姍在邊坐了,道:“這幾日就要辛苦我們采兒了,姑母讓人把屋子都收拾好了,你且安心住幾日,缺什麼都來與姑母說。”
苗氏看重這次及笄禮,又怕有司和贊者到時候出差錯,因而提前兩日接了苗若姍來,請了嬤嬤仔細給杜云蘿與苗若姍講規矩。
苗若姍垂下眸子,淺笑應了。
夏老太太問了些苗家的事,苗若姍答得得,等用了午飯,這才讓們各自散了。
杜云蘿帶著丫鬟才出了蓮福苑,就杜云瑛喚住了。
“五妹妹,”杜云瑛親昵挽住了杜云蘿的手,“你好些日子沒去我那兒了,不如去坐坐?”
杜云蘿笑而不語。
們姐妹兩人,表面上關系是極好的,可私底下,拋開前世時的天真不說,這一世,杜云蘿對杜云瑛是有些疏遠的。
杜云瑛心思細,定然是覺到了這點兒疏遠,只是誰也沒說破,依舊和從前一般著。
杜云瑛突然請,一定有其目的,絕不會只是聯絡這般簡單。
見杜云蘿不置可否,杜云瑛微微蹙眉,轉眸見近只有錦靈與自個兒邊的丫鬟,便道:“你就當是幫幫我,今兒個留在水芙苑里用晚飯,再把大姐姐與四妹妹請來,我讓母親添幾個你吃的菜,好不好?”
杜云瑛說完,怕杜云蘿還是不應,干脆咬咬牙:“你前回說我桌上那筆筒好看,我也給你了。”
杜云蘿訝異。
那筆筒雖說不是窯里出的,但也是有名的私窯產,瓷清,描了青山綠水、一葉扁舟。
杜云蘿很是喜歡這筆筒,只是這東西是杜云瑯送給杜云瑛的,饒是杜云蘿臉皮厚又霸道,也沒有過要收囊中的想法。
怎麼突然間,杜云瑛就提起這一茬了?
杜云蘿正琢磨著,杜云瑛見有些松,也不管了,又是哄又是勸地將請到了水芙苑。
水芙苑前后兩進,杜懷平與苗氏住了頭一進,杜云瑛住了第二進,苗氏今日把第二進的東廂房收拾出來給了苗若姍,杜云蘿隨著杜云瑛過去時,就見苗若姍邊的丫鬟正收綴東西。
苗若姍在東廂房中,窗欞半開,聽見丫鬟行禮,抬眸看了一眼,便匆匆從屋里出來:“瑛姐姐,蘿妹妹。”
杜云蘿還了一禮。
杜云瑛面無表朝苗若姍點了點頭,拉著杜云蘿回了的屋子。
杜云蘿自顧自坐下,問道:“你既然不喜歡,何必讓來當有司,平白給自己添堵。”
“又不是我愿意請的。”杜云瑛撇,也不瞞,道,“母親說,從苗家那兒請有司,我說好,哪知最后請了這一位來,等我知道時,都已經定下了,我難道還能去與外祖母說,我不要采兒,我要換一個?”
“哪兒惹了你的嫌了?”杜云蘿又問。
杜云瑛眼中不屑一閃而過,氣悶地吐出一句來:“我就是看不上。”
杜云蘿越發不解了。
杜云瑛好強,的好勝心、攀比心比誰都重,因而與幾個姐妹也是有矛盾的,但那些矛盾,絕不是所謂的“看不上”。
看來,杜云瑛與苗若姍的關系,比想象中的還要糟糕。
杜云瑛讓人去請了杜云茹和杜云諾來,四姐妹一道打打葉子牌,時間過得也快。
苗氏見們嘻嘻鬧鬧的,便依了杜云瑛的心思,使人去甄氏與廖氏那兒說了一聲,留下了幾個姑娘用晚飯。
四姐妹過去苗氏屋里,苗氏朝杜云瑛招了招手:“你們下午玩得高興,怎麼也不上采兒?”
杜云瑛轉眸看了眼規矩坐在一旁的苗若姍,道:“采兒妹妹過來小住,有好些東西要收拾呢,我們也就不打攪了。”
苗氏張口還要說什麼,就聽外頭一陣問安聲,是杜懷平與杜云瑯來了。
杜懷平打了簾子進來,奇道:“今兒個倒是熱鬧。”
“采兒來了,自然熱鬧的,”杜云瑛笑嘻嘻道,“二哥,三哥若是回府了,不如一道請來?”
杜云瑯看向苗氏,見頷首,便出去吩咐了一聲,自有小丫鬟去尋人。
杜云茹暗悄悄拉了杜云蘿的手,附耳道:“這是唱得哪一出?”
/>
杜云蘿正想搖頭說自個兒也不曉得,抬眸見苗若姍那雙水汪汪的眼睛時不時往杜云瑯上打量,突然靈一閃。
莫非,杜云瑛不喜苗若姍,是因為苗若姍對杜云瑯有所企圖?
上一世,她捨生忘死的付出,卻換來他無情的背叛,涅槃重生,恨意滔天,何當歸明誓"世間辱我者,你且看我!"早非昔日小綿羊的何當歸,扮豬吃虎,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當陰謀對上計策,且看誰技高一籌!
馮玉貞爹孃不疼,丈夫早逝,唯唯諾諾、逆來順受過了一輩子,在個性冷淡的小叔子問她願不願意跟他住的時候,也因爲怯懦拒絕了。 在崔氏老宅寄人籬下,被任勞任怨使喚七八年,卻被他們污衊不守婦道,捆住手腳沉了塘。 死後才得知原來他們都活在話本里,而話本里的主角正是她的小叔子,崔淨空。 崔淨空外表光風霽月,實則多智近妖,本性暴虐恣睢,是個徹頭徹尾的僞君子。 沒人會預料到,自第二次科舉下場後他連中三元,一朝金榜題名,步步高昇,而立之年便登堂拜相,位極人臣。 在其權傾朝野十餘年間,崔淨空徇私枉法,大肆追捕清流,滿朝文武噤若寒蟬,時人私下無不唾其爲“奸相”。 馮玉貞再睜開眼,卻發現自己居然回到了夫君的喪禮上。 此時的崔淨空尚還衣衫破舊,只是個秀才。他面無波瀾,眼珠黑沉,像是攝人心魄的黑珍珠,還看不出日後的嗜血本性,啓脣正問她:“不知嫂嫂可願隨我而居?” 這一回,馮玉貞攥緊了袖口,咬脣點了點頭。 後來在數不清的春情浮動、無力招架的時刻,她都無比悔恨這個無異於引狼入室的決定。 對方步步緊逼,而她退無可退,哪怕逃出萬水千山也無法擺脫他的桎梏,最後只能任由他饜足地全數佔有。 崔淨空是個缺乏情感、感受不到喜怒哀樂的怪物。 讀書也好、爲官也罷,對他而言,一切難關都輕鬆地宛若飲水吃飯,所有的變數無不在掌控之內,所以他漠視生死,只貪圖嗜血的快感。 除了當他理所應當地以爲寡嫂會乖乖等在家裏,待他高中狀元后順理成章地接她去京城成親—— 然後,她逃跑了。 這是頭一次,崔淨空嚐到了痛苦的滋味。 怯懦、弱小的寡嫂,同絕大多數世人一般別無二致,愚昧不堪的貞娘,卻最終成了一條拴在他脖頸上的繩子。 她輕輕扯一下,崔淨空就只能俯首稱臣。
姜家嬌女生得如花似玉,性子溫軟乖巧。 任誰瞧了心尖兒都不自覺化軟,和她說話都帶起幾分柔意。 除了沈度。 沈度對姜雲姝的厭惡毫不掩飾。 他冷眼相待幾近絕情,時常把人欺負得淚眼婆娑。 豈料,這兩人最終竟會結爲夫妻。 衆人皆以爲,姜雲姝嫁進沈家的日子不會好過,要被欺負得更慘了。 然而婚後,姜雲姝卻是越發滋潤,光彩照人,不見半分被欺負的可憐模樣。 反倒是沈度,逐漸變得情緒古怪,反覆無常。 有人說,某次他去到沈度的書房中求他辦事。 剛說了沒兩句,原本看着心情不錯的沈度瞬間發怒。 沈度陰沉着臉,啞聲呵斥:“聽不懂嗎,出去!” 他們倉惶逃離,完全不知沈度爲何突然紅着耳尖發了大火。 他們也更不會知曉,在他們離去後,沈度粗魯地從桌案下擡起了那張躲藏的俏臉。 粗糲的指腹毫不憐惜地揉弄她水潤的雙脣。 沈度氣息不勻,咬牙切齒:“好玩嗎,玩夠了嗎?” * 沈度順風順水的人生中從未遇見過姜雲姝這麼荒唐的女子。 他拿她完全沒有辦法。 更控制不住自己逐漸淪陷在她的溫柔鄉中。 直到那日。 姜雲姝柔嫩的指尖輕撫過他背上一道陳年舊傷,低喃着:“還好那時在暗巷有你救了我,當時一定很疼吧。” 沈度背脊一僵,頓時瞳孔震顫。 他很清楚,自己從未在什麼暗巷中救過人。 而那道傷,是他隨軍出征那年,在戰場上留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