昌榮六年，武帝年滿二十。

滿朝文武現在別的事兒幾乎就不想做了，一心只想著一件事，讓咱們的陛下親。

尤其是段相，原本多麼風采灑的一個人，但是現在可是愁的頭髮都白了。

他現在孫子沒幾年就要親了，可是再看看陛下，好像一點都不著急。

這不，一大早段相就來到了睿親王府。

其實他這兩年來過不止一次兩次了，奈何太上皇和皇太后大部分的時間都不在京城裡，這幾年太上皇夫婦可謂是極其的逍遙自在，幾乎就是遊山玩水，天南地北的到去轉悠，甚至就連北戎和南蠻都去過了，在那邊倒是和皇室相的很不錯，再加上這幾年武帝功績卓著，雖然年紀小，但是卻敢做敢拼，這幾年大榮更加的繁榮穩定。

但是這再穩定，您也得娶媳婦不是？

您可是皇帝，這都二十歲了，還不親，您是想要急死誰？

「哎喲，無事不登三寶殿，相爺您怎麼來了？」如今蘇平跟在當今陛下邊，這兩位一直都是寧喜公公在一邊伺候。

「寧公公怎麼在門口？你知道我要過來？」段相看到他笑著問道：「太上皇在嗎？」

「在呢，相爺請。」寧喜把他請進府，邊走邊笑道：「您來的很是時候，過兩日太上皇又要帶著太後娘娘出去了。」

「又要走？」相爺心裡苦啊。

這才回來多日子，這兩位就又要走，真不知道這兩位怎麼這麼能折騰，

「陛下，相爺今日去了睿親王府。」方公公從外面進來，角還含著一抹化不開的笑容。

武帝從奏章中抬起頭，連想都沒想就直接問道：「他眼瞅著都要六旬了，為了朕的婚事，也是碎了心。」

方公公低頭呵呵笑道。

心想，若是您真的可憐那位鞠躬盡瘁，為國為民的老相爺，您倒是趕的親呀，要知道您不封后選妃，這京城裡多人家的姑娘都不願意嫁人呀。

「罷了，就讓他先著急一段日子吧。」他心裡有喜歡的丫頭了，就等著對方今年寒梅盛開時節及笄之後，就會將帶進宮裡來。

至於是否能做到父皇那邊，這一生只寵一個子，武帝無法做決斷，但是他的想法卻很簡單，只要你沒有讓朕失，朕自然就會待你好。

若是朕不待見你了，冷落你只是其一，這后位你也坐不穩。

不過那姑娘是個好的，子有些傻兮兮的，很是乖巧，但是武帝就是喜歡的單純，若是能一輩子這樣單純，他就會一輩子對好，決不相負。

卻說段相這邊，見到了太上皇真的有些激，這都多年沒有聚在一起喝酒聊天了。

「雲逸怎麼過來了？」景帝見到段雲逸，頗為有些意外，然後讓他坐下后，笑道：「過兩日我還想著帶去燕州走走，你倒是來得巧。」

段相眼神有些埋怨的看著景帝，「太上皇，您和太後娘娘倒是日子過得悠閑自在，可是您也該想想，陛下如今都已經二十歲了，這如今中宮空懸，是否應該為大榮擇一位國母了？」

景帝沒想到今日上門，他居然是為了這件事。

「你跟在糰子邊就沒有發現什麼？」

「……您的意思是？」

「雲逸，按照你心裡的想法，你認為大榮現在的丫頭，誰足以擔當國母的尊榮？」

段雲逸想了想，腦子裡對於那些個小丫頭們的模樣格實在是匱乏的很，「這個微臣哪裡知曉，太上皇您也知道，微臣平日里在府中幾乎是不願出門，更別說是應酬，都這麼大年紀了。」

「自從你妻子過世之後，你就一直是既當爹又當媽，對兩個孩子的教導也從未拉下，如今你的兒子在戶部任職，年紀輕輕就坐上了侍郎位置，且這些年更是辦了不的好差事，本來我是不想和你的，那小子恐怕是看上了你的孫兒。」

「……」段相傻眼了，孫今年才十四歲。

「別擔心，最晚明年他就會封后的，我和敏敏對你家裡的那個小丫頭也很滿意，格溫婉，知書達理，且進退有度，最是合適不過了。」

段相不知道是怎麼回到府里的，這個時候小段侍郎還沒有回府，依舊在衙門裡忙著，府里只有他的兒媳盧氏。

見到公公那有些魂不守舍的模樣，盧氏心裡很是納悶，卻也知道這個時候公公定然是在想事，是以也只是請了安，準備離開。

「靜嫻，你讓人把小雅那丫頭來，為父有事要說。」說罷，他端起茶碗喝了一口，又道：「再讓人去衙門把西昀喊回來。」

盧氏不知道公公這邊是否發生了事，故而也沒有猶豫，點點頭就轉出去代下人。

段雅言很快就過來了，而段西昀則是小半個時辰才急匆匆的從衙門回府。

「父親，出什麼事了嗎？」段西昀擔憂的看著段雲逸。

「嗯！」段雲逸點點頭，看著兒子，再看著眼前的孫兒，開口道：「適才我去睿親王府見了太上皇，事關陛下封后一事，太上皇說陛下是看中了小雅這孩子，至今沒有選妃不過就是等著及笄。」

說罷，看著面前的兒子一家，見他們的表都只是驚訝，卻並未有狂喜，這讓段雲逸還是很滿意的。

他自是知道武帝眼毒辣，手段雖然比起景帝在位時要溫婉，但是對待一些貪污吏的置手段，後果卻絕對比景帝在位時還要殘酷。

他是非常看好武帝的。

「父親，兒子並沒有得到任何風聲。」說實在的，小段侍郎對於兒為後本就不排斥，畢竟小雅雖然是孩子，但是他們段家人丁單薄，膝下也只有一子一，因此小雅自小也是和弟弟一起同在父親邊教，心比起盛京的絕大多數的子來說，都要穩重端正。

在他的心裡，陛下能看上他的兒，是陛下的眼好。

只是這消息著實太過突然。

「聽太上皇的意思，最開始他也是不知的，只是知子莫若母，太後娘娘心裡明白，這件事應該是八九不離十了。」段相看著邊的孫，模樣只是清秀，在這繁華的盛京，算不得漂亮，若說起模樣的好看，是比不得國公府盛家的兩位小姐，當今的固倫公主那也是艷冠天下，更別說是那位每次出門近乎是擲果盈車的睿親王。

雖然他已經這般年紀，但是每日在朝堂上看到那張妖孽傾城般的面容，段相這顆年老的心臟也似乎被注了活力一般。

但是自小自己的教導，心比起大部分的男子都要好，是他掌心裡的寶貝，比起那個孫子都要備寵。

想想太上皇的品行，再想想也算是他自小看到大的武帝的格，若是自己孫宮，陛下必然是會善待的。

若非如此，陛下宮裡絕對已經有了妃嬪，何必還要等待自己的孫及笄。

「丫頭，你可願宮為後？」段相看著孫笑瞇瞇的問道。

段雅言看看祖父，再看看爹娘，想了想道：「當今陛下英明神武，神俊朗，且民如子，孫對陛下自然是敬仰的，只是這件事陛下畢竟還沒有親口承認，孫不敢妄念。」

「是了，現在不用多想，一切就看你及笄之時吧。」

奈何，他們本就沒有等到及笄，只因為陛下去向爹娘請安的時候，太後娘娘主開口了。

「你什麼時候給人家小姑娘一個名分？」

武帝一愣，然後驚訝的看著那容貌依舊艷麗，毫不見任何衰老痕跡的母親，「娘，您怎麼知道的？」

這麼多年了，弟弟妹妹都喊為母后，但是武帝卻還是喜歡喊爹娘。

「你是我的兒子，我還能不知道？去年你爹過壽的時候，你可是盯著段家的小丫頭看了好一會兒，和娘說說，你看上人家什麼了？」

「娘您不反對？」武帝在旁邊取了一枚點心塞進口中，果然還是很想念翠紅姑姑做的飯菜，宮裡雖然也有翠紅姑姑親手調教的人，但是這手藝終究還是稍稍有些欠缺。

「娘反對什麼，段家的小姑娘娘也不是沒見過，模樣算不得多好看，但是這格，娘喜歡的很。」

說完，又沖著兒子眨眨眼，「那丫頭今年也十四歲了，按照慣例，應該是明年及笄，只是咱們大榮的姑娘一般都是在及笄之前就定下婚約，及笄之後就會出嫁，你現在可不許吊著人家，你不親，這盛京多孩子都不敢私下裡定親，不過兒子，你在這之前，還要問問人家姑娘願不願意知道嗎？就算你是皇帝，也不能做那種毀人姻緣的事。」

「娘放心吧，兒子什麼人您還不清楚。」武帝點點頭，「君凌去了嘉州，短期恐怕是回不來，娘您還要和爹出去嗎？」

「嘉州那邊今年又有水患了？」嘉州大壩是整條運河的中樞，朝廷幾乎沒兩三年都會派肱骨之臣前去檢修，今年武帝就派出了睿親王。

「今年嘉州雨水充沛，大壩這幾年都是著力修築，問題不大，不過卻也不能掉以輕心，再說君凌今年也十六歲了，他武功比我好，出門在外娘本就不用擔心。」

唐敏微微一笑，「娘是怕有人覬覦你弟弟的貌。」

「……只要不是下藥，誰能奈何的了他，再說他可是朝廷的親王，敢他的人不要命啦？」

武帝陪著爹娘用了一頓午飯，就返回宮裡。

他在書房，醞釀了好一會兒，寫了一封信，然後遞給了陸赫。

「給段家孫小姐送去。」

小的時候陸赫就是覺得他是自己的弟弟，但是等稍稍懂事了才發現，自己居然還是的表侄，當時那落差可是不小。

兩人年紀差不大，如今陸赫是軍統領，原軍統領現在一直跟在太上皇邊。

如今陛下把書信給自己，這就說明私下裡送，否則的話就讓方公公去理了。

接到這封信的段雅言發現上面只有六個字：唯心而問，願否！

想了想，心中卻並沒有任何的不願，自然是願意的。

隨後也回了一封簡短的信，讓陸統領帶走。

當今陛下雖然年紀不大，正值青年，國富民強，萬朝拜，但凡是見過陛下的子，誰不是心生傾慕。

如今年過二十，後宮依舊沒有任何后妃，據傳陛下從未臨幸過任何子，這讓很多人都認為，陛下既然是太上皇的兒子，心必然也是不差的，說不定進宮之後，就會為那唯一的皇后，再無別的人與其爭寵，故而這幾年，盛京的子都沒有親，妄想著有一日能為被陛下放在心口的子，母儀天下。

沒有想過這份殊榮能落在自己頭上，事實上見過陛下的次數也並不多，也只是在每年的宮宴上，小的時候則是因為男有別，陛下也是幾乎都和京城裡的同齡貴公子在一起，倒是並沒有注意自己，這如今卻是為何？

相貌比好的有，心才比好的也有，但是祖父告訴，有自己的好，或許正是因為這種好，陛下才會注意到。

卻說回到宮裡的陸統領將段家孫小姐的回信遞給武帝，武帝看過之後，親自擬定了一道聖旨，蓋上玉璽，著方公公明日早朝過後，前去段家宣讀。

知道陛下要封后，最高興的莫過於那些前朝的老臣和武帝邊的人，而且對方是段相爺家的那位才冠蓋京師的孫兒，莫說是他們，就算是太上皇和太後娘娘也是滿意的很。

是以第二日那聖旨送達段家之後，整個盛京為之沸騰，真正高興的其實不多，哭天搶地的卻有不。

在陛下沒有頒布聖旨的時候，們自認誰都有機會，如今卻一切都煙消雲散了。

說的也是，當今陛下份絕頂尊貴，容貌神俊朗，哪個子不慕，若是別的皇帝，們或許還存著一的綺念，想著或許陛下會選秀，但是這位皇帝，就算是你想騙自己，也知道不可能。