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容濤離開了江逐月的院落,慢慢吞吞地回到了自己的院子。
他跟江明衡住在一塊,但江明衡住的是主院,而他住的是他旁邊的院,位置狹小不足其一半,但對于趙容濤而言,其實已經算是很好的住所了。
畢竟,安京居,大不易。
他能在江家得到這樣的照顧,其實已然是很不錯了。
可就是有跟其他學子打過道,故而他才會有這樣的慨。
權勢真的是個太好的東西了!
從前,他只在百花鎮,在梨花村時,他的眼界里永遠只有那一畝三分地,故而他跟趙容朗爭來爭去,也不過是為了幾個子和多幾個餅子的事兒。
可等進了安京后,他才發現,這個世界竟是如此的遼闊,他跟趙容朗的爭斗其實沒有任何的意義。
可饒是如此,他還是覺得不服氣的,他自認為自己是趙家最是有出息的人。
但事實卻是,趙容朗都比他高出一個頭,便是婚事也是如此。
他甚至還沒著落,趙容朗已然得了柳大儒和江閣老的閨同時看重,從此以后,平步青云,指日可待。
如今科考已經結束,趙容濤如何能夠不著急呢!
想到此,對于江逐月的提議,趙容濤倒是也沒什麼排斥。
他在屋坐了許久,過了會子,他便起,循著江逐月給的地址,打算去找趙容朗。
柳家住的院落不算偏僻,只是在外城,挨著主街不遠,故而地方也是很熱鬧的。
趙容濤穿過熙熙攘攘的街道,走進了街道深,很快就找到了柳家的門第,他抬頭看了眼略小的門匾。
比起江家的巍峨,的確是顯得很是小。
趙容濤整理了下裳,剛走到門邊,還沒來得及抬手敲門,就聽到后傳來的疑聲音。
“你是……”
趙容朗睡飽后,就出門去買了些新鮮的枇杷,結果才買完回來,就見到了門前站這個有些悉的背影,他愣了愣,還是出了聲相問。
他才出口,趙容濤頓了頓,轉過來,見到一墨綠圓領長袍的趙容朗,頭發以同系的發簪挽起,越發顯得他整個人神如玉,俊非凡。
“大堂……大哥?”
趙容朗有些怔愣,他沒想到趙容濤竟會找上門來。
畢竟,趙容濤向來不把他們放在眼里,便是從前在國子監,就是江明衡想跟他搭個話,但趙容濤卻從來都不會表現出這樣的緒。
兩人說是堂兄弟,但其實本質上兩個人說是陌生人也不為過的。
趙容濤抿了抿,勉強朝他出了一抹笑容來,他慢慢走下了臺階,朝著趙容朗走了過來,“阿容,你不在府中啊……”
趙容朗很快調整好了緒,他疑地挑了挑眉,不解道,“你找我,有什麼事嗎?”
無事不登三寶殿。
趙容朗還是很清楚趙容濤的為人的。
趙容濤被他問得一噎,但他當然不會上來就說明自己的目的,他頓了頓,輕輕道:“外人如何且不提,你我算是親堂兄弟,總是不能太過生疏的。”
“眼下,科考已經結束了,就等會試結果出來了。你考得如何了?”
如果能拿到前十甲,或者是文章有出彩之,才會在殿試里大發異彩,但一般況下,如果只是進了二甲,那自然是沒有機會被殿前問詢的。
趙容朗:“……不知,得等結果出來才知道。你呢?”
他說得比較謹慎。
“……也如是。”
趙容濤的回答同樣毫無特。
兩人瞬間,就立在原地,竟是毫話題都沒有了。
趙容濤有些尷尬,他向來就在趙家人跟前很是傲然,自然不想去挑起話題。
再來,他跟趙容朗的確是無話可說。
總不能讓他跟趙容朗說起趙家其他人云云,或者是講講在江家的事吧!
想一想,趙容濤就倍尷尬。
趙容朗也在想著如何打發了趙容濤離開,雖然不知道他到底是何目的,但趙容朗的確不想破壞如今的生活,更不想跟他有太多的接。
“那你……”
“阿宛可也跟著一道來了?”
趙容朗愣了愣,頷首道,“的確來了。”
趙容濤打斷了他的話,總算是止住了他趕自己走的話語,他不由松了口氣,了額角,“我與阿宛有些話想說。”
趙容朗有些疑,但也沒有懷疑,他越過他走到府邸門口,拍了拍門,里面很快就有人開了門,他扭頭回看來,“那你進來吧!”
趙容濤隨其后,他見趙容朗面冷淡,也不以為然,他慢慢道,“我聽說你跟柳家姑娘訂了親,若是是這次還能考中進士,那也算是雙喜臨門了。”
趙容朗不知道該回啥,干地回了句:“……多謝。”
趙容濤見他也不多接茬,便主道,“你我到底是堂兄弟,你何必這般跟我生疏了呢?阿容,你還在記恨從前的那些事兒嗎?”
“我知道,從前我對你們太過冷漠,對你們也不大好。但是,那都是從前的事。等到進了這安京,我才知道,這個世界竟是這般的大。”
“從前咱們糾結的不過是滄海一粟,是我們眼界太過狹隘了。你若是心里還是不痛快,我與你說聲抱歉,如何?”
趙容朗怔忪,他轉過來,就見趙容濤停住腳步,突然沖著他深深地作了個揖,態度很是誠懇,跟從前那副心高氣傲的模樣,真的是截然不同。
如此,就讓趙容朗倍驚訝之余,更是有些過意不去。
“你不必如此。你也說了,只是從前不懂事的所為罷了。今后,咱們不提這些,只盼著你若是仕,也能為百姓謀福祉就是。”
他們便是不能拿到進士名,但若是有渠道,其實也是可以以舉人的份仕的。
故而,趙容朗才有此一說。
“自然。”趙容濤回道,“阿容也是心寬廣,那從前的事咱們就如過眼云煙,從今以后,咱們依舊是兄弟。”
趙容朗并沒有接這個話茬子,他指了指前面,“要到了。阿宛就在前面正廳,你……”
“阿容。如果你真的原諒,五日后,可否陪我去一趟堇山寺。”趙容濤突然拉住他道。
“五日后?”趙容朗有些驚愕,但還是老老實實地回道,“恐怕不行。我最近有些事在……”
他近來也在替蕭承煜的事著急,哪里還有閑心出去散步踏青。
“屆時不只是我去,還有其他學子。大家都是宛城的學子,都是白鹿書院的,都算是同窗好友。今后咱們好歹也會在一個場為,總是得多走走,我聽說有人的叔父還是刑部尚書呢!打打道總是好的。”
趙容濤提議道。
本來趙容朗都要拒絕,聽到刑部二字,他作一頓,蹙起眉頭,扭頭來,“刑部尚書?”
“你不知道?”趙容濤挑了挑眉,繼續道,“不只是刑部,就是戶部,還有大理寺等都有的,他們都是世家子弟,家族勢力盤錯節得很。此次若不是我從旁人聽到,還真不知道他們有這等私下的活。”
“咱們去混個臉,今后不說提攜咱們,好歹也有兩分香火不是?”
趙容朗對這些倒是不大興趣,不過,他聽到刑部,大理寺等,這些都是能接到天牢的地方,如果能從這些子侄的里得到些蕭承煜的消息也。
至,知道蕭承煜平安無事也行啊!
這般想著,他倒是也沒排斥,而是問了時間地點后,也沒多言,只帶著趙容濤進了屋。
趙容濤看他很有興趣,終于是松了口氣,也不枉費他來時絞盡了腦,如今可算是把江逐月給自己的事辦了。
接下來就只剩下應付趙宛舒了。
趙宛舒剛把給刑部侍郎家的崔夫人的藥做完,就見到趙容朗領著趙容濤進來,初初一眼,險些沒認出來。
無他,趙容濤周的氣質變了許多,就是眉眼間的狷狂都消散了些。看書喇
見到趙容濤也很是驚訝,揚起了眉頭,“稀客啊,你怎麼來了?”
趙容濤有些尷尬地了鼻尖,“阿宛,倒也不必如此吧!咱們好歹是親……”
“得了,別拿這套來忽悠我了。”趙宛舒可不是趙容朗,是不吃趙容濤這套脈親的,擺了擺手,“你來得正好,我也有事要找你。”
“何事?只要我能幫得上忙的,盡管說就是。”趙容濤雖然話是如此說,但神卻警惕了起來。
要說趙家里誰最是心眼子多,在他看來,非趙宛舒莫屬。
這趙家趙容則是個刺頭,是手上難纏,而趙宛舒則是上難纏。
如非必要,其實趙容濤是不大想跟打道的。
可偏生,因為妹妹趙清雪,他是欠了趙宛舒一件事的。
趙宛舒卻沒有立刻提,而是問了句:“此次進京只有你一人?你爹娘呢?”看書溂
趙容濤雖然到很奇怪,卻還是回了句,“我爹娘在宛城有店鋪,自然是在宛城的。不過,前些日子病了,我爹去看顧了一段時間……”
“那就是說,在燕北城?”趙宛舒沒想到趙李氏竟還愿意跟趙大海牽扯,果然是大兒子,這心理上還是舍不得的。
便是趙大海一家當初做出那般坑害的事來,依舊能夠既往不咎,可見是真啊!
趙容濤顯然也記得這茬,他也有些尷尬,“是,是啊。”
而在燕北城,住的肯定是趙二湖的府邸里了。
趙宛舒忍不住暗暗翻了個白眼,這二伯是真的腦子糊涂,真是無愧他的名字。
不過,這陣子也沒工夫去跟見趙青梔,也不知道在趙氏如何了,但聽到趙李氏的消息,卻像是尋到了個能幫趙青梔的法子。
低聲道:“既然病了,這燕北城的大夫到底是不如安京的……”
趙容濤驚愕,“你,你什麼意思?你是想把接來安京嗎?”
趙宛舒覷了他一眼,“你在說什麼?怎麼是我去接呢?你這都考上會試了,不管中與不中,你不該讓你親看看你的狀元之才嗎?從前,可是把你當心中寶,總說你是文曲星下凡。”
“現在可不正是時候嘛!”
趙容濤頗為無語:“那些碎言論,咱們聽聽也就過了,你還真往心里去不?我若是真是文曲星,那這狀元都該是我了。”
“罷了,你就說,你到底想干嘛吧?”
趙宛舒自然不會跟他提趙氏的事,只淡淡道:“我不是說過了嗎?就是讓出來見見世面。”
“趙容濤你欠我一件事,這件事辦后,咱們自然沒有任何牽扯了,兩不虧欠了,如何?”
趙容濤:“……我沒錢。”
他吃住都是江家出的,哪里來的出錢去接趙李氏,更沒有能力去接。
趙宛舒像是早就知道他會這般說,頷首道,“放心吧!我都給你備好了。”
示意跟在后頭的桑枝,對方拿出了一個荷包,送到了趙宛舒跟前,里面是薄薄的兩張紙,趙宛舒也不打開,直接送到了趙容濤跟前。
“這些夠你安置了。”
趙容濤有些愕然,他不知道趙宛舒為何這般做,但卻也沒反駁,而是老老實實的接了荷包,“我知道了。”
這件事對他沒有任何壞,還能得了一筆錢,趙容濤自然是求之不得。
反正接來人后,自有趙宛舒理,他本不心。
說定此事后,趙宛舒便問道,“你來找我又是何事?是跟江逐月有關的嗎?”
趙容濤清點銀票的作一頓,把荷包揣回懷里,他清了清嗓子,轉了轉眸子道,“本來是有事的,但現在你既然讓我辦這件事,那其他的我就不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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