憾在心中徘徊,即便是喝了幾杯果酒,都不下去這子緒。
杜云蘿悶悶的,杜云瑛瞧在眼中,只當是自己說的那番話搖了杜云蘿的心思,不勾了角。
夜后,許是果酒的關系,杜云蘿睡得很沉,等東方見白時睜開眼睛,想,端午是錯過了,等七月里去婆駝山進香時,可千萬莫要再錯過了。
圣旨已下,婚事是定下了,但該有的規矩都不能了。
隔了一日,石夫人笑容滿面登門,來取杜云蘿的生辰帖子。
甄氏打發了邊人,問道:“世子那里,瞧著可還滿意?”
石夫人上下打量了甄氏幾眼,掩笑了:“怎麼到了這會兒,反倒是說起這個了?”
甄氏也不藏著掖著,直言道:“之前是心思惴惴,想著的都是往后萬一如何如何,哪里顧得上去猜度世子的想法。現在這婚事已定,我這心啊……”
這便是做母親的心思,石夫人自然懂,拍了拍甄氏的手,道:“甄妹妹,不瞞你說,我瞧著世子是歡喜的。”
“為何這麼說?”甄氏眸子一亮。
“那****去侯府與老太君說了請圣旨的事,”石夫人抿了口茶,仔細解釋道,“老太君為人剛正,從不以軍功自傲,也從未恃寵而驕,因此這請圣旨,起先是不答應的。
我好言勸了幾句,那侯府二夫人也一道勸,磨了許久的皮子,正巧世子過來請安,曉得了來龍去脈,亦開口請求老太君進宮。
老太君事后還問我,說這兩孩子是不是從前就認得,世子可不似那等會開口求的。”
聽說世子幫著說了好話,甄氏放心不,可轉念一想,又補了一句:“我們囡囡與世子從前從未見過的。”
要是可以,甄氏不能在老太君跟前說說清楚,以免讓老太君誤會杜云蘿與世子在之前就……
的囡囡,可不是安冉縣主那樣做事不分輕重,不懂男規矩的姑娘。
石夫人聽得懂,安道:“只管放心,老太君不是那個意思,與我說,這親事雖是父母之命妁之言,可娶回家來,到底是世子與云蘿丫頭一道過日子,若是彼此不滿意,就是遭罪了,老太君見世子能幫著護著云蘿丫頭些,心底里那是一萬個高興的。”
甄氏長長松了一口氣,待送走了石夫人,才興高采烈地喚了水月來,與商議給杜云蘿裁新的事。
杜云蘿歇了個午覺,才剛梳好頭,杜云茹就過來了。
姐妹兩人在東稍間里坐下。
“我剛剛陪著母親看了幾匹料子,”杜云茹似笑非笑看著杜云蘿,裝出一副一本正經模樣,“是要給你做新。”
杜云蘿一怔:“前些日子不是剛裁了夏?怎麼又要做裳了?”
杜云茹撲哧笑出了聲:“石夫人取走了你的生辰帖,等合了八字,就等著過小定了,自然要準備新裳。”
合八字嗎……
見杜云蘿眉宇間帶上了幾分憂愁,杜云茹一把握住了的手:“你莫擔心,定能合出好的來。”
杜云蘿不由苦笑,記得,和穆連瀟的八字是上上配的。
畢竟是圣上賜婚,難道會因為八字不合而不作數嗎?胡謅瞎編都要批一個漂亮的出來。
話說回來,定遠侯府娶媳婦,又有哪個不是上上配,可到了最后,多寡婦獨自終老。
不過,是下定了決心的,八字好與壞,又有什麼要。
杜云茹清了清嗓子,往杜云蘿邊挪了挪,聲道:“石夫人來時,我不在母親跟前,我呢,是聽水月說的。石夫人說,請圣旨還是世子幫著請求了老太君的,世子可把你放在心上了。”
求圣旨,穆連瀟也出了力?
這一點,杜云蘿倒是沒有想到,不由就“咦”了一聲,偏過頭見杜云茹面擔憂,心中一,道:“之前三姐姐說的話,你聽到了?”
杜云茹的眼神閃了閃,抿著,一時不知該點頭還是搖頭,半晌,還是頷首:“我是聽到了,可我今日這番話并非是編出來誆你的,石夫人的的確確是這般說的。”
杜云蘿笑了。
杜云茹是真真正正把放在心上,才會特地從水月里打聽了,又急急忙忙來安華院里告訴。
心中暖暖,杜云蘿手抱住了杜云茹,道:“姐姐,我知道的,我知道世子不會不高興的,三姐姐的話,我不在意的。”
杜云茹回抱住妹妹,剛要安幾句,突然想起了什麼,推了推:“要死!你這臉皮,簡直比那驢皮都要厚了!你怎知世子心思?真是胳膊肘兒往外拐!”
“姐姐這話說的,你臉皮薄,我再不厚些可怎麼是好?”
杜云茹要推,杜云蘿卻是不肯放手,姐妹兩人嘻嘻哈哈鬧了會兒,待甄氏使了人來請,這才整理了衫,一塊往清暉園去。
甄氏正和趙嬤嬤說著杜云瑛的事:“也不曉得老太太那兒定的如何了?大嫂娘家的那位宜人不曉得肯不肯應下。”
趙嬤嬤坐在杌子上,聞言笑了:“太太,若是那位宜人不應,老太太怕是要往我們這兒打主意呢。”
甄氏又何嘗不曉得這個道理。
夏老太太既然應了苗氏,總歸會尋個面些的正賓,楊氏娘家那兒不來人,就會往甄氏這里想法子,況且,甄氏前幾日為了請圣旨的事,也讓苗氏幫著說了幾句話,于于理,到時候都不好拒絕。
可讓娘家人替杜云瑛做正賓,甄氏心底里是不愿意的。
前幾日杜云瑛悄悄與杜云蘿說的話,杜云茹轉頭就告狀來了,甄氏想起那些小作,這會兒都不舒坦呢。
“太太,此一時彼一時。”趙嬤嬤勸解道。
甄氏怔了怔,細細一想,確實是這麼一個道理。
楊氏這些年都在任上,娘家留在京中的人與杜府走算不得切,恪守著禮數和本分,卻不熱絡。
眼下,杜云蘿奉旨要嫁到定遠侯府去,不管旁人私底下覺得這親事是險還是危,可明面上,都是杜家高攀。
有定遠侯府這樣的姻親,杜家便是不能像杜公甫在任時一般風,也能比如今更好。
外人想拉攏關系不一定有路子,楊家那兒,上等的機會送上門,應當是不會
拒絕的。
甄氏笑了起來:“這樣也好,畢竟都是杜家姐妹,云瑛的及笄禮熱鬧些,往后到囡囡時,才不會人說了閑話。”
雨點打得她頭頂上的蕉葉叮咚作響,甚是好聽,胖貓蹲她肩膀上瞇著眼聽。 雨滴順著蕉葉淌入她的衣袖…… 她仰頭看向陸繹移到自己頭頂的青竹油布傘, 心中不禁有點感動,這位錦衣衛大人總算有點人情味了。 “這貓怕水,淋了雨,怪招人心疼的。” 陸繹淡淡道。 胖貓哀怨地將陸繹望著,深以為然。 “……” 今夏訕訕把貓抱下來,用衣袖替它抹了抹尾巴尖上的水珠子, 把貓放他懷中去,忍不住憋屈道, “大人,您就不覺得我也挺招人心疼的麼?” 他沒理她,接著往前行去。 傘仍遮著她,而他自己半邊衣衫卻被雨點打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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