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株凰花,本來能掀起一陣軒然大波,然而,在武神墨臨淵挑戰鳴劍山莊唐默這件事面前,就連當夜在小燕山山谷中的當事人,都有人中途直接離開,一場戰虎頭蛇尾就結束了。
蘇青崖用冰玉盒裝著凰花,本來還想采集一些這里特有的蛇毒,不過這會兒肯定是來不及了。
墨臨淵和唐默決斗,秦綰哪怕誰都不帶也得帶著蘇青崖一起去,畢竟兩人都是一把年紀了,就算無意拼命,也難保有個差池的。
秦綰明白,師父不送信給,很顯然是不想知道這件事,至要拖到來不及阻止,可南宮廉給送信,就是要把蘇青崖帶過去。
“直接走嗎?”李暄問道。
“放心,我一路走道,這會兒只怕全天下的武林人士都在往鳴劍山莊聚集,我們完全不顯眼。”秦綰急匆匆地說道。
李暄知道不會浪費時間先回京城,想了想,摘下自己的辟邪珠塞進手里。
“我百毒不侵……”秦綰一愣,下意識地道。
“拿著。”李暄加重了語氣,幫握了手。
“知道了。”秦綰邊綻開一抹笑意,鄭重地將辟邪珠收好。
“蘇神醫,有勞。”李暄轉,長長地施了一禮。
“盡力而為。”蘇青崖淡淡地答了一句。
“西秦那邊,你們一到鳴劍山莊,也不可能瞞過去,我會和夏澤蒼下一封國書,再讓冷帥陳兵西北,諒他不敢為難。”李暄沉聲道。
“嗯。”秦綰一挑眉,冷笑道,“出征西域的主帥是夏澤天,這麼大的事,尤其唐默剛剛接下了西秦國師的名號,夏澤蒼一定會現鳴劍山莊。”
“小心為上。”李暄了,終究只是吐出了四個字。
秦綰湊過去親了親他的臉,轉上了白云。
因為來不及再往京城調人,只帶上了慕容流雪、顧寧、喻明秋、秦姝、蘇青崖五人,配上最好的馬,踏著夜疾馳而去。
“王爺……”莫問低低地了一聲。
李暄一直看著秦綰的影消失,這才道:“傳令冷帥率軍北上,另外,傳信南疆,若西秦有變,讓孟寒使用一切手段,拖住西秦的大軍。”
“是。”莫問答應一聲,額頭卻冒出一排細的冷汗。
從南楚向順寧施威脅倒也罷了,可南疆……讓孟寒出手,還“不惜一切手段”,若是夏澤蒼真想對王妃不利,恐怕就得嘗嘗蠱師的手段了。
“黑鷹。”李暄又道。
“王爺有什麼吩咐?”黑鷹立即走過來。
“挑幾個可以出任務的暗衛,要面生的,給執劍,讓他隨后接應王妃。”李暄道。
“是。”黑鷹答應一聲,立即去選人。
“回京。”李暄上赤焰,一聲冷喝。
而另一邊,與他相反的方向,秦綰一行人已經奔馳了十幾里。
“王妃,這麼跑下去的話,馬不了的,速則不達。”慕容流雪溫和地開口。
“我知道。”秦綰點頭,淡淡地說道,“我不會來的,走道安全,但白天人太多了,那些客商馬隊很阻礙行程,我們跑到天亮,正午前投宿休息,城門關閉之前啟程。”
慕容流雪有些意外,但也更加佩服。原本還以為是關心則,不過看起來還是很清醒的,知道怎麼做最合適。
“師父和唐爺爺不至于斗個你死我活,要防的是有小人從中取利。”秦綰冷聲道。
“如今世人皆知王妃是墨前輩關門弟子,若是他老人家有個萬一,很有可能挑東華和西秦惡。”慕容流雪猶豫了一下才道。
“順便破壞我和唐陵的‘’。”秦綰咬牙切齒地補充了一句。
“夏澤蒼的話,未必做不出來。”慕容流雪道。
“就憑他?”秦綰一聲冷笑,“師父閱盡人
間百態,區區一個夏澤蒼,有什麼能耐暗算他?他手下又有什麼能人,能暗算到他?”
“那王妃擔心什麼?”慕容流雪訝然道。
“無法對師父出手,那為什麼不能從唐默那邊下手?”秦綰反問道,“畢竟,師父會防著他,而唐默未必會。想要破壞我和鳴劍山莊的關系,從哪邊下手都是一樣的。”
“可……唐前輩是西秦國師,也是夏澤蒼倚重的人啊。”慕容流雪一臉不可置信的震驚。
“那又怎麼樣?不過一個名義罷了。”秦綰說著,稍稍拉了拉馬韁,讓白云放慢速度,不至于后面的馬匹追不上,隨后接著道,“唐默腳不好,年事也高,輕易不會離開鳴劍山莊了。雖然有國師之名,可除非有朝一日我東華兵臨城下,否則唐默不可能出手相助,比起一個象征意義,還不如榨干最后的價值。”
“用唐默的死,激起西秦武林對東華的仇恨?”慕容流雪輕聲道。
“到時候,夏澤蒼就不會缺高手用了。”秦綰面無表地道,“順便,能讓唐陵跟我翻臉就更好了。”
“唐兄憎分明,他若恨一個人,就會為一把世上最鋒利的刀。”慕容流雪嘆了口氣。
“王妃。”顧寧從另一邊趕上幾步,“聽聞西秦太子和唐家不淺,他真會如此狠辣?”
“有備無患比較好,何況……”秦綰頓了頓,忽的一聲輕笑,“能當太子的人,不心狠手辣怎麼能呢?”
“夏澤蒼是真的心狠手辣,不像是李鈺……厲荏罷了。”蘇青崖一聲嗤笑。
“就當我小人之心。”秦綰一聳肩。
一陣疾馳過后,眾人不約而同地放緩速度,讓馬匹稍作放松。
“唐陵……王妃,我能找他比劃比劃嗎?”喻明秋忽然道。
“為什麼?”秦綰一怔。
“有點好奇。”喻明秋笑瞇瞇地道,“而且,只要打贏他,我就是第二了。”
“你很在意排名?”秦綰道。
“也不是。”喻明秋輕著紫淵劍,想了想才道,“我遇見溫暮離的時候,其實他是了重傷的,沈醉疏又在海上練兵,所以我想找唐陵試一試,我現在到底算是什麼程度。當然,能打贏就最好了。”
“聽說他閉關了,不知道能不能見到。”秦綰輕輕一笑,“不過,想贏他,你還得練上幾年。”
“是嗎?”喻明秋歪了歪頭,雖然沒反駁,但眼中也有幾分不服氣。
“我見過唐陵出手,王妃說你打不過他,并不是武功的問題。”慕容流雪開口道。
“那是什麼問題?”顧寧好奇地搶先問道。
“因為唐陵不能輸。”慕容流雪說著,又不想起南楚皇宮之中,那個青年明明毒發傷重陷昏迷,卻依然立不倒的背影,下意識地說道,“我們都沒有他那樣的信念,可以為了守護一個人而犧牲一切的信念。不,對他來說,大概已經了執念。”
喻明秋和顧寧互了一眼,只覺得他每個字分開來都聽得懂,可合在一起就了天書了。
可以理解一個人為了保護重要的人可以發出強大的力量,但那怎麼會為執念呢?
蘇青崖微微皺眉,縱馬靠近了秦綰,低聲道:“你告訴他的?”
“他自己猜到的。”秦綰悄悄瞥了慕容流雪一眼,輕輕一笑。
“你編。”蘇青崖嗤笑。他才不信如果秦綰沒有提示,會有一個陌生人能猜到的真實份。
“慕容公子實在太不好騙了。”秦綰無奈地一攤手。
所認識的人中,就屬慕容流雪最心細如發。若說陸熔猜得到是因為他對歐慧和陸臻的了解,那慕容流雪就是全憑一鱗半爪的零碎線索就幾乎串聯一完整的線。畢竟秦綰也不愿意時時刻刻要注意言行細節不會帶出歐慧的事來,用歐慧的份生活了二十三年,怎麼可能完完全全變另一個人?
既然遲早都要被拆穿,干脆多給了點線索,反正慕容流雪也不是多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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