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卓,你說應該怎麼打電話?就用這個公用電話嗎?”
虞紅決心已定,也不磨嘰。
方卓沉道:“剛才去電腦店的路上我反復考慮了這個電話應該怎麼打,如果出于更安全的方式,我們應該立即坐車、坐飛機去其他城市打公用電話。”
“可宋孺華的作太特麼快了,只一個晚上,他就讓人去醫院,我怕遲則生變。”
“對方接到電話,如果想查,能查出來是臨安打過去的,可既然你是部人的口吻,宋孺華在臨安,你也在臨安,還算合理。”
“即便,退一萬步說,最終被鄭組長知道是我們干的,他應該也能原諒我們這種老實生意人的迫不得已。”
虞紅強忍著“呸”自己老板的沖。
因為,好像要第二次配合方卓的歪門邪道了。
“那打吧,我就按紙上的東西來說嗎?”虞紅站到電話亭里,又憂慮道,“這里是不是離你剛才買IC卡的商店有點近?萬一老板記得你的樣子呢?”
“沒事,我剛才注意著他的視線呢,半低著頭,問題不大。”方卓既是安虞紅,也是安自己。
“來吧,一起聽著,你看應該怎麼說,我怕他忽然問問題,我答不上來,這材料是你寫的,你知道從哪里說起。”虞紅思慮著說道。
方卓點點頭,拿出諾基亞,找到鄭丹銳的號碼。
虞紅IC電話卡,一邊撥號,一邊問了最后一個問題:“這個鄭組長也需要時間調查吧?要是宋孺華先在臨安這邊搞出個概念新聞怎麼辦?”
“我覺鄭組長和老裘的關系不錯,應該不會看著他踩坑,但兩人是什麼樣的,我也不知道。”方卓思考過這個問題。
你覺……你判斷……你特麼……
虞紅心里了句,耳邊已然能聽見電話撥通的等待聲。
緩慢呼吸,盡量放松,指了指話筒,示意方卓靠近點聽。
公用電話亭就這麼大空間,方卓站進來再試圖一起聽話筒,兩人的臉便得很近,但都來不及顧忌什麼,因為,電話通了。
“喂?”一個低沉的男聲從話筒里傳來,正是推廣應用小組組長鄭丹銳的聲音。
虞紅咽了口唾沫,刻意有點含糊的說道:“是鄭組長嗎?我想向您反應我們托普集團存在的一些問題,有關互聯網和信息化的。”
話筒里一陣沉默,片刻后才有鄭丹銳淡淡的聲音傳來:“你說。”
方卓稍微往后靠了靠,指著第一頁紙上的一段,示意虞紅按這個思路說。
虞紅看著材料,說道:“我們托普集團截止到目前為止已經在18個城市宣布件園計劃,而且,每個城市都和當地政府承諾提供1億元資金,未來幾年引進上百家件公司,打造高科技園區,您不覺得奇怪嗎?”
話筒里沒有聲音,既沒說奇怪,也沒說不奇怪。
虞紅著頭皮,繼續說道:“事實上,我們集團部對這個計劃的啟資金只是500萬,目的是為了抬升‘川長征’的價。”
鄭丹銳有了反應,問道:“資金沒有追加嗎?”
這個問題在材料上沒有,但有實景描述。
虞紅看了幾秒,答道:“不會追加的,很多件園都是空殼,您可以去實地看一看,幾乎都是荒草、池塘,沒有下一步作。”
電話里又沒了聲音。
虞紅看著方卓,不知道該不該講下去。
電話兩端近乎半分鐘的寂靜。
“你繼續說。”鄭丹銳有回應了。
虞紅看著材料,說道:“托普利用‘川長征’的借殼上市有幕,所謂的信息產業第一只是包裝而已,宋孺華在川省……”
鄭丹銳打斷道:“你怎麼知道?你在哪?”
虞紅拿眼神示意方卓,兩人幾乎臉臉了。
方卓微微搖頭,示意不答,他又抬手展示材料,讓虞紅繼續按部就班。
然而,鄭丹銳忽然低沉的說道:“方卓呢?你讓他和我說。”
公用電話亭里的兩人幾乎都是一僵,頭皮發麻,他怎麼知道的?他怎麼可能知道?
方卓心念翻涌,手按住話筒,輕輕的說道:“他詐我們。”
虞紅點點頭,聲音有點抖的反問:“鄭組長說的是誰?我們托普好像沒聽過這人。”
鄭丹銳用確定的口吻又問道:“方卓不在你旁邊嗎?就是掛號網的方卓。”
虞紅手足無措的看著方卓,一點都想不通哪里出了問題。
方卓皺眉,這一下子就退了一萬步啊,鄭組長不是使詐,他是真的確認是自己指使的電話,可,這也沒辦法,托普的搞就是當前最大的問題。
方卓拿過話筒,深呼吸,穩穩的說道:“鄭組長好,我是方卓,您怎麼知道是我?”
虞紅極其納悶這個事,就在旁邊聽著里面的回答。
“我留給你的是我私人號碼。”鄭丹銳的聲音里帶了笑意。
方卓不解:“那怎麼就知道是我?我剛才沒發出聲音。”
鄭丹銳解釋道:“之前剛辦的私人號碼,到現在的用途只給家人打過一次,不是掛號網的方卓,還能有誰?”
方卓:“……”
非戰之罪!
“有話就說吧,不要拿那些編的話來騙我,后果很嚴重。”鄭丹銳淡淡的說道,“什麼幕不幕,那種幾年前的事你不可能知道,只是憑空瞎猜。”
方卓嘆口氣,常在河邊走啊。
他鎮定了下心神,聲音一點不慌:“嗯,抱歉,那就開誠布公的聊一聊,實不相瞞,鄭組長,我真的去看過托普的件園。”
虞紅看了老板一眼,覺得他可能是創辦掛號網前去過。
“哦?你看到的是什麼樣?”鄭丹銳沒懷疑這話,認為已經進“開誠布公”階段。
“所謂號稱要投資1億元建設的件園里長滿了野草,一培訓中心改了旅館,還有的河段變小魚塘。”
“我去過兩個,差不多都是這樣。”
事實上,方卓是從申城當地的BBS論壇查到了用戶蓋樓閑聊的消息,申城的托普件園就是這樣的場景。
也許當地人還會疑,還想著以后可能工。
但方卓知道那是不可能的,這種瘋狂到一口氣談了18個件園的計劃就是一個荒誕的泡沫,他覺得宋孺華是瘋了。
或者,宋孺華是沉浸在資本的游戲里覺得自己是上天的寵兒。
“鄭組長,現在,托普又來臨安了。”
“我覺得我不能眼睜睜看著他破壞這里的互聯網產業生態。”
方卓語氣沉重,大義凜然,年輕熱。
忽然,他覺到虞紅呼吸的熱氣吹到了臉上。
方卓捂住話筒,對虞紅說道:“小虞,你出去吧,我自己說就行了。”
“草!”
即便話筒被捂住,電話另一端的鄭丹銳也清晰聽到了剛才那個孩的驚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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